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俱樂部的地下停車場在傍晚至凌晨時期是最爲繁忙的,相對來說,早上七八點鐘,這裡卻是少有人跡的。
不過,今天這座地下停車場卻很熱鬧,只是聚集在這裡的不是顧客,而是萬國俱樂部本身的保安以及其後臺小刀會的精英打手。
小馬率領的四十餘名手持砍刀的保安,和另外近百名手持相同式樣的砍刀的精英打手對峙着,神態中不見慌張,只有冷厲。
“小馬,你少敷衍我!”說話的正是昨晚被劉煜捏碎了腕骨的傢伙:“我一直讓人守着,根本就不見那個混蛋出來。顯然,他昨夜就住在了貴賓部。我知道你跟那個混蛋似乎有些淵源,但醫生告訴我,我的手已經無法復原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天王老子來了都攔不住!識相的,你就趕緊給我滾開,免得斷了我們之間的那份香火情……”
“金友利,你少仗着龍在天威脅我,我現在不吃你那一套!”小馬冷聲道:“我是不會讓你打擾到劉少的!”
金友利撫摸着被石膏裹製成圓柱狀的右手,咬牙切齒的問道:“小馬,那個混蛋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了他,你居然敢不給我姐夫面子?”
“嘿,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小馬哼了一聲,道:“金友利,奉勸你一句,別把事情鬧大,否則龍在天也保不住你!”
“你做夢!”金友利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大聲道:“不論哪個混蛋是誰,他都必須爲我的手付出代價!小馬,你再不讓開,別怪我不顧往日的情面了……”見小馬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金友利也不再多說,手一揮,命令道:“殺!”
小馬這邊也毫不示弱,直接揮刀衝殺過去。
刀光連閃,倒下去的有戰堂的精英打手,也有萬國俱樂部的保安。兩幫本是同根生的人都殺紅了眼,盯着對方的眼神就如同有深仇大恨一般。
小馬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揮動着手中的砍刀,一個勁的砍劈。身邊兄弟倒下去了,他就砍了對方一人補回來,總之不能讓兄弟們的鮮血白流就是了。
正當他殺的興起時,忽然感到背後一道強勁的刀鋒劈了過來,心中一悸,也顧不得左面砍來的刀,就地向右滾去,拼着左手臂捱了一下,躲過了背後那能要他命的一刀,不過額上已經是冷汗直冒。轉頭看去,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眼中射出如狼一般噬血的光芒。
看清此人,小馬不由大驚,這人對他來說不陌生,正是戰堂八大將中的“狼將”,在道~上有着“黑狼”之稱的郎科。
郎科的實力雖然在八大將中僅是中游,但卻最愛找有實力的人單挑,而且常常一戰到底,不留活口,可以說是兇名在外,在上~海黑~道中,顯少有人聽到他的名字而不皺眉頭的。
小馬暗中出了口長氣,調整一下心態。如果這時候他先就被對方的聲勢給嚇怕了,那他必死無疑。
郎科冷冷的看着小馬,然後手向小馬一指,勾了勾,一副蔑視小馬的神態。
然而小馬並不氣怒,反而將心態調整到了平穩如常的狀態。對四周的打殺再無牽掛,全心對付眼前的大敵。
郎科見自己的小把戲沒有見效,不由的收起了故意擺出來的輕視姿態。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想方設法將對手激怒,使對手不能保持平和的心態,在盛怒中失去理智,這樣他取勝的機會大增。可今天小馬並沒有中招,說明小馬控制自己的能力是相當強的,這樣的人往往不好對付。
郎科冷然一笑,道:“你就是小馬?”
小馬面色陰沉,冷聲道:“郎科。”
郎科哈哈大笑,道:“你膽子不小嘛,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嘿,怪不得會不給龍老大面子,包庇廢了金友利右手的傢伙……聽說你這個青年干將很得總瓢把子的看重,對外還有着實力堪比我們八大將的說法?嘿嘿,看我一會兒劈了你,讓那些吹捧你的傢伙明白,你這小子還差得遠呢……”
不知不覺,這傢伙又使出了自己的手段,可小馬仍然不上當,哼了一聲,道:“你在做夢呢吧。”
郎科見自己的伎倆又沒成功,手中掌寬的砍刀一橫,二話不說,一記甩手斜砍,向小馬砍了過去,速度很快,但力量到不是非常大。
小馬看準刀鋒砍向自己的方向,側身迅速後退一步,同時,手中鋼刀對着郎科的刀身,大力劈了下去。
“當”的一聲,郎科身體一哆嗦,後退了一大步,顯然在力量上吃了虧。他的眼中雖然閃過了一絲驚異,但臉上並沒有什麼沮喪的神色,手中刀子一振,又衝了上來。
小馬和郎科硬拼了一下,知道郎科的強項並不在他的力量上,看他的身材,他的優勢應該在靈活上。
果然,郎科衝上來後,利用他身長腿快的特點,刀子儘量不再和小馬正面硬扛。這傢伙一刀將小馬的攻勢化去,立刻出腳踢向小馬的小腹,待小馬閃身後,他的拳頭又很適時機的打了過來。
拳風在小馬的耳邊呼嘯而過,這一拳雖然被小馬險險躲過,但也讓小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小馬在打鬥中還有所顧及,他時不時的要分神望望自家的兄弟們,畢竟他們這邊的人數僅有戰堂的一半。
這樣精神注意力不能完全集中,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被郎科一陣急攻,打的氣喘吁吁,體力消耗的極快。
郎科嘿嘿一笑,不給小馬任何喘息的機會,刀鋒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光影,疾風般掃向小馬。小馬把心一橫,狂喝一聲,順着郎科的大刀就是一記重砍。
雙刀接實,發出一道震耳的響聲,小馬只覺得虎口巨痛,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心中一驚,看向郎科,見郎科雖然也大退了幾步,但臉上卻佈滿了得意的神色。
小馬心中猛震,這郎科在力量發麪根本一點都不輸於自己,剛纔他故意示敵以弱,爲的就是一下子打掉自己的信心。自己在身體步伐的靈活上比不上他,如果在力量上不比對手強出一籌,那這場仗該怎麼打。小馬到現在終於明白郎科爲什麼能在殺了不少好手之後,還能活的好好的,這傢伙不但實力強,而且還善於隱藏。
郎科一臉陰笑,語氣狂傲道:“小馬,就憑你這兩下子,能和我打了這麼久,也算你人生中一件驕傲的事了。一會兒我就送你上路,到了閻王爺那裡你大可告我一狀。嘿嘿嘿嘿。”說完,前奔兩步,大刀一揮,朝着小馬的腦袋生猛砍去。
小馬被逼的沒有退路,也豁出去了,就是死了,也不能讓郎科毫髮無損。大喝一聲,和郎科戰到了一起。
郎科在力量上不吃虧,步伐卻比小馬靈活許多。一會兒工夫,小馬已經中了他兩拳一腳。尤其是胸口中的那拳,力量很大,打的小馬氣血翻騰,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郎科眼中倏然露出狠厲的兇芒。手起刀落,直上直下的給了小馬一記勢大力沉的狠劈。刀身偏向小馬的右面,逼的小馬不能不向左面躲閃。
郎科卻在右手劈下的同時,急速將刀交到了左手,順勢向左一個旋轉。左手刀在旋轉的過程中,快如閃電般向着小馬的小腹刺去。由重劈而下,然後將刀交到左手,到迴旋轉身,突然將刀刺向小馬的小腹,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任何停頓滯塞,可見這個動作郎科已經練過成百上千次,熟練的不能再熟練了。
這是他的殺招之一,很多黑道中人都死在了這樣的突襲之下,而看現在這個情況,小馬也不能例外。
看到小馬的眼中透漏出絕望之色,郎科的臉上開始布起了陰森的笑。可他的笑紋還未深刻,就突然感到身體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然後右肋一陣難忍的疼痛傳到了腦部神經。
這突發的情況,致使他的刀偏了出去,只是劃了小馬一下,卻並沒有對小馬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更別提要小馬的命了。
郎科兩手捂着右肋,踉蹌的後退。每退一步,右肋都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轉眼看去,偷襲他的竟然是小刀會的大小姐張鄭琪。
兩人的拼殺在此時算是告一段落,四周的喊殺聲又重新清晰的傳入耳鼓。剛纔兩人是將對將的拼殺,沒有小弟來打擾。但現在郎科受了傷,他身邊立刻就圍上了一羣小弟。這就是戰堂人多勢衆的優勢。
主將受傷,大小姐又現身當場,這次內訌自然就不可能再繼續下去。雙方又恢復成了兩軍對峙的場景,只不過,保安隊這邊只剩下十餘人,而戰堂那邊也減員了將近一半。
雖然戰堂在張耀坤的領導下,對於總堂和其它堂口都不大瞧得起,但畢竟張鄭琪還是名義上的大小姐,而張曉峰也是小刀會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戰堂的精英打手們在張鄭琪的面前多多少少會有些心虛。
估計是看出了情勢不對,一直隱於暗處的戰堂八大將之首的龍在天緩步出現,身邊還跟着八大將中排名第二的“獅將”師勝浩。
“老五,你沒事吧?”龍在天先是問候了郎科一句,接着纔給張鄭琪見禮道:“沒想到大小姐竟然來了這裡……”
“……所以你纔會這麼囂張吧啊?”張鄭琪接過話,冷聲道:“身爲小刀會的高層人物,難道不清楚規矩嗎?需不需要我讓人給你背一遍第十八條會規?”
龍在天微微皺眉道:“大小姐,不是我龍在天蔑視會規,我也是不想同門相殘的,只是小馬以下犯上,居然包庇兇手……”
“包庇兇手?”張鄭琪又搶話道:“不知道你所謂的‘兇手’殺傷了我們小刀會的哪位兄弟了?”
龍在天微微一滯,金友利雖然是他的小舅子,但卻沒有加入小刀會,他自然不可能信口雌黃。
哼了一聲,張鄭琪氣勢森嚴的說道:“龍在天,你公器私用,爲了幫無關緊要的外人出氣,居然挑唆自家兄弟內訌!因爲你的私心,至少有超過五十位兄弟冤死,你自己去刑堂領罪吧!”
龍在天眯了眯眼睛,看着張鄭琪道:“大小姐,不知道傷了金友利的是我小刀會的那位貴賓?竟然能勞動大小姐您親自爲他保駕護航?”
那是老孃的老公,老孃能不護着嗎?雖然我老公他真心不需要我保護……
張鄭琪臉上的不屑,似乎刺痛了龍在天,他雙眉緊皺的說道:“大小姐,我龍在天好歹也是小刀會的第三高手,實力在整個上~海黑~道~上也是數得着的,可我的小舅子在沒有犯下大錯的情況下,竟然被徹底的廢了一隻手,這也太不給我龍在天面子了!無論如何,這事件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正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過了話頭:“就憑你也想要我給你一個交代?你的麪皮擺在**城樓上了嗎?”
“劉大少~~”看到緩步而出劉煜,張鄭琪開心的迎了上去,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小聲的在他耳邊問出了她最爲關心的問題:“我聽說了哦,兩個美婦人……劉大少,你昨天搞了幾次?珊珊姐說的有沒有用?你完成了‘三轉’嗎?”
“昨天倒是暢快了兩次,不過三轉狀態的‘丹火生’體質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不清楚,怎麼知道成沒成功?”
張鄭琪有些小失望,但還是懷着期待道:“那我們待會兒就去學校,讓珊珊姐再給你用‘明心見性,羅漢靈光’檢查一遍。”
想到那種佛門小神通帶來的難受感覺,劉煜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沒有迴應張鄭琪,轉而對小馬說道:“你們辛苦了!”
雖然心傷於一多半弟兄的傷亡,但小馬是一個標準的黑~道精英,知道這樣的傷亡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也沒有過多的女兒態,只是看着劉煜道:“劉少,請你爲弟兄們報仇。”
“我會的。”劉煜決然的點點頭,轉身看向戰堂衆人,吐字如冰:“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猖狂。”已經從金友利的口中知道劉煜就是“真兇”的龍在天怒哼道:“小子,你大言不慚!能夠將金友利的手捏碎到現代醫學手段也不能挽救的地步,說明你也是化勁級的高手,即使是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沒有你這樣的身手,從這方面來講,你真的堪稱是武道天才。但是可惜,在天才的人物,也是需要時間來學習和積累的。我現在是化勁高階,而你應該是化勁初階吧,我吃定你了……”
“龍在天”這個名字很響亮,很有yy男主的風格,只是這位龍在天實在是太能自說自話了,劉煜根本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自信,認定自己就是剛剛晉升的化勁級新武者?!
搖搖頭,劉煜懶得理會他,徑自問張鄭琪道:“你的意思是……”
張鄭琪明白劉煜的話中所指,毫不猶豫的答道:“都殺了吧,反正他們都是鐵了心要跟張耀坤造~反的人!”
在劉煜點頭時,龍在天卻面色凝重的質問道:“大小姐,你怎麼可以將‘造~反’這麼嚴重的罪名加到我們頭上?我們頭兒對小刀會絕對是忠心耿耿的……”
張鄭琪習慣性的搶了龍在天的話:“是啊,張耀坤的確是小刀會很忠誠,但他忠誠的對象只是小刀會,卻不會是我爸爸張曉峰!你以爲你們私下裡的那些動作我爸爸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們爸爸這個總瓢把子是幹假的啊?!”
龍在天默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龍在天覺得再否認也沒什麼意思,何況現場不是敵人,就是自己人,也不怕傳出去會讓張耀坤在道~上受非議,於是乾脆的默認了,甚至還口出怨言道:
“張鄭琪,小刀會本來就該是我們頭兒的。要不是當年老會長去得早,頭兒又太小,小刀會的總瓢把子又怎麼可能輪到張曉峰來做?我們頭兒可不是宋朝的八賢王,能夠坐視原本屬於自己的江山被叔叔奪走!
小刀會只有在頭兒的手中才能發揚光大,要是按照張曉峰固步自封的執政思路,我們小刀會永遠都只能困在上~海,屈居在杜家之下。杜家之所以在外人眼中勝過我們小刀會,不就是因爲他們帶着青~幫走了出去,四面開花,影響力廣泛嗎?在頭兒的帶領下,我們小刀會一定可以造成更大的聲勢的……”
頓了頓,龍在天有面帶不屑的看着張鄭琪,輕蔑的說道:“你現在對我們發難,不就是仗着那個什麼復仇者聯盟嗎?嘿,兩大先天高手的助陣,在以前的確會讓我們膽寒。可是,你不知道吧,我們頭兒早就找好了一個了不得的後臺。區區兩個先天高手,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劉煜微微皺眉,張耀坤的後臺不就是華少琪嗎?對於華少琪的勢力和底牌,劉煜是很清楚的,並不認爲她會漠視兩個先天高手。
龍在天的爆料,是虛張聲勢,還是張耀坤另有助力?!
(感謝百味軒的再次打賞,也感謝lesa的第三張月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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