在劉煜等人往川-東地區移動時,在重-慶附近,華山派的掌門鮮于通還有手下數名心腹弟子正在密議。
“公遠,那明玉珍真的和峨眉派的劉煜關係密切?”鮮于通再次向自己徒弟薛公遠詢問道。
薛公遠點了點頭:“徒兒已經查得十分清楚,明玉珍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拉拔其一幫人手在重-慶地區跟巫山幫分庭抗禮,其背後就有峨眉派的支持。而且,我們安排在峨眉派中的內線也傳來消息,說這明玉珍在一個多月前,還曾親上峨眉派跟劉煜密議了一番。種種跡象表明,這明玉珍必然是劉煜的親信,峨眉弟子不方便去做的事情,恐怕大多會交由明玉珍來處理。”
“哼,這明玉珍對劉煜那小子也算忠心了,我們對他上了那麼多手段,他卻一直硬氣的一句話也不說……”鮮于通臉上露出憤恨,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對屠龍刀的覬覦從來沒有放下,對劉煜的關注也一刻沒有放鬆。
對於劉煜所說的那些關於謝遜和屠龍刀的言辭,鮮于通一個字也不肯相信,他自問如果自己知道這些隱秘,也是絕不會告訴別人,推己及人便以爲劉煜必然有所隱瞞。鮮于通復又想起幾個月前去峨眉時被折辱的情景,不由得恨上心頭:“再給明玉珍上手段,務必問出劉煜都交給他了些什麼事情,看看是不是和屠龍刀的下落有關……”
薛公遠點了點頭,又道:“師父,峨眉山那邊又傳來消息,說劉煜和另外兩名峨眉四代弟子下山歷練,同行的還有武當的張四俠張松溪和殷六俠殷梨亭。您看……”
鮮于通對武當峨眉聯袂而出有些忌憚,他皺眉想了一會,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在恰當的時候用明玉珍來試試看能不能釣出劉煜,以此來驗證這個人對劉煜的重要性,從而分析他死不鬆口的情報是否有價值……”鮮于通在江湖上素有神算子的名號,釋然沒有大智慧,但小聰明卻是不少。諸多計謀他用起來倒也是得心應手。
劉煜等人吃着在重-慶境內的第一頓午餐,就在他們快要吃完的時候,忽然有個小女孩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連跑帶跳的過來了。那小女孩一面走一面還是不是朝劉煜看一眼。劉煜等人都是習武之人,一下子就發現了那小女孩是朝着他們這邊過來的。
張松溪壓低聲音對其他人道:“看見那個小姑娘了沒,好像是來找咱們的。”
“好像是來找我的。”劉煜微微蹙眉:“我看她一直看我。”
“也許不是什麼事情,咱們還是不要太緊張了。”
幾人說話之間,那個小女孩已經走過來了,她一下子走到劉煜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可憐巴巴的看着劉煜:“大哥哥,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他說只能給你一個人,還說叫你只能自己一個人看。”那小女孩不等劉煜有什麼反應,便把信件往他懷裡一塞,然後轉身跑着離開。彷彿極爲忌憚劉煜等人一樣,也不知道交託她送信的人是如何說辭的。
“要不要留住那個小女孩?”貝錦儀顯得有些躍躍欲試,畢竟這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
劉煜看了一眼還沒跑出店門口的小女孩。見她身形瘦弱,很是可憐,便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何必牽連她呢,也只不過是給人跑腿的。”
劉煜一拿起那信,便毫不猶豫的決定按照那個小女孩所說的做——獨自拆開這封信件,他對衆人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我吃完了,我先回我房間去,我去看看這封信裡的內容。”雖然要獨自看信,但他也並不隱瞞衆位。
其他人瞭然的點點頭。分別拿起了筷子撥弄已經吃的差不多的菜。張松溪適時的開口說道:“嗯,劉少俠,你先上去吧。我有些沒吃飽,打算再叫一個菜呢。”
劉煜點了點頭便起身朝着樓上走去,他隱約還能聽見貝錦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似乎在詢問張松溪還想吃什麼的樣子。
劉煜快步走回自己房中,顧不得許多,三下五除二的趕緊把信封撕開,從裡面倒出一張信箋和一塊玉。他一看那玉心中一緊,那是明玉珍的家傳寶玉,他當日還想要將它進獻給劉煜呢。這也是當時他在拿到信封的時候立刻決定按照那個小女孩所說獨自看信,即使是隔着信封,劉煜也在碰到玉的瞬間感覺到那種熟悉感。
抖開信箋,劉煜查看上面的內容。信箋上沒有署名,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如果要見玉的主人,請單獨到重-慶東門望江亭邊上的樹林。”
劉煜沒有一刻猶豫,立刻衝出房門,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着幾人吃飯的那個桌子奔了過去。“我有些事情要去辦,你們先在這裡住下吧,不必擔心我,我去去就回來。”劉煜沒把明玉珍可能被劫持的事情告訴幾人,一來對方已經指明要他獨自前往,二來其他人和明玉珍也並不認識。
貝錦儀立刻問道:“大師兄,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我們和你一起去……”
劉煜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不要來。我趕時間,先走了。”明玉珍雖然只是他的一個手下,但卻攸關着他穿到這個世界最大的目的,他絕不可能坐視明玉珍出事。
趕到了約定地點,劉煜遠遠的就看見一身是傷的明玉珍被綁縛在樹林之中。劉煜使起輕功,腳不沾塵朝着那個方向掠去,一掌就將綁縛明玉珍的繩子削斷了。
“怎麼回事?”
“主公,您怎麼來了?”
兩個人同時說話,語氣中都有些氣急敗壞。就在這時,隱匿在樹林中的人出現在劉煜和明玉珍周圍,將他們合圍了起來。
劉煜吃驚的發現。爲首的竟然是華山派掌門——鮮于通。他立刻拉了明玉珍一把,將他護在自己的身後,然後面向鮮于通:“鮮于掌門,一別數月,不知今日擺了這麼大的陣勢,是要做什麼?”他一開口就不和鮮于通客氣,如今的情形有多惡劣一眼可知。他又何必再和對方虛以委蛇。
鮮于通臉上掛着笑容:“劉少俠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連崑崙名宿閃電手衛四娘也不是你的對手,如此,本座當然要小心謹慎一些了。”
劉煜面無表情,對鮮于通說的話狀似毫無反應,心中卻是極爲戒備。鮮于通是華山掌門,豈是好相與之輩?加上他帶着七八個弟子,各個都是好手。劉煜一眼望去,大致也能判斷出這些人的修爲。這七八個弟子論單打獨鬥,估計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可這七八個人在一起,卻足以和他不相伯仲了。
更何況他還要照顧因傷失去戰力的明玉珍,一旁還有華山掌門鮮于通在那虎視眈眈呢。雖然鮮于通在江湖上的名號是神算先生,但是卻不代表他的武功不強。只是說他善於謀算而已,相反他的武功也很是不錯。
劉煜開口說道:“閃電手衛四娘是崑崙派的弟子,我與她交手也是在比武臺之上。不知今日鮮于掌門以何名目以何立場爲她出頭?”他目光森然:“就算鮮于掌門要爲衛四娘出頭,大可光明正大來找我,何必使出這些小人手段?叫人不屑。”
鮮于通手擡在面前鼓了幾下掌:“原道劉少俠武功不錯,敢情口才也很好,叫本座很是佩服。不過劉少俠卻搞錯了,本座今日來找劉少俠,卻不是爲了衛四娘之事。四娘之事本座也很遺憾,不過一代新人換舊人,本座也很欣慰。”鮮于通面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本座今日請劉少俠來此,卻是爲了屠龍刀之事。”
劉煜一聽鮮于通毫不遮掩的說出屠龍刀三個字。心中暗道不好,知道今日難以善了,他微微偏頭。看看身後連站立都有些不穩當的明玉珍,揚聲對鮮于通道:“屠龍刀一事,當日在峨眉派我已經講述明白,不知道鮮于掌門還有什麼要問的?”
“劉少俠,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鮮于通面上笑容更盛,目露精光:“還請劉少俠收起你那敷衍人的說辭,老實告知本座謝遜與屠龍刀的下落。只要劉少俠告訴本座一個詳細些的線索,本座即刻將你們一併送走。”
劉煜嗤笑了一聲,他明白對方肯放過他們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鮮于通敢設置這麼一個無恥卑鄙的局面又是威脅又是埋伏,如何能讓他們活着離開?要知道鮮于通在江湖之中素有俠名,豈能讓他們出去敗壞他的名聲。
劉煜也懶得再和鮮于通虛以委蛇,他轉身對明玉珍低聲說道:“我一會先攻擊東邊的那三個人,到時你直接朝外奔去,距離此處不到半里就是大江,你可借水遁去。”明玉珍的身體是接受過修羅之力改造的,雖然僅有一絲絲,但也足以讓他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跳江逃生。
劉煜說完之後,不等明玉珍反應,立刻朝着東邊的三人攻去。猝不及防之下,兩名華山弟子被劈飛,半空中就嘔血而亡。明玉珍雖然擔心劉煜的安危,但他那被改造了的心卻絕對不會違背劉煜的意願。看到缺口後,立刻奮起餘力,突圍而去。
有了劉煜這個正主,誰還注意明玉珍這個小角色啊?!除了派出一名弟子去殺人滅口外,剩下的華山弟子依舊圍住了劉煜,準備將他一網成擒。
似乎感覺吃定了劉煜,鮮于通面上微有得色,呵呵笑道:“劉少俠,你還是痛快的把屠龍刀的消息說出來吧,否則本座定叫你知道什麼是生死兩難!”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鮮于通!你太放肆了,欺我峨眉無人嗎?”竟然是滅絕師太的聲音。只見滅絕師太凌空躍進了華山派的包圍圈,她關切的問劉煜道:“煜兒,有事沒有?”
劉煜顧不得問自己師父爲何出現這裡,急忙回答滅絕師太的問話:“師父,我沒事。”
滅絕師太這才轉頭看向鮮于通:“鮮于掌門不在華山坐鎮,爲什麼跑到巴蜀來找我弟子的麻煩啊?!”她說話的語氣並不重。但是透露出的威勢卻一點也沒少。
鮮于通暗暗叫苦,心說這個煞星怎麼來了。滅絕師太在江湖上盛名遠播,向來以出手狠辣爲名,而且是出了名的護短。這也是他爲什麼今日打算把劉煜滅口的原因,要是讓滅絕師太知道前因後果,那自然是不肯善了的了。沒想到,滅絕師太不僅知道了。還直接現身在了現場。
鮮于通笑的有些尷尬:“誤會,誤會,師太怎麼下山了?”
滅絕師太雖然因爲愛徒的遭遇倍感憤怒,但身爲峨眉派掌門,她必須要有大局觀,現階段實在不宜和華山派翻臉,故而她只能壓下一口氣,冷冷地說道:“不管是不是誤會,鮮于掌門都應該給我一個交代纔是!現在我要帶走我徒兒。鮮于掌門準備好賠罪的禮物隨後再上峨眉山吧……”
雖然滅絕師太自認爲她不爲劉煜出氣已經很給鮮于通面子了,但對於鮮于通來說,卻覺得這是滅絕師太對他的侮辱。縱然他一直相當的顧忌滅絕師太,可一時之間也拉不下臉來向一個小輩賠罪。更何況今日之事絕不能傳揚出去,否則他鮮于通的名聲便要毀完了。於是,在滅絕師太的威壓下。鮮于通也強硬起來:“師太,看來今日你我之間,是免不了分個勝負了。”
眼神一冷。滅絕師太一揮手上的長劍道:“廢話不多說,請吧!”她自持身份,讓了先機給鮮于通。
鮮于通對滅絕師太極爲忌憚,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看家本領——鷹蛇生死搏。這是華山派絕技之一,已流傳達百餘年,右手持鑄作蛇頭形狀的利器,左手使鷹爪功;右手點打刺戳,左手擒拿扭勾,利用雙手截然不同的招式將鷹蛇兩種功夫一齊施展,兼具迅捷狠辣兩種特點。
峨眉武功大多承襲自桃花島武學。也是以招式精妙爲主,所以滅絕師太對上鮮于通的這套招數,那是一點不懼。她和他交手過了數十招。便知道這套武功精妙有餘,力道不足,當即運足功力,擺出一副一力降十會的架勢。
鮮于通一驚,滑步相避,驀地裡滅絕師太長劍疾閃,劍尖已指到了咽喉。鮮于通大驚,急忙臥倒打個滾,待要站起,突覺後頸中涼風颯然,心知不妙,右足腳尖一撐,身子斜飛出去。這一下是從絕不可能的局勢下逃得性命。旁觀的一衆華山弟子待要喝彩,卻見滅絕師太飄身而上,半空中舉劍上挑,不等他落地,劍光已封住了他身週數尺之地。
鮮于通身在半空,無法避讓,在滅絕師太寶劍橫掃之下,只要身子再沉尺許,立時雙足齊斷,若然沉下三尺,則是齊腰斬爲兩截。這幾下交手,當真是兔起鷸落,迅捷無倫,一剎那間滅絕師太連攻了八下快招,招招是致命的凌厲毒着,這正是她近幾年自創的武功“滅絕劍式”。
鮮于通到底是一派之尊,在滅絕師太的一輪猛攻之下,雖然顯得手忙腳亂,但到底還是有驚無險。和他的幸運不同的是,他的心腹弟子們在死劫面前完全好不到化解的方法。面對劉煜全力施展的“四象掌”,一衆華山弟子根本就抵抗不了,除了個別像薛公遠這樣見機得快的人物之外,其餘的華山弟子幾乎被劉煜屠戮一空。
同時,滅絕師太和鮮于通的打鬥也漸漸分出了勝負。鮮于通和滅絕師太的武功實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此時的他只有招架之力,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還手之能。鮮于通心中暗暗叫苦,他分神朝着周圍一望,見自己弟子紛紛被殺身亡,再有片刻,只怕那劉煜也要來支援滅絕師太。他一人對付滅絕師太已經極爲吃力,若是再來個身爲一流高手的小輩,只怕今日真是要栽到此處。
想到這裡,鮮于通再不猶豫,他大聲呵道:“看招!”與此同時,將手中摺扇柄向着滅絕師太的臉上攻了過去,一招遞出,立刻向後退了一步。
滅絕師太只覺一股香甜之味撲面而來,心中咯噔一聲直感大事不妙。然而這樣的時候,心疼徒弟的她還記得對劉煜叫道:“閉氣!”與此同時,手中招數暴漲,招招指向鮮于通,瞬間竟然將他的武器——那把摺扇奪了下來。
鮮于通沒想到滅絕師太竟然還能攻擊,而且遞出的招數招招致命,要知道他摺扇裡藏得是金蠶蠱毒,這蠱毒極爲厲害霸道,中毒之人頃刻只見就會渾身彷如刀割一般痛苦。但滅絕師太此刻雖然有些腳步虛浮,但攻勢的力度卻未見減弱。
鮮于通一時拿不住滅絕師太的情況,也不敢冒險,匆匆抽身而退。唯一僅存的弟子薛公遠見掌門人都跑了,自然也是跟着一起跑了。直到此時,滅絕師太纔將長劍支到地上,整個人慢慢滑了下去,顯得委頓許多。
“師父……”劉煜顧不得追擊,匆匆跑到滅絕師太面前,微一檢視,稍稍吃驚道:“好霸道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