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餘祈是忐忑還是無謂,星期二還是晃晃悠悠地到來了。
一大早,餘祈就被陸跡從牀上挖起來,做頭髮,試衣服,做好一切前提準備。大概是擔心餘祈會不適應,陸跡全程都耐心地陪着他。
將稍微及眼的劉海剪短,露出少年清秀飽滿的額頭,一身藏青色西服勻稱合體,勾勒出稍顯纖瘦的身材。陸跡站在他面前,雙手鬆鬆地環在對方腰上,低頭溫柔地吻上少年的額頭,眼角,以及嘴脣。
脣瓣被人含住細細研磨,而後舌頭探了進來,在嘴巴里胡攪蠻纏,餘祈急促地喘着氣,無奈地看着男人被放大的俊臉,好端端地,怎麼又親上了呢?
汽車在路上平穩地行駛着,宴會舉辦的場所是在本市海拔最高的凱恆酒店。
快下車的時候,陸跡不輕不重地握了握餘祈的手,示意他不用覺得緊張。餘祈笑了笑,搖頭。推開車門的一瞬間,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以一副輕鬆恣意的姿態跟隨着陸跡緩緩步入會場。
“陸總,感謝您能前來參加犬子的訂婚禮。”宴會的主辦人陳氏老總遠遠地便迎了上來。這次訂婚,是陳氏與梁氏的商業聯姻。說起梁氏,其實也只是遠在南方的世族樑家的一個分支,但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如果他能憑着這次聯姻攀上樑家,呵呵......言談間也有了些許得意。
陸跡不動聲色地繼續跟他寒暄着,一派從容優雅。
而餘祈只要專心扮演好一隻花瓶就行了。
在商言商。待陳總告聲失陪迎向下一位來賓後,陸跡低下頭捏着餘祈下巴讓他看向自己,“覺得無聊的話就去沙發上坐一會,我待會就來找你。”
餘祈眼睛倏地一亮,忙不迭地點頭。他還以爲自己會像以前那樣跟着陸跡滿場轉呢。那些商場上的明爭暗鬥你來我往他又聽不懂,都快無聊得發黴。
陸跡看着餘祈小動物一般的表情,低聲笑了笑,“去吧。不要亂跑。”
餘祈從走過身邊的侍者手中端着的托盤裡,拿起一杯水果酒。湊近嘴巴,淺啜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餘祈覺得很喜歡,便坐在沙發上一直喝。
水果酒度數很低,但也經不起餘祈如牛飲般的喝法。身上很快便發熱起來,餘祈乾脆走到陽臺上吹吹風。
陽臺此時只有餘祈一個人在,居高臨下地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涼涼的晚風帶走了身上的餘熱,甚是愜意。
感覺到有人也來到陽臺上在他旁邊站定,餘祈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不認識,便沒有理會。
男人卻好整以暇地點着一根菸,湊近餘祈的臉,吹出一口煙霧,“咱們不聊聊嗎?”
餘祈皺眉擡手揮散面前的煙氣,怒目而視男人:“不了,我跟你不認識。”
聞言,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壓低聲音笑了起來。“可我認識你啊。”
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男人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更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事。怎麼,現在有興趣跟我聊一下了嗎?”
餘祈怒極反笑,“你是在用我媽媽來威脅我?”
男人聳聳肩,笑得恣意,笑意卻未及眼底,“你也可以理解爲我對你有興趣。”
鬼才會信這句話。餘祈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就算你知道又如何,我沒興趣知道。”說完,擡腿就想離開。
男人卻突然轉身,把餘祈抵在欄杆上,傾身在他耳邊低語,“我叫樑梓淵,記住了,因爲我們會很快很快又見面的。”
說完,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要是想跟我聊聊了,就打上面這個電話,我隨時歡迎。”
口袋被塞進一張紙質卡片,餘祈感覺到耳垂溼漉漉的痕跡,臉瞬間黑了下來,憤怒地盯着樑梓淵。要不是男人強硬地抵住他的手,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男人卻絲毫不受影響,漫不經心地說道:“那麼,小祈,咱們下次再見。”
這個稱呼......待餘祈從疑惑中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走遠了。狠狠地擡手擦掉那噁心的痕跡,餘祈心裡都快抓狂了,神經病啊這是!
洗手間裡,嘩嘩流水的水龍頭自動停住,餘祈擡起頭來,抽掉一張紙巾,擦着臉上的水珠。感覺有人靠近,餘祈一驚,接着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擁住。
“是我。怎麼了?這麼害怕。”把全身僵硬的餘祈轉過來,面對面,陸跡皺起眉頭看着他潮紅的臉頰。鼻端清晰可聞到餘祈身上淡淡的酒味,陸跡沉下臉,“剛纔你喝酒了?”
餘祈羞愧地低下頭,決定坦白從寬, “嗯,不過我只喝了......四杯。”
陸跡原本想好好教育一下他,但洗手間實在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只好打了個電話給大堂經理,讓他派人來整理一下他的房間。這家酒店是陸家產業之一,因此在頂樓一直留了一個房間給陸跡專用。
“啪”地一聲,燈光霎時亮如白晝。
餘祈乖乖地跟在陸跡身後進了房間,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裡落荒而逃,“我先去洗澡!”
溫熱的水澆在身上很舒服,餘祈彎下腰擠了一些沐浴露從下往上搓着泡泡。
浴室門卻突然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餘祈,你先穿着我的睡衣......”說話的人也愣住了。
餘祈想到自己現在的姿勢與某個著名的撿肥皂動作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急忙站直轉過身來。
此處,風光正好。
陸跡微微一笑,把睡衣放到洗衣籃裡,沉着眼,朝餘祈一步一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