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進攻!不要放走了一個美國佬!”德國人的攻勢十分兇猛,步兵的推進速度幾乎與瓊斯和布魯斯的撤退速度同樣快。瓊斯和布魯斯抵擋的十分艱難,兩人的臉上也開始冒了汗!
“該死的!我們不能這樣繼續被動下去!再反攻一次,打掉對方的氣焰!”我咬了咬牙對瓊斯和布魯斯說道。[.br/>
其實在這種炮火連天,德軍步步緊逼的情況下,部隊從一種撤退防守的動作中,立即轉入進攻狀態,並不是簡單的一句“逆襲”就可以了。這不光需要各級指揮官對命令的絕對服從,士兵要訓練有素,更重要的是還要拿出一種不畏死的氣魄來。自有了人類的戰爭以來,凡是在一場戰鬥或是戰役中,發起逆襲的,大部分都是處於劣勢,以求這種出乎對方指揮官意料之外的反擊,能夠阻遏對方的攻勢,達到某種目的。不過,我現在不知道,我手底下的這羣平日裡就像是一羣美國大爺的兵,能不能在這種被德國人打的屁滾尿流的局勢下豁出自己的命去,和德國人拼命。如果,就是如果,如果他們繼續這麼崩潰下去的話,那麼所有的計謀,所有的安排,也就這樣付之東流了。
“弟兄們!停止引誘撤退!反攻!反攻!再有撤退者殺無赦!”我不知道,美國人的軍法中有沒有就地槍斃的說法,再從康提的記憶中,我也沒有翻出這一條,但是我知道中國的軍法中有,那就足夠了!
撤退中的美國兵,聽到我的大聲呼喊,愣了愣神,可能是因爲最後一句中的“撤退者殺無赦”,讓美國士兵終於剎住了匆忙的腳步,轉身又和德軍糾纏了起來。德國人的指揮官看來很是小心,我們的匆匆反擊,讓德國人的追擊隊伍立刻又停了下來。
德國人的進攻開始又變得小心了起來。數名德國士兵,在一名德國士官的帶領下,貓着腰藉着掩體的掩護不斷的跳躍滾進,向我的右側突進。右側的瓊斯立刻發現這夥德國士兵,指揮着幾名美國士兵用勃朗寧輕機槍封住了德國人的前進。
噠噠噠,子彈打在德國人的藏身的掩體上,這股火力立時把德國人被壓得擡不起頭,不過德國人顯然並不甘心這樣就被美國士兵給壓制了下去,還是把槍伸了出來,不斷還擊着。
“手榴彈!德國人的手榴彈!啊——,我完了——”
轟!德國人投擲的手榴彈在一名美國士兵的腳下炸響,德國人的長柄S**39式木柄手榴彈近十米的巨大殺傷半徑,讓這位美國士兵再也躲不過去,發出淒厲絕望的慘叫。其實這樣近似的場景雙方都在不斷的上演,槍聲,爆炸聲,咒罵聲以及傷員臨死的哀號聲混合成一首詭異的戰爭交響曲。雙方的士兵漸漸的有開始的冷靜,到後來的殺紅眼,然後到最後的只是還會遵從着雙方指揮官那該死的命令木然的朝對方開槍,雙方的戰友一個個在自己的身邊倒下,卻是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戰鬥還在繼續,德國人的攻勢和我的這次反攻,其實誰都沒有奈何了誰,又進入了僵持階段。村子口換上從死了的德軍身上剝下來的軍服,一直配合演戲的喬森,端着MG42朝天空掃射着,心裡特別的窩火,這樣的一個任務,其實並不是那麼輕鬆,德國人並不傻,怎麼演,既要靠近雙方戰鬥的方向,又還不能讓德國人從槍聲中的強弱上聽出來有詐,這絕對是個技術活。好在先前的戰鬥讓德國人留下了不少武器,能夠讓林伯納盡情的使用。雖然德國人在如此的戰局激烈的局勢下沒有注意到,不過,時間稍微一長可一定會發現村口的異狀。我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瓊斯,布魯斯!德國人的攻勢暫且被壓制了!你們繼續交替掩護撤退!撤退到臨時指揮部!隨時準備發起反擊!”頓了頓,掃視了一週剩餘已經不多的還在咬牙不停的向德國人還擊的美國士兵,我心疼的道:“告訴兄弟們,再堅持一會兒。該死的林伯納,就會插進德國人的屁眼裡了!那時,再加上林伯納的出其不意的襲擊,我們面前的這夥德國人必死無疑!”
曾經的我,我也幻想着在戰場上高喊着,“爲了祖國,爲了勝利,衝鋒!”。可是直到後來,我經歷了奧馬哈海灘登陸戰,我才發現這種戰場上鼓舞士氣的口號,在我所認識的指揮官中,他們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樣喊過,因爲這樣的人,在士兵的眼裡,不是神經病,就是已經被戰爭打壞了腦殼。戰爭進行到某種殘酷的地步,任何什麼捨生取義,高唱愛國等等的一切東西,對士兵而言一切都是虛無的,他們除了頭頂上這顆腦袋和爲了昔日戰友報仇的仇恨之外,不是已經忘記,而是激烈的戰鬥已經讓他們想不了那麼多了!自己的生命和親人都已選擇了遺忘,有怎麼會讓他們對虛僞的口號所激動!
別緻的鼓舞人心的方法,絕對比電影電視上那些響亮的口號有效的多,打的已經幾乎不成形狀的美國士兵,再聽到林伯納的動向是插向德國人的後背,對於連着幾仗活下來已經變成老兵的人來言,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他們心裡更是清楚!就同於兩個勢均力敵的人正打架,突然之間有人從背後狠狠的捅出了一刀,多半下去,這一刀就讓對手徹底癱瘓,成爲死人,戰爭也可以用來比喻。
美軍撤退的底氣比起原來已經足的很多,仗打起來,也比一開始有組織的多。不過,隨着喬森槍聲的逼近,負責與喬森演戲的一個班,已經撤入部隊之中。這時我的心又開始急了起來,其實更多的是後悔排林伯納執行這種穿插包抄的任務!“林伯納,你他*媽的現在在忙什麼?就算是喬森打德國佬的一個措手不及,配合我的兩面夾擊,有着高超指揮藝術的德國人也並不會一潰千里,頂多是打的德國人又縮回據點,再也不出來了!功虧一簣!
林伯納的穿插排,行進的很是艱難,爲了保證戰鬥的勝利和發起的突然性,對關鍵點的穀場高地,再一次選擇了隱蔽突擊的策略。不過,林伯納與上一次喬森不同的是,這一次德國人在這裡足足留下了半個排的兵力,並且在穀場的建築屋內架起了一挺MG42,這可是一件非常要人命的武器,如果讓他一旦輕鬆自如的開了火,那樣的話多少個林伯納也不夠他生撕的。
MG42在二戰期間,可以絕對是一種稱之爲世界上最好的通用機槍,無論在蘇聯零下四十度的冰天雪地,還是諾曼底低矮的灌木叢林;是北非炎熱的沙漠,還是柏林的碎石瓦礫堆,MG42都是德軍絕對的火力支柱,也是盟軍士兵的惡夢!美國兵稱MG42爲“希特勒的電鋸”,也有人惡毒粗鄙地形容MG42是“希特勒的拉鍊”意指希特勒在拉拉鍊掏**卻掏不着;連德國兵也稱它爲“希特勒的鋸子”或“骨鋸”;還是蘇聯兵比較樸實,算是文雅地稱MG42爲“亞麻布剪刀”;英國兵就以MG42材料的製造產地“史潘朵”爲名稱之。
盟軍士兵對於MG42最爲刻骨的印象,就是它的槍聲。MG42機槍射速每分鐘最低900發,最高1500發。而機槍射速超過每分鐘1000發以後,人就無法分辨單個的槍聲。MG42射擊聲不是如同捷克式或者伯朗寧機槍的“噠噠噠”聲,而是類似高速轉動的電鋸的“嗤嗤嗤”聲,也有盟軍士兵形容象撕開大片亞麻布的聲音。新兵對此還沒有什麼,盟軍的老兵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種惡魔般的聲音,對於他們來說,這個聲音就是死神的聲音。
MG42一戰成名的還是在1943初突尼斯的凱瑟林隘道戰役中,MG42首次投入實戰就令2400名美軍士兵立刻投降,被俘的美軍士兵不停地說:“這挺槍好厲害!”。雖然也從某種程度上反應了美軍的作戰素質,但也可以說是德軍的MG42用他那撕碎亞麻布的“赫拉赫拉”的恐怖聲音和巨大威力徹底摧毀了美軍的士氣!MG42的威名,是用無數的人命來堆積成就起來的!
林伯納自從美國一所大學外語專業畢業,然後參軍以來,也算是一名從死海里滾出來的老兵了,對着已經架起來的MG42,他是絕對不敢大意半分。德國軍隊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MG42重機槍躲在建築物裡,周圍還有不少德軍嚴密監視着美軍從各個可能發起進攻的通路和角落。如此嚴密的防範,讓林伯納有些發愁,其實我也沒有預料到,隨着德軍的推進,德國的指揮官會在穀場再一次派上如此嚴密的守衛,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大衛!你有什麼辦法,搞掉德國佬的機槍?”林伯納皺着眉頭小聲問着被我派去協助他的大衛。
大衛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德國人的防守太嚴密了!”
林伯納苦惱的狠狠捶了一下地,不甘心的道:“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衛沉思了片刻,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卻忽地滅了下去。
林伯納急道:“大衛!有什麼你就快說!再耽擱一會兒,康提中尉那裡,肯定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大衛咬了咬牙,道:“如今唯一個辦法,就是出其不意的進入德軍的防禦機槍陣地之內,然後從內部炸掉他!”
林伯納火了,罵道:“該死的上帝,難道這就是你出的餿主意?我若是能從內部炸掉他我還用得着問你?”
大衛解釋道:“我也是從康提中尉安排喬森那混蛋的做法得到啓示!我們派幾個人,換上德國人的軍裝帶上炸藥,扮成從前邊撤下來的傷兵,從公路進入德國人的防禦圈內,德國佬絕對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刻,我們會用這種辦法混進穀場的德國佬的機槍陣地之內,然後轟的一聲把他炸上天!”說着突然神色一暗,“不過,這幾個人肯定無法活着回來!”
林伯納也不由的黯然,像這樣幾乎十死無生的任務,不說是他自己,就算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會願去的,就算是願意去,一個不好,去的人也會毫無價值的任德國人屠殺。
想到這種結果,林伯納不由有些頭大。聽着漸漸向德軍原臨時指揮部遠去的激烈交火的槍聲,林伯納終於按耐不住了。
“我去!”
“你不能去!這裡還需要你指揮!”大衛一把拉住有些衝動的林伯納。林伯納忽地甩開大衛的拉扯,用好不商量的語氣說道。
“這裡所有的人之中,就是我還能對付的會說幾句德國話以外,誰有能力辦到?該死的,你以爲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願意去嗎,他媽*的,沒有!”
是的,沒有錯!任何一個危險的任務,並不是如影視中那般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爭着搶着去執行的,是人都會怕死,尤其是註定要死亡的結局,更是讓人畏懼。雖然戰爭,讓每一個人都把腦袋提到了褲腰帶上,但是能不死或是比別人死的晚一些,那也是好的!不過有的時候,他們挺身而出,其實並不是爲了什麼大義,他們只是爲了心中那個小小的叫做良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