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是冷浣兒出來了,楚鬱先是一喜,繼而又是變得憤怒起來,這樣巨大的變化在賽神仙的臉上顯現出來,卻是十分的搞笑,冷浣兒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
楚鬱聽到他的笑聲,一種莫名的憤怒突然間充斥了整個腦海。
“冷浣兒!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啊,就是好笑罷了,哈哈哈哈。”冷浣兒沒心沒肺的回答道,回答完繼續笑。
楚鬱將因爲憤怒而發紅的臉龐湊了過來,兩隻眼睛距離冷浣兒只剩半寸,瞪圓了的眼神裡面,幾乎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冷浣兒!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在下面呆了一夜,很高興啊!”楚鬱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出來,卻是每個字裡面都夾雜着無限的憤怒。
冷浣兒被楚鬱的樣子給嚇到了,一時間慌張的後退好幾步,直到碰到牀沿,一屁股坐了下來。
“喂喂喂,我說楚鬱,那什麼李長卿就要過來了,你別這樣啊,被他發現我們的計劃就都完了!”
冷浣兒自己都能夠聽到,自己在說話的時候,牙關都在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知道的,你纔剛剛從地下密室裡面出來了好麼?”楚鬱依舊不依不饒,步步緊逼過來。
冷浣兒感覺滾到牀上,衣服也沒有脫就直接鋪開被子蓋好,“這可是賽神仙說的,他的先知本領你也是知道的。你還不快點站好了!”
楚鬱一聽說是賽神仙說的,眼睛裡面的憤怒又是加重了幾重,可是看到冷浣兒滿臉認真,已經是“睡着了”的樣子,也是退了下來。
賽神仙的話,他也是不敢不信的。
果然,就在楚鬱後退了兩步之後,敲門聲便是響起來了,輕輕的一聲叩響之後,李長卿便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咦?賽神仙你怎麼會在這裡?”對於楚鬱這麼早就出現在了冷浣兒的房間裡面,李長卿不由的產生了一絲疑慮。
“哦,是這樣的,公子。”楚鬱滿臉笑盈盈的坐到了旁邊,端起一杯茶來想要喝,卻是被冰冷的茶給冰的牙齒一陣痠痛,忍着保持君子風度,慢悠悠的將茶杯放下來,繼續說道,“李公子,您夫人剛剛懷孕,在孩子成型的這段時間裡面,是最爲關鍵的時候。而一日之計在於晨。因此上,我特意過來趁着清早過來,爲夫人查看了一下胎兒發育的狀態。”
“哦,這樣啊,”李長卿半信半疑,可仍舊感謝到,“先生費心了。不知道胎兒的發育狀況,是個什麼樣子?”
楚鬱聽到李長卿詢問,卻是剎那間眉頭一皺,“這個,有些不妙啊!”
“啊,什麼不妙,先生你儘管說來!”李長卿一聽說不妙,立馬着急了,額頭甚至於都開始有着清汗浮現。
楚鬱搖搖頭,略微“沉思”一下之後,便是向前兩步,拉着李長卿的衣襟,道,“走,我們出去說!”
“嗯嗯,好。”李長卿趕忙點頭,爲楚鬱讓路。
兩個人相繼走出了房間,李長卿小心翼翼的關好了門以後,便是迫不及待的詢問,“先生,夫人她到底除了什麼問題了?”
楚鬱拉着李長卿往旁邊走了幾步,已經是到了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窗戶紙的地方,之所以選擇在這裡,是因爲楚鬱知道,就在李長卿關好門之後的一剎那,冷浣兒就已經是快速的從被窩裡面鑽出來,趴在窗戶紙上面偷聽了。
“李公子,夫人體內胎兒成型不是問題,可是,這成型的速度卻是有些慢了。”
“速度慢了?這話怎麼說?”李長卿滿臉疑惑,他雖然有過無數個女人,可是孩子,還只是第二個而已,就是前一個慕容雪兒的,還在肚子裡面,都沒有能夠看到來着。更何況,慕容雪兒的身上又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李長卿自然就是缺少了關注。
聽了李長卿的話,楚鬱心中暗笑,嘴上卻是鄭重其事的說道,“公子,胎兒成型,都是有着固定的時間段的。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的話,就會導致早產,那後果可想而知。而成型速度過慢,就會使得胎兒發育不完全。”
“發育不完全……”李長卿略微思索了一下,卻是突然驚訝的都快要跳起來了,“那不就是畸形兒!”
“噓!”楚鬱趕緊捂住李長卿的嘴,示意他不要吵到房間裡面的冷浣兒,然後便是鄭重其事的點着頭。而在心裡面,楚鬱都要大笑起來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一向是玉樹臨風,京都內衆多公子之首的李長卿,眼下竟然是這麼輕易的就被騙到了。
李長卿滿臉焦急,剎那間嘴脣都變得白的嚇人起來,“先生,先生你可是賽神仙的,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孩子的對不對,你放心,只要你能夠救下我的孩子,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儘管提,就是要當宰相什麼的,又何嘗不可?”
李長卿情急之下的話語,卻是將他們李家族想要奪取皇位的目的,表露無遺。楚鬱和房間裡面的冷浣兒都是細心之人,如何發現不了。
“李公子,你夫人這樣的狀況,我定然是會解救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李長卿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到。
楚鬱那張賽神仙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不決的色彩,彷彿是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
李長卿看到楚鬱這幅模樣,心裡面自然也是緊張起來,向前一步,抓起楚鬱的手說到,“先生,你可是賽神仙啊,你可是萬萬保全我得妻兒,只要你能做到,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楚鬱搖搖頭,“唉,算了,我不在乎什麼條件,關鍵是夫人這狀況實在是太出奇了些。我必須要你做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李長卿問到。
楚鬱轉過身去,只留下背影給李長卿,“李公子,如果大人和孩子只能夠保全一個,你要大人還是孩子?”
聽到楚鬱的話,李長卿頓時一愣,房間裡面偷聽的冷浣兒,也是同樣的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李長卿擡起頭來,顫巍巍的抖着嘴脣,“先生,這……大人和孩子真的沒有辦法都保全麼?”
“嗯,目前能保證的只有一個,只能是讓一個人保全下來,而另一個只能是聽天由命。”楚鬱不鹹不淡的說到。
冷浣兒輕輕的鬆開抓在窗戶上面的手,兩隻眼睛裡面異樣的光芒流動,顯然是在關注着李長卿的答案。
“哼,他一定是會選擇他的兒子的。”冷浣兒暗暗說到,可是心底深處,卻是在有些渴望,渴望着李長卿的答案會是保住自己。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冷浣兒前世對於李長卿的愛,即使是在被冷落了不知道多少時日之後,仍舊沒能冷卻下去。知道李長卿對她痛下毒手,她的愛,纔在重生之後轉變成爲了滔天的恨意。可是,這樣的恨之下,誰能夠保證沒有愛的殘留,畢竟,曾經的刻骨銘心,如果剎那之間忘卻了,那還叫什麼刻骨銘心?
冷浣兒在重生之後,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是對李長卿恨之入骨,可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內心深處,竟然還在抱着幻想,而且,這樣的幻想,還因爲這段時間以來,李長卿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以至於以着極快的速度增長着。就像是春日裡被雨水澆灌的幼苗一般。
房間外面的李長卿,此時此刻也是在糾結,可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卻是慢慢的擡起頭來,眼神之中有着堅定的目光閃現出來。
“先生,孩子和大人,當真不能夠全保下來麼?”
“嗯,大人和孩子的用藥,是不同的。我必須根據你的決定來用藥。而是藥三分毒,能保住大人的藥,定然對孩子是無益的。反之亦然。”楚鬱不緊不慢的說到,因爲是背對着李長卿,所以後者看不到他臉上的深色。
李長卿略微沉思一下,繼續問到,“那如若此次流產,下次……”
“沒有下次了,”楚鬱截斷了他的話,“夫人身體本來就孱弱,又經歷了磨難,身體素質已大不如前,此次能夠懷孕,已是上天的恩賜,此後,再也沒有可能懷孕了。”
“呼……”李長卿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態,深情也是斷然一鬆,“既然這樣的話,我想,浣兒她也會是成全我想要當父親的願望的吧。所以,自然是要保孩子的。而且,還望先生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夫人的好。畢竟你也說了,夫人身體不好,現在又是懷孕中,如果遭遇了這樣的打擊,我怕她承受不了。”
李長卿說到後面的時候,已然是變得雲淡風輕起來,就像是說着什麼無關緊要的話一樣。
楚鬱聽到李長卿這樣子冠冕堂皇的話語,不由得輕哼一聲,對於這個表面上翩翩公子的李長卿,也是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在房間裡面聽到了李長卿回答的冷浣兒,此時卻是感覺心裡面好像是有着什麼東西破碎了一樣,整個心臟抽搐般的疼痛。蒼白的嘴角,卻是輕輕的揚了起來,露出來的一抹笑容,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