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煜遲疑的樣子,牟滄浪笑道:“小煜,你是想問既然爲師已經和安培晴明同歸於盡了,那麼怎麼會有這個虛幻世界吧?”
見劉煜點頭應是,牟滄浪嘆息道:“那是因爲我完全沒有想到,安培晴明竟然那麼好狗命的得到了一顆世界基石……”
“什麼是世界基石啊?”劉煜隱隱的有一種感覺,他來到這虛幻世界最大的收穫就要出現了。
雖然在現實世界時,他那時隱時現的“預感”就很明確的告訴他,他在虛幻世界中會有大機緣,可是,他一直拿不準什麼纔是“大機緣”。提升了兩個等級的心境修爲算是“大機緣”嗎?將虛幻世界變成先天高手們的試煉空間算是“大機緣”嗎?拜了一個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成爲仙佛級別的傳奇高手爲師算是“大機緣”嗎?
如果在幾秒鐘之前,劉煜還拿不準這些的話,那麼現在他的感覺就給了他一個確定無疑的答案——不是!那些都不是“大機緣”,真正的“大機緣”就是牟滄浪語焉不詳的所謂的“世界基石”!
看劉煜表現出來的好奇模樣,牟滄浪卻不準備繼續說下去,反而搖搖頭道:“這些事情,等我們有空了在好好的說說。至於現在,我們還是馬上離開這裡爲好,再過一段時間,地煞陰氣可就要出來作祟了!”
注意到牟滄浪臉上顯現出來的恐懼神色,劉煜不禁很是好奇,到底這“地煞陰氣”是什麼樣的存在啊,竟然讓一個幾乎就要突破破空境界的超級高手露出膽怯的神色。
劉煜很是好奇的問道:“師父,‘地煞陰氣’就是這‘陰風洞’名稱的由來吧!我聽說,你無時無刻不在受到這蝕骨陰風的折磨,可真相好像和傳說不一樣……”
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牟滄浪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行動能力,當先就往外走去,邊走邊說:“傳說怎麼可能當真!地煞陰氣是根據時辰溢出的,要是它真的無時無刻不在,那任我如何的堅韌,恐怕也早就崩潰了……”
劉煜是愈發的好奇了,他真想留下來好好的感受一些這地煞陰氣的厲害,想要看一看自家的存在之力在地煞陰氣的催化下,會做出怎樣的進化!
不過牟滄浪那避之不及的樣子說明他絕對不會給劉煜這個機會的,無奈之下,劉煜也只能緊跟着走了出去,好歹也是剛拜的師父,不能因爲這麼一個無謂的原因就“違逆師命”!
走出殘破的師門,牟滄浪立定,怔怔的看着倒斃在地上的兩個怪人,悠悠的說道:“小煜,你知道嗎,我被困在陰風洞已經很久很久了,久的幾乎都忘記了時間。安培晴明一直禁止別人接觸我,他想用孤寂和痛苦來迫使我認輸服軟……
幸好地煞陰氣的噴出是有時間限制的,否則我還真的難以忍受那種無窮無盡的極致痛苦;也幸有這兩個時而會嘶吼大叫的傀儡人在外面不時的發出聲響,否則我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裡,還真的有可能被孤寂擊敗……”
咳了一聲,劉煜輕聲道:“師父,其實我也不想殺死他們的,只是他們拼命的想要攔住我,而我的念神級幻術對他們的作用又很小……”
“作用小纔是正常的!”牟滄浪笑了笑,說道:“要知道,這個世界是安培晴明藉助世界基石的能力,以他的精神力爲主體構造而成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都是世界基石基於安培晴明的精神力具現出來的!你的念神級幻術在面對由精神力具現出來的生物時,其效果自然就會大打折扣!也許在現實世界,你的念神級幻術可以影響到一個先天初級高手,可是在這個虛幻世界,你能影響到一個後天巔峰高手,就可以偷笑了……”
點點頭,劉煜表示瞭解,繼而又有些迷惑的問道:“師父,那些妖獸的實力都超越了先天中級,它們不受念神級幻術的影響我可以理解,但是這兩個傀儡人呢?我們交手的時候,我覺得他們的實力可只有後天巔峰級別啊!”
“你也說了,他們可是傀儡人!”牟滄浪爲剛收的徒弟解惑道:“身爲傀儡人,他們並沒有可以進行邏輯思考的自主神智,自然不會受到幻術的影響。雖然他們在漫長的時間裡進化出了一些智力,但那種智力太過純粹,就像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嬰孩兒,同樣不會被影響到!”
哦了一聲,劉煜又感嘆道:“原來如此……只是很奇怪啊,這樣兩個‘低手’,竟然會鎮守陰風洞的最後一關?”
“此地雖然隔着一道石門,但同樣會受到地煞陰氣的影響,除了傀儡人之外,就算是妖獸長期的呆在這裡,也會受到很強的負面影響!”說着,牟滄浪起步快走,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急:“好了,我們快走吧,地煞陰氣馬上就要噴發了!”
雖然遺憾於自己和地煞陰氣的失之交臂,但劉煜也沒有硬要留下來感受一番的心理,想要在安藤守就那兒聽到的“三更天換班”的話語,劉煜也加快的步伐,他可不願意被人堵在這個狹窄的通道之內。
走過山鬼那一關時,劉煜注意到,山鬼已經身亡了,那讓劉煜也覺得棘手的擁有超強防禦力的毛皮已經被咬得破破爛爛的,不少地方都露出了白慘慘的骨頭,看來貓又召喚出來的那些靈體老鼠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躍上豎直的井道,劉煜指着旁邊的石室,笑着對牟滄浪說道:“師父,如果不是這些人的爆料,我要找到你還真是頗要費一番手腳呢!經常有人會下去探望你嗎,這些東瀛武士似乎都很清楚下面的情況呢……”
“安培晴明的目的是用孤寂和痛苦擊敗我,又怎麼可能讓人去探望我?”牟滄浪搖搖頭,道:“不過從一路過來的那幾個關卡來看,至少有兩個妖獸是需要投喂血食的。可能就是如此,下面的情況纔會被人瞭解的……”
在劉煜的若有所思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通往閻王殿的那扇師門處,再次,劉煜驚訝的發現,被他放出的貓又竟然還沒有離開,只是形態焦急的在門根兒那邊兒走來走去。
一愣之後,劉煜瞭然,這扇石門是閉合着的,估計就是因爲這個,貓又纔出不去。
看到劉煜後,貓又雖然沒有親熱的撲過來,卻也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喵喵的叫了兩聲,讓出了門前的地兒。在貓又移動的過程中,劉煜敏感的注意到,它似乎對牟滄浪很是戒懼,一直在跟他保持距離,有一種隨時遠遁的架勢。
而牟滄浪對貓又卻不怎麼在意,只是看了它一眼,就置之不理,只是默立着等待這扇通往自由的石門打開。
劉煜“順應民意”的按下機關後,貓又不等石門完全洞開,就嗖的一聲竄了出去。而牟滄浪卻是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後,才穩穩的走了出去。
看着牟滄浪以莫名的眼神打量着這空空蕩蕩的閻王殿,劉煜不由得笑道:“師父,我一直弄不明白,爲什麼這座閻王殿如此空曠,不說牛頭馬面和孟婆判官,就連閻羅王的塑像都沒有……”
“不需要那些的!”牟滄浪搖搖頭,道:“安培晴明讓人修建這些建築,不是爲了供奉拜祭什麼,可是爲了鎮壓住地下的地煞絕陰坳!你要知道,建築學和風水學、陰陽術的關是非常聯緊密的,很多建築都有其特異的功能。
像閻王殿和幽冥地府一類的建築,在鎮壓陰氣上是有奇效的!如果沒有這羣建築的鎮壓,估計地下的那個地煞絕陰坳噴出的地煞陰氣早就大肆破壞地面的一切了!不過,地煞陰氣也不是那麼要壓制的,雖然沒有出來搞破壞,但它一定會對這附近的環境氣候造成影響……”
想到清州城附近四季不分、晴雨不定的氣候,劉煜釋然的點了點頭。突然,劉煜的耳朵動了動,他笑道:“師父,送死的來了,你要出一口氣嗎?”
出乎意料的,牟滄浪竟然搖頭拒絕了,他沉聲道:“很遺憾,爲師現在雖然可以行動自如,但受創太重,要想出手殺敵,至少得修養兩個月以上的時間。現在爲師不但不能成爲你的助力,反而會變成你的累贅。如果可能的話,趕緊突圍吧!”
劉煜受教的點點頭,護持着牟滄浪走出了閻王殿。此時,受到地煞陰氣的影響,原本還算是月朗星稀的夜空變得烏雲籠罩,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下降起來。
殿外,一行人正行列整齊的大步走來,當先的一個瘦得象竹竿一樣的東瀛武士看到劉煜和牟滄浪的出現,不由得有些愕然,不過馬上就警醒,厲聲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潛入我們積投山,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太郎,你去拿下他,櫻木,你到後面去通知氏家卜全大人,就說有……”
這位瘦子武士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結尾,劉煜已豁然大笑,疾閃而進,雨水飛濺中,那叫太郎的東瀛武士已狂號一聲,橫着飛出去五六米遠。
幾乎沒有人能看見劉煜在動作,而他已到了瘦子武士身前,這位瘦子是積投山的旗本武士頭目長谷川秀一,爲人最是刁狡奸滑不過,他經過的大小陣仗也可說不少了,此時剛一照面,這位旗本武士就已知道大事不妙,明白自家是遇上硬茬了,當即一聲大吼,他往後一撤身,拼命叫道:“來人哪,有敵襲……”
劉煜在雨中溜溜地一轉,左右一晃,單掌一平倏斜,剛撲過來的一個東瀛武士驟然鬼叫了一聲,一顆斗大頭顱帶着一臉的血水噴了出去。
這一下子,長谷川秀一算看見了,其實不看見倒還好,一看見他幾乎嚇得屎尿齊流,曾經在武士宅邸參與過圍攻劉煜行動的他對於劉煜的殺人手法很是熟悉,當下就猛一哆嗦,活象被剝了皮似的高聲怪號起來:“安培大神……是那個入侵者劉煜……”
冷冷一笑,劉煜象幽靈一樣飄進,身軀一矮,躲過了一柄武士刀,左手突斬,另一條人影也慘嚎一聲,打着轉子撲倒在地上。
長谷川秀一嚇得連掛在胯間的武士刀也忘了拔出來,他只管一個勁地往後倒退,口中帶着哭音叫道:“來人哪!”
不得不說,他的叫聲雖然淒厲,卻也挺有效的。一條人影應聲撲來,兜頭就是二十餘掌,雄勁的掌風激得空中雨水掄成一個圓圈,水珠雨花四下飛濺,力道活象二十多柄巨錘同時自不同的角度砸了過來!
劉煜狂笑一聲,凌空的身形猛墜急轉,就在這一墜一轉之中,他的左掌又來一平倏斜,宛如一把來自虛無的利刃淬然反斬上去,“嗤”地一聲裂帛之響,一片布塊飄飄落下!
連眼梢子也沒有撩一下,劉煜神速無匹地撲進了那隊東瀛武士。二十多柄武士刀在一片吆喝聲中會成一片刀海迎來,劉煜的雙腳卻在眨眼間奇妙地長橫斜絞,在一連串的鏘鏘聲中,二十多柄武士刀倒有一大半被絞上了天。劉煜雙掌豎立如刀,揮動之間,削掉了七八顆腦袋。
就在劉煜準備再接再厲搞定剩下的十幾個東瀛武士時,又是一片強厲的勁風直襲而來!
俊美的面容突地一沉,劉煜上身微側,左掌挽起一道圓弧,掌勢自弧心直摔背後,“砰”的一聲震響中,他身形一晃,那位猝襲者卻已歪歪斜斜退出去四五步!
劉煜冷哼一聲,肩膀迴轉,右掌又是一記斜斬,直接將偷襲者剖腹,然後雙掌一揚,幻成千百掌影扣罩向另一個奮身衝來的白髯老人!
那老人暴喝一聲,單足旋地急退,劉煜豁然笑道:“氏家卜全,聽人說你在積投山是個人物,號稱瀧川一益之下的五大高手之一?嘿,可惜在我劉煜眼裡,你卻不折不扣是個廢物!”
另一個年約三旬,生有一大把絡腮鬍子的魁梧武士自一側撲來,手中一把長太刀揮斬斜刺,四周十七八把閃亮的武士刀也紛紛削落,來勢又狠又毒!
劉煜輕蔑地一笑,迅捷地募而騰起,在大雨中,他雙腳一個大劈叉又淬然並擾,在他一叉一併之間,七名東瀛武士已慘號着仰身栽倒,而他的身形卻藉助這份力量又升高了四米!
那叫氏家卜全的老年武士不由氣得額際青筋突暴,他狂吼一聲,連連推了一十七掌,掌風將傾盆大雨劈得四散紛飛,而劉煜卻已遠逸在十米之外!
虯髯武士雙目怒瞪欲裂,拉着嗓子大叫:“混蛋,入侵者你要是有種,就留下來面對面的戰上三百回合,夾着尾巴跑算是那一門子英雄好漢?”
劉煜的身形在空中一翻倏落,足尖準確無比地一勾,已將在下面倉皇閃躲的長谷川秀一踢得摔倒地下,他哧哧一笑,修長的身軀平貼着地面飛起,那麼美妙地落在閻王殿前,扶起牟滄浪就縱身離開,整個動作,快得就象一支脫弦的怒矢,讓人無力阻攔。
煙雨迷濛中,傳來劉煜冰冷的語聲:“告訴安培晴明,牟滄浪我帶走了,順便也告訴織田信長,釣魚島是我們的……”
語聲隨着急劇的蹄音搖曳而去,終至渺不可聞,只剩下漫天的大雨落個不停,淋在這些楞怔的東瀛武士身上,也淋在他們心裡,內外都是涼森森的,說不出有多麼的窩囊,說不出有多麼的冷懾。
長谷川秀一拼命從地下爬了起採,臉上是又紅又紫,頭髮上還沾着些兒草絮,他捂着肩胛,哭喪着面孔拐了過來,啞着嗓子嚎道:“氏家卜全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那入侵者可是說了,他帶走的人是安培大神交代看押的,這下被人劫了去,我們可是萬萬承擔不起這份罪名的……”
氏家卜全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長谷川秀一,你就別嚷嚷了,以你的身份,最多就是被貶爲賤民,可像我這樣的負責人,卻會被信長主公賜死……”
長谷川秀一苦着臉哼卿了兩聲,道:“氏家卜全大人,貶爲賤民可不一定比賜死來的好受!咱們都是有家有小的人,誰也得往遠處想想,你老就出個主意減輕我們的罪責吧……”
氏家卜全皺眉沉吟了一陣,道:“奇怪,那入侵者劉煜說什麼釣魚島是他的……你知道這個釣魚島在什麼地方嗎?”
長谷川秀一在雨中淋着,面色青中泛紫,他矮油了一聲:“誰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不過,都不管我們的事,直接關係到我們身家性命、富貴前程的,可是那個安培大神親自交給信長主公羈押的鬼武者,我們竟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入侵者救走了……”
氏家卜全噓了口氣,沉重地道:“我手下的兄弟們傷亡不少,卻連對方的一根兒毛也沒有留下來,說出去真是臉面全無……”
長谷川秀一用舌頭舔舔脣上的雨水,“呸”地吐出來,搓着手道:“我的氏家卜全大人哎,如今連命都要沒有了,還要臉幹什麼啊?!氏家卜全大人,你老看看該怎麼辦?咱們總得想個法子回去交待,乾耗在這裡淋雨也不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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