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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隱蔽的地方隔着我不遠,他小聲的朝我道:“上尉,看出什麼情況了沒有?”
“我想車上的人肯定被人伏擊了!”我判斷道。
“我想也是!”
“不過,我沒有看見屍體!或許我們的人藏在車上沒有出來!大衛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看看有什麼不對勁!”
“是,上尉!”
周圍的環境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色,我知道這絕不太可能!況且這輛卡車停得位置也太過蹊蹺,這很可能是德國人的滲透分隊搗的鬼。我舉起望遠鏡小心的從樹葉的縫隙中向外偷偷觀察,利用後來的狙擊手教程所學的東西,我相信任何一種僞裝都有脈絡可尋,可以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是否與其相符,就能得出結論,這也是反狙擊手的必須只是之一。
對於大衛的射擊精準能力我是絲毫的不懷疑,但是大衛對於狙擊手系統的能力上相對於德國狙擊手來說卻是還不合格。因爲大衛作爲狙擊手,現在也只能算作是名義上的特等射手,一切的經驗完全是靠自己的摸索和掌握,而不是像後來的狙擊手可以有學習的案例和地點來學習。
在二次大戰期間,德國,蘇聯和英國都在發展狙擊手,開設狙擊手學校的時候,只有美國人並無狙擊手的編制,訓練與裝備亦付之厥如,戰鬥中,美軍對付德軍狙擊手的反狙擊手,亦只使用M1、M1C或1903型步槍充當狙擊槍使用。
甚至到了朝鮮期間,中國的狙擊手也對美國人造成不少傷害與困擾,美國陸軍與美國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們,雖然指派不少狙擊手進行狙擊與反狙擊任務,但只配備M1D步槍與M84狙擊鏡,這種僅有2.5倍的固定倍率,雖然比中國軍隊的裝備的步槍要好得多,但仍嫌粗劣,至於這些狙擊手也無任何訓練與特別裝備支援,甚至連指揮官們對任務的指定與派遣時機都是一片混亂。爲了改善各自爲政的狙擊手訓練計畫,以及正確的教導指揮官瞭解與運用狙擊手,美國步兵訓練學校終於在1956年間成立了美國陸軍射手訓練營,此即爲美軍狙擊手學校的前身。
但很不幸的是,剛剛成立的美軍陸軍射手訓練營的生命並不長,主要是因美國陸軍對狙擊手的發展與潛力都不瞭解,而不願投資於其上,其次是M14步槍的問世與服役,軍方高層認爲,如此設計完美、堅固實在又射擊精準的槍械足以應付所有的情況,而不願再發展任何狙擊用兵器與裝備,並進一步的取消了所有狙擊手的訓練與發展計畫,美軍的狙擊發展到此歸零。
終於到了越戰期間,中國對北越訓練與支援的狙擊手不但對美軍指揮官造成可觀的傷亡,更對美國部隊的士氣造成了無法估計的打擊。美國陸軍於是開始重新考量狙擊手對於小型部隊戰術與整體局勢所可能產生的影響,並開始研議各階層指揮官調度狙擊任務的權限與時機,狙擊手學校再度開張;並於1983年在格林納達的行動中首度展現威力。不過,時至今日,至少在遊騎兵部隊編制中,狙擊手已是常態性的編制了,然而已經落後其敵人與盟友將近20年。
卡車依然停在那裡,不過車門好像動了動,裡面的人恐怕是忍不住想出來。我用手勢詢問大衛,他是否有所發現,大衛搖搖頭,表示也沒有。有時候戰鬥並不是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噼裡啪啦打成一鍋粥的情況,那樣的時候,總是很少,更多的時間就是爲了等待。
“我們必須查看一下汽車上的人到底怎麼樣了?你在這裡小心觀察四周,我去看看!”我示意大衛沉住氣,而我悄悄的向後爬去。
戰場目測是作爲合格戰士的基本功之一。因爲人的視力是相對穩定的,可以根據距離的遠近判定其大概的距離。而軍人練習目測,就是要注意觀察、體會各種物體在不同距離上的清晰程度。觀察的多了,印象深了,就可以根據所觀察到的物體形態,目測出它的距離來。例如當一個人從遠處走來,離你2000米時,你看他只是一個黑點;離你1000米時,你看他身體上下一般粗;500米時,能分辨出頭、肩和四肢;離200米時,能分辯出他們的面孔、衣服顏色和裝具。
而我們所待的這個位置距離卡車用肉眼觀察大概有個1000多米,假如真有德國人埋伏的話,肯定會發現我們的到來,這個是極其危險的。德國人的步槍會像在平原上獵兔子一樣把我和大衛打死在這裡。
大衛也不敢在樹後帶的時間太長,以免被人發現,也悄悄的向樹後退了退。
“唉,人真是太少了,要是人多絕對不會如此被動,就可以直接把車子開過去查看,不像如今,卻不得不慢慢靠近,但願是一場虛驚吧!”我心裡暗自嘀咕。
然而現在運輸卡車裡的事情並沒有安靜下來。新兵有些急躁的道:“我看沒有問題吧,如果真有德國人的話,這麼長時間,德國人絕對會有機會把我們幹掉的!”
老兵現在也有些疑惑,不再那麼自信,他雖然相信,這或許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是這意外裡不包含車子的意外,他相信是人爲的。
“或許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或許他們只是搞得一種小破壞。”新兵又道。
“好吧,我們下去看看,注意一有情況立即躲起來!”老兵叮囑道。
“明白!”
兩個人跳出車子,先是向四周觀察了一下,並沒有注意到我和大衛開進路邊樹叢中的吉普車。
新兵跑到車爆胎的地方一看,發現車帶上有一枚三棱釘,釘在上面,不由大驚失色的重新往車上跑,邊跑邊道:“不好,是德國佬的小分隊乾的!”
老兵更是一步跳進車裡,不過新兵拉開車門之後,反而又停了下來,又回頭向濃密的樹林看去。
樹林深處的兩名德國士兵,披着戰地叢林僞裝服,趴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一名看不出模樣的德軍士兵指了指吉普車的位置,輕輕的做了一個繼續緊盯的手勢之後,自己卻把槍瞄向了站在車門口的那名新兵,準星牢牢的套在新兵的腦袋上,扳機卻是沒有扣下去,他仍然在悄悄的等待。
新兵並不清楚自己已經處在死亡的邊緣下,笑着對老兵道:“看樣子沒有事了!你看我站在這裡那麼長時間,一點事情也沒有!恐怕德國佬早就跑了!”
老兵伸出頭向樹林處又掃視了一週,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他更沒有發現我的那輛吉普車,也許他所出的位置很難查看到公路的拐角處的吉普車吧。
“也許你是對的!”老兵這才重新跳下卡車,對新兵道。
新兵從卡車自帶的工具箱中,翻出修帶的工具,抱怨道:“往日這條路,運輸車不斷,今天怎麼那麼少!”
“鬼知道!到現在一個人都還沒有來!”老兵道,其實他哪裡知道在這條公路上到處有像他這樣遭遇到的情況。
“來,我們把輪子卸下來,把備用胎換上!”
“用點力氣,把這顆螺栓擰下來!”
“好嘞!”
我爬到一個地勢稍高一點,有一草叢遮擋的地方,正好看到兩名汽車兵從車上下來,開始換輪胎。我心道,“難道真是我錯了嗎?”
大衛看到了這一切,心中的那根弦也放了下來,擡頭向我的方向看來,用眼光詢問我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我也不敢確定,我示意大衛再等一等,或許這個時候,敵人正盼望着我們放鬆警惕出來之後,再一網打盡。就像那輛卡車的位置,除了只能依靠車子躲藏,連一處其他藏身的位置都沒有,那個時候,只要德國人超過兩三名藏在樹林裡伏擊,那就是必死的下場。
只是我自己也懷疑,這裡有沒有德國人出現?時間又過了五分鐘,修理卡車的兩名汽車兵,開始合力裝上備用輪胎。
新兵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該死的,當個汽車兵真受夠了!每天和這些輪子、方向盤打交道!”
老兵笑道:“你就知足吧,不用直接面對德國兵和他們玩命,你應該感到幸運纔對!想當初,我可是一開始就在步兵連裡,那個時候和德國佬在前線上打仗,機槍可是相互對着雙方的步兵猛掃!那時候,死的人是成批成批的往下擡!比如在那次突尼斯凱賽林戰役中。”老兵又講起了他慘烈的戰鬥史。
新兵笑道:“我知道,據說死了很多人!”
老兵咧咧嘴道:“小子,你沒有上過最前線!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的前線是多麼的慘烈,德國人的俯衝轟炸機,呼嘯着在我們頭上把炸彈扔來扔去,一串下去,死的人幾乎是成片成片的。”
新兵聽得忘了幹活,繼續問道:“德國佬哪來的那麼多飛機!我們的防空部隊都在幹什麼?”
“不知道!這是將軍們的事!不過指揮戰鬥的奧蘭多·沃德將軍,事後就被撤職,換成巴頓將軍指揮了!”
新兵搖搖頭,又使勁擰上了一個螺栓,道:“唉,將軍也不好當!說撤職就撤職!”
老兵卻是道:“別說這個了,快把輪子上好,我們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在這裡我的心裡總是覺得不舒服,總感覺有把槍像是指着我的後背!”
“你別再嚇唬我!”新兵手上的速度有加快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