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角力

一旦普魯士人從美因河戰區抽出手來,那麼圖哈所面對的敵人實力將翻上近一倍。儘管在塞德利採,普魯士的第九師團已經被打殘,但是德紹手下依然有兩個師團的兩萬餘人的兵力,而圖哈的奧地利軍隊即便是加上卡爾所部的一萬四千餘人,總兵力也不過就近四萬人。

除非圖哈能夠將之前佈置在後方充作預備隊的一萬人調上來。

但是一旦將後方佈置的一萬人調上來,那麼便意味着在奧地利軍隊的後方將沒有可以機動的兵力,而一旦普魯士人迂迴至奧地利軍隊的後方,那麼圖哈的境地將會變得非常不利。

經過激烈的思考之後,圖哈決定佈置在後方的一萬人暫時不調動,但是向維也納要求援兵卻是必須的。

幾個月的時間,不僅普魯士完成了部分地區的徵召動員,奧地利同樣沒有歇下來,大批的農夫和曾經在奧地利軍隊中服役的老兵被重新組織了起來,不過因爲奧地利政府的效率問題,這一部分的補充士兵暫時還沒有對前線軍隊進行大規模的補充而已。

短暫的休整之後,兩萬奧地利軍隊在圖哈的率領下向布拉特納進發了,而留在塞德利採的五千人將會在三天之後再向布拉特納進發,而派往維也納的求援使者也在圖哈的命令下緊急向維也納派出。

戰爭不光是兩國軍隊的比拼,同樣也是兩國之間國力的比拼,儘管奧地利的疆域比普魯士的看起來要打,但是因爲奧地利國內的保守勢力強大,利奧波德二世包括他的先任約瑟夫二世對奧地利的改革都沒有取得大的成效,與普魯士相比,奧地利政府更顯得古板一點。

在這一點就必須要說明,軍國主義國家儘管從長遠規劃來看並不一定比那些封建國家要強到哪裡去,但是軍國主義國家有一點卻是別的國家所不能比擬的。那就是軍隊的動員速度和軍隊的素質。

在一切奉行先軍政治的國度。所有的政治活動最終目的並不是爲了人民的根本幸福着想而是爲了軍隊的利益來實施。在這一點上威廉並沒有改變霍亨索倫家族先輩所傳承下來的傳統,在這個混亂的年代,沒有軍隊便沒有一切,而反之,有了軍隊,一切都唾手可得,這一點正和後世的金錢至上觀念所相同。

所以普魯士人可以自豪的向全世界宣稱。他們國家的教育是世界第一,而他們軍隊的戰鬥力起碼能夠保證世界前三,同時普魯士軍隊的動員能力也絕對是世界第一。

在普魯士人,最優秀的人才並不是集中在政府部門之中,在普魯士最優秀的人才都在軍隊之中,所有普魯士人都明白只有軍隊纔是普魯士的立國之本。這一點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都將普魯士的唯一準則!

圖哈率領軍隊北上的消息很快便傳達到了人卡爾的耳中,而卡爾也立即命令軍隊停止前進等待後續的圖哈大公所率領的主力。

卡爾所部的動靜自然是被普魯士所偵查到了,當德紹得知卡爾率領軍隊如他所料一般向東繞行的時候,德紹臉上的喜色是顯而易見的。

儘管卡爾率領的並不是奧地利軍隊的主力,但是畢竟卡爾的麾下足足有一萬多人,而在德紹的計量中,哪怕是爲了卡爾麾下的這些人去動用之前佈置好的陷阱也是值得的。因此一旦卡爾所部遭到不測,那麼即便圖哈再是如何的英明神武恐怕也只能暗自跺腳了。

但是現在卡爾不走了,停在了布拉特納的南部地區。

和卡爾不同,圖哈乃是奧地利的宿將,甚至可以說圖哈打過的仗絲毫不比德紹要少,甚至圖哈更勝一籌,因爲奧土邊境的衝突乃是不斷的。

所以一旦圖哈和卡爾會師,那麼圖哈會採取哪種策略。是否會和卡爾一樣從東繞行便成爲了最大的關鍵。

就在德紹心憂奧地利的人動向之時,在俄羅斯卻是發生了意見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保羅一世登基之後,其舉動不乏銳意進取之意,在保羅一世的堅持之下,俄羅斯政府逐漸放寬了對那些農奴的限制,同時保羅一世對商業的重視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俄羅斯帝國境內的商貿活動日趨繁盛。

但是在這一切的背後,卻是保羅一世對貴族勢力的血腥清洗。之前保羅一世登基之初便對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的寵臣和重臣展開了清洗。而波將金的死亡以及保羅一世對那些曾經冒犯過自己的貴族窮追不捨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黑海地區俄軍的反叛。

而隨着叛軍的勢大甚至是布拉科夫攻陷了莫斯科之後,在聖彼得堡一部分對保羅一世不滿的貴族們便串聯到了一起。

這些貴族不是自己的家族勢力在保羅一世的一系列政令中受到了重創便是之前被保羅一世所清洗家族的餘孽,這些人在部分人的庇佑之下,偷偷的在聖彼得堡進行聯繫。

時間進入夏季之後。魯緬採夫所率領的軍隊和叛軍的一系列戰鬥中互有勝負,但是從長遠看來,魯緬採夫應該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畢竟叛軍是死一個少一個,而魯緬採夫卻是能夠從聖彼得堡政府統治下的領地得到源源不斷的兵源。

而且之前俄羅斯帝國的高加索總督積極的響應了聖彼得堡所發佈的勤王詔書,兩萬精銳的高加索山地部隊正在日夜兼程的趕往莫斯科,上一次的通信顯示這支部隊再過幾天便可以趕到莫斯科的東部地區。

布蘭科夫儘管派出了軍隊前往莫斯科周圍地區企圖攻佔這些地區,但是魯緬採夫的針鋒相對卻讓布蘭科夫所部的行動收效甚微,而那些即便是被叛軍所佔領的城鎮之中人煙也是相當稀少的。

所以高加索援軍將至的消息不僅對魯緬採夫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對保羅一世來說同樣是一個好消息。

除了莫斯科戰場之外,在巴格拉季昂的率領下,近三萬俄軍牢牢的扼制住了庫圖佐夫的攻勢,甚至夏季之後,巴格拉季昂率領的俄軍已經收復了原先聖彼得堡地區的領地攻入了愛沙尼亞境內,從巴格拉季昂的軍報來看,或許在冬天到來之前便有着很大的希望收復整個愛沙尼亞地區。

這兩方面的好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保羅一世。

之前也提到了因爲庫圖佐夫和布蘭科夫兩路叛軍的神速進展導致了聖彼得堡惶惶不可終日。甚至保羅一世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向貴族勢力進行了一些妥協。

但是現在從兩個戰場傳回來的好消息讓保羅一世看到了兩路叛軍被覆滅的希望,因此一些被擱淺的議案再次被保羅一世所重視了起來,而其中最爲重要的一條便是廢除農奴制。

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保羅一世其實都稱得上是一個號皇帝,保羅一世的生活並沒有他目前葉卡捷琳娜二世那樣奢華,而從政務上面來說保羅也堪稱是勤於國事,保羅一世上臺之後頒佈的一些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俄羅斯底層那些本已麻木和貧民和農奴看到了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但是改革從來都是在侵犯既得利益階層的基礎上進行的。而保羅對廢除農奴制的重視在很大程度上威脅到了俄羅斯廣大貴族階層的利益。

俄羅斯是一個農奴制國家,甚至在二十世紀初,俄羅斯的部分地區依然是農奴制,這在當時的西方國家來說並不多見。而對於農奴制,每一個有爲的沙皇都看到了隨着時代的發展,農奴制已經不適宜俄羅斯帝國。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改變俄羅斯帝國的制度。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俄羅斯境內貴族保守勢力的強大。

俄羅斯雖然是一個君主集權制的國家,但是俄羅斯的地域實在是太大了,同時受限於時代的影響,帝國的中央政府並不能夠有效的對全國進行治理,這樣一來皇帝想要對各地做到如同臂指便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些在各地根深蒂固的貴族們。

在英、法、奧、普這些國家之中,之所以能夠將農奴制廢除,這其中主要的原因有兩個方面。

一個方面是平民階級的覺醒。而作爲最早產生資產階級的國家,英國人早在幾百年前便在議會軍的率領下推翻了王室,而之所以能夠將當時的英國王室給推翻,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英國底層人民對於幸福和自由的渴望。

而另一方面便是王室勢力的強大。法國廢除農奴制一方面是因爲當時作爲最靠近英國的國家,法國國內很多人都受到了海峽對岸那些近鄰的思想,而另一方面,法國的統治者看到了廢除農奴制之後可以得到的好處。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路易十四纔會不顧國家貴族的反對廢除農奴制。而路易十四是何人?那可是號稱太陽王的男人,在路易十四的統治時期,法國的君主專制發展到了頂峰,貴族什麼的即便是抱成團也不能和王權相抗衡。

在這一點上,奧地利和普魯士都和法國一樣,約瑟夫二世廢除農奴制得到了他母親和首相的支持,而特蕾莎女王在世的時候。即便是那些最爲桀驁的匈牙利人也不敢對維也納的命令有一絲一毫的違抗。

至於普魯士,作爲一個軍國主義至上的國家,並且在君主掌握了全國軍隊的情況下,那些貴族們又怎麼可能去冒着身死族滅的危險去和威廉所抗衡。當然對莫拉克侯爵反叛的鎮壓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

而俄羅斯和其他所有的西方國家都不同,羅曼諾夫家族雖然是帝國的皇室,當年但年米哈伊爾的即位乃是依靠全俄羅斯所有貴族的一致推薦,羅曼諾夫皇室的手上並沒有掌握大量的實力。

之後儘管歷代沙皇渴望加強中央集權制度,同時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是依然不能和所有貴族階層相抗衡,甚至葉卡捷琳娜二世當時陰謀刺殺彼得三世之後還對羅曼諾夫王朝內部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清洗,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皇室力量的削弱。、

在葉卡捷琳娜二世謀朝篡位的背後,其實真正的原因便是彼得三世損害了俄羅斯貴族階層的利益,所以貴族們需要找人來幫助他們廢掉這個皇帝。

在七年戰爭之初,俄羅斯是站在奧地利和法國一方的,這也爲俄羅斯的貴族們贏得了來自法國和奧地利的資金援助,但是彼得三世上臺之後。頭腦一熱居然站到了腓特烈大帝的一邊。

俄羅斯易幟之後,貴族們再得不到任何資金援助的情況下,還需要償還此前欠下的款項,畢竟法國和奧地利的資金援助可不是白拿的,都是用東西抵押的。而彼得三世的易幟瞬間讓所有貴族們損失慘重。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卡捷琳娜二世纔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佈置好一切從容的完成謀朝篡位,不然的話。光憑葉卡捷琳娜二世一個日耳曼女人又如何能夠在俄羅斯完成這一舉動,即便她的情婦都是禁衛軍的軍官也不可能做到!

雖然葉卡捷琳娜二世對俄羅斯帝國的統治被稱爲俄羅斯帝國君主集權制被髮展到了一個高潮的象徵,但是這些權利都集中在了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手上,至於羅曼諾夫皇室不僅沒有得到好處甚至還被葉卡捷琳娜二世從各個方面進行打壓。

而之後,保羅一世的上臺使得羅曼諾夫皇室的力量得到了發展,但是因爲保羅的清洗運動也讓一部分貴族站到了保羅的對立面。儘管還沒有到全部反叛的餘地,但是也使得俄羅斯帝國的政權岌岌可危。

所以雖然看起來,俄羅斯帝國有望擊敗庫圖佐夫和布蘭科夫兩支叛軍實現復興,但是對俄羅斯帝國但凡有些深入研究的人都知道,現在的俄羅斯已經成爲了一個火山口,只不過現在皇帝和貴族之間的矛盾因爲叛軍的緣故而暫時偃旗息鼓,但是相信一旦叛軍被徹底剿滅。皇帝執掌大權,那麼皇帝和貴族之間肯定是會有一番生死鬥的。

而現在兩支叛軍還沒有被剿滅,保羅一世又將廢除農奴制提上了日程,這一點真正是刺激到了所有的貴族們。

在農奴制的社會之中,通常都是由貴族子弟來擔任軍隊的軍官,而那些士兵則完全是農奴所組成的,這樣一來便形成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情況,那就是在家中農奴是貴族的奴隸。在軍隊中農奴們則是貴族的下屬。而且一個貴族擔任軍官,那麼他麾下的士兵肯定大都是他自己家中的農奴。

當然皇帝的禁衛軍除外,皇帝的禁衛軍都是從普通的平民之中進行招募的,那些下賤的農奴怎麼可能成爲拱衛偉大的皇帝陛下的衛士。

而禁衛軍的軍官除了一部分是由平民升上來的之外,其他的多數也都是貴族子弟。

“潘寧閣下,聽說我們的皇帝陛下又去城內的貧民窟去看望那些貧民了?”

在潘寧位於聖彼得堡的家中的花園內,兩個人正靜靜的坐在花園中的椅子上。其中一個人沉默了一會之後向着潘寧問道。

聽到這句話,潘寧皺了皺眉說道:

“卡扎維夫,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皇帝陛下的行蹤又豈是你可以打聽的!”

看着潘寧臉上不悅的神色。卡扎維夫連忙點着頭獻媚的笑道:

“潘寧閣下,您看,我又多嘴了,但是您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嘴貧了些,當然大家也都知道,我卡扎維夫並不是嘴碎,而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悶在心裡會把我憋壞的!”

說着,卡扎維夫緊緊的看着潘寧臉上的神色舉動,只見潘寧聽完卡扎維夫的話後平靜的端起茶杯說道:

“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作爲老朋友,這可是我對你的告誡!”

“那是,那是,您說的對!”

媚笑着應下了之後,卡扎維夫又轉而說道:

“潘寧閣下,聽說您在拉赫堅波希亞又買了兩座莊園?”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嘿嘿,閣下也知道,我這個就是愛打聽也愛交朋友,這不前兩天聽人說您在市場上買了幾百個農奴說是要送到拉赫堅波希亞新買的莊園裡去!”

聽到卡扎維夫提到自己的莊園和農奴的事情,潘寧的臉上頓時有些苦澀起來,而這個神情自然被一直都注意着潘寧的卡扎維夫給注意到了。

“卡扎維夫,我這個農奴買的不是時候啊!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也勸你一句,這段時間不要再買農奴了”

聽到潘寧的話,卡扎維夫的臉上半真半假顯示除了驚訝的神情

“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的莊園要是沒有了農奴,那誰來爲我們幹活了,那些賤民的壽命可都是非常短的,不適當補充些人的話,難道還要我們親自去打理莊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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