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擺在自己眼前,在馬克西米廉口中被稱爲是施瓦茨堡叛賊的屍體,威廉的心中頓時涌上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心牆,默默的看了這些屍體一會之後,威廉的雙手已經慢慢的握緊了。
“皇帝陛下,請你告訴我這具屍體是誰!”
威廉指着那具面目已經被刮花的屍體問道,聽到威廉的問話,馬克西米廉卻好似非常正常一般的說道:
“威廉陛下,這具屍體是屬於施瓦茨堡伯爵的!沒想到,這位伯爵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同樣也狠,就在我的衛兵將他包圍起來準備生擒的時候,這位伯爵卻是毅然刮花了自己的臉然後自殺了!”
馬克西米廉的這一番謊說的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但是對於威廉來說,此刻的威廉心中卻是感覺到了屈辱!沒錯,正是屈辱!試想,當今的歐羅巴,威廉要是說自己是整個歐洲大陸最爲強大的國王,這一點相信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否認,但是正是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敢在自己面前睜着眼說瞎話,這讓威廉心中如何不能大動肝火! ●тt kΛn●C〇
“皇帝陛下,上帝的榮光無處不在,而我們從小便知道一個說謊的人可是得不到上帝的眷顧和寬恕的!”
“國王陛下,難道你懷疑我會爲了一個施瓦茨堡伯爵而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嗎!顯然這是並不可能的!”
馬克西米廉說話的同時還用力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似乎是想要增加自己話語中的說服力。但是顯然這番惺惺作態只會讓威廉的心中更加的感到厭惡!
“皇帝陛下,縱然您是帝國的皇帝,但是我們都知道費烈德那個叛賊是逃進您的行宮的!若是他假死的話。那麼顯然找一個替死鬼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們都知道這具已經被刮花了臉的屍體並不能證明他的身份。因爲爲了您的安全同時也是爲了帝國皇室的安全,我希望您能夠允許普魯士軍隊進入行宮之中進行搜查!”
威廉的這番話說完,不光是馬克西米廉,就連一旁的蘇尼戈等諸侯們也都因爲威廉的這句話而驚呆了。
馬克西米廉可是帝國的皇帝!皇帝是什麼概念!縱然他並沒有掌握帝國的實際大權,而歷史上帝國內部強大的諸侯和皇帝交戰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位諸侯會公然的要求搜查皇帝的行宮。因爲這不僅是對皇帝的羞辱。同時也是對上帝眷顧下全體神聖羅馬帝國國民的羞辱!
而就在這個時候,貝格大公國的公爵跳了出來說道:
“威廉陛下,您的要求簡直是無禮!您怎敢要求搜查一位皇帝的行宮!您的舉動完全就是對上帝和皇帝的褻瀆!”
聽到貝格大公的話。威廉立即向其冷冷的看了一眼,眼神中暗含的殺意讓貝格大公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而就在貝格大公被威廉眼神所震懾的時候,馬克西米廉陰陰的開口說道:
“威廉陛下,你知道你是在說些什麼嗎?固然普魯士是帝國內部最強的諸侯。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任意的在帝國境內作威作福,更何況是要求搜查一位帝國皇帝的行宮!”
聽到馬克西米廉這麼說,威廉的手慢慢的按在了自己腰間的軍刀之上說道:
“這麼說皇帝陛下是不同意嘍!話說在下要求搜查行宮也是爲了皇帝陛下的安全着想,臣命大因此躲過了一劫,但是皇帝陛下的命可是比在下值錢萬倍,在下是絕對不會同意讓皇帝陛下去冒這個險的!”
看到威廉的舉動,霍恩德連忙向着身後的普魯士軍隊的各個指揮官們作出了一個手勢,而在霍恩德的手勢做完之後。只看到原本散在外圍的普魯士軍隊慢慢的聚攏了起來,不僅如此。這些普魯士士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開始組成了對在場諸侯們的包圍圈並慢慢緊縮了起來。
“看來國王陛下這次是一定要和我翻臉嘍?”
“翻臉談不上,但是在下也是爲了帝國着想!”
馬克西米廉和威廉言語相向,而另外的諸侯們確實連話都插不上,即便是這些諸侯之中實力最強的黑森公爵,蘇尼戈手下也就只有三萬多的軍隊,而現在連續擊敗了奧地利和法蘭西的普魯士,分散在各地駐守的軍隊便有近十萬人,單單在美因河地區便有兩個師團的駐軍,再加上巴伐利亞還有普魯士的兩個師團。
可以說面對萊茵河諸侯們,普魯士是有着強大優勢的,當然除非整個萊茵河諸侯們都聯合在一起對付普魯士,但是顯然這並不可能。
威廉和馬克西米廉兩人好不相讓的對視了起來,而威廉那隻按在了刀柄的上也是慢慢的將刀抽出了刀鞘,抽刀的聲音使得現場的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種古怪之中,如果兩人之間沒有人願意讓步的話,那麼顯然今天可不僅僅是不歡而散那麼簡單了。
馬克西米廉的眼皮眨動了幾下,額頭上暴跳了青筋顯示出了馬克西米廉心中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好吧,既然國王陛下如此深明大義,那麼朕便退讓一步又如何!不過還請國王陛下謹記,今日的事情必將被帝國境內的各個諸侯們都看在眼中,到時候若是大家對普魯士有什麼不滿,可就不是在下能夠制止的了!”
雖然馬克西米廉在威廉的威逼之下不得不退讓,但是這並不代表馬克西米廉甘心就此被威廉羞辱,一個諸侯要求帶兵搜查皇帝的行宮,這不是羞辱還是能什麼!
因此馬克西米廉嘴上不得不說出幾句略顯威脅的話來,但是出乎馬克西米廉意料的是。在威廉聽完他的威脅之言之後,威廉臉上的表情不僅沒有變的難看,相反威廉臉上的居然露出了笑容。
“這就不勞煩皇帝陛下掛心了!在下已經向國內傳達了命令。從這個月開始,將會有五個師團的普魯士軍隊前來美因河地區駐紮,到時候但凡有任何跳樑小醜敢於挑戰普魯士的權威,那麼他都將遭受到普魯士軍隊最爲嚴酷的對待!”
威廉話中的警告之意相當的濃厚,而且還不光如此,威廉之後還說道:
“對了,皇帝陛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帝國內部只剩下四個選帝侯了吧,一個科隆主教、一個特里爾大主教。另外我身兼勃蘭登堡選帝侯和波西米亞選帝侯,當然薩克森選帝侯的那一票也在我的手中,這樣的話,我看我們在帝國內部可以重新進行一次選舉!”
聽到威廉的話。馬克西米廉的臉色頓時大變。
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並不是終身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按照法律來說,皇帝在任期之內如果被超過半數的選帝侯認爲是危害到了整個神聖羅馬帝國的利益的話,那麼這些選帝侯可以重新召開選帝侯大會選舉新的皇帝!
而此前馬克西米廉頭上的皇帝之位也正是因爲這樣一條法律纔得到的,畢竟當時利奧波德二世可還健在。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便昭示了威廉和馬克西米廉之間再無任何的轉圜餘地,儘管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顯然兩人已經公開決裂了。
“卡洛,帶着你的人將行宮周圍團團包圍起來。絕不準讓一個人離開或者進入行宮之內,霍恩德。你立即帶人進入行宮之中搜查,記住,那些密室什麼的是最爲重要的地方,一定不能漏過!”
威廉在威脅完馬克西米廉之後並沒有再和這位臉色已經變成鐵青色的皇帝陛下再多說一句話,而是立即對着身後的人吩咐其任務來。
聽到威廉的命令,卡洛立即率領他的第一步兵團在皇帝行宮外圍展開並戒嚴,而霍恩德則是親自率領兩千名普魯士士兵進入行宮之中搜查。
當然在搜查行宮之前,威廉也是特意關照了霍恩德,那就是表現一定要文明決不能顯得野蠻,不能給別人留下壞印象。
之所以會對霍恩德做出這樣一番交代,原因也就是威廉不願意因爲搜查行宮的緣故惹的薇薇安不快,畢竟薇薇安也是住在了行宮之中。
在霍恩德率領人馬展開行動之後,十幾把椅子和遮陽扇被擡到了威廉等人的面前,威廉微笑着對馬克西米廉和身後的其他諸侯們說道:
“大家都歇歇吧,裡面不方便的話,我們就在外面曬曬太陽也是不錯的!”
“威廉陛下,我再次聲明,若是你沒有在我的行宮之中搜查到你所說的那名叛賊,那麼因此引起的後果都將由你一力承擔!”
已經坐在椅子上的威廉眼睛瞥了一眼馬克西米廉說道:
“這一點不用皇帝陛下擔心,若是沒有搜查到那個人的話,那麼我一定要會爲今日的行動向皇帝陛下表示由衷的歉意!”
說完,威廉不再理會馬克西米廉,看到威廉的這種態度,馬克西米廉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簡直是快要氣爆了。
坐在馬車內的安娜臉色蒼白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這柄匕首跟隨安娜已經好多年了,但是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安娜感覺到了驚恐和不安。
馬車外的喊殺聲一陣高過一陣,不僅如此,喊殺聲之中還伴隨着馬蹄聲已經哀鳴聲,而這些聲音停在安娜耳中卻是如此的令人不安。
安娜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她不知道戰場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今天的這一幕,即便是隔着車廂的窗戶,安娜依然可以看到窗外那些因爲傷重落下戰馬的士兵,而鮮血更是如同一條小溪一般滋潤了整片土地。
就在安娜心中因爲外面的戰事而對上帝展開禱告的時候,安娜突然感覺到自己座下的馬車動了起來。感覺到這一點,安娜立即拉開了窗簾驚恐的向着外面看去。
好在當他看清楚外面的一圈黑袍人的時候,安娜的心中方纔安心了不少。這些黑袍人固然看起來顯得神神秘秘,但是當安娜看到這些人和被沃納安排保護自己的人相處融洽並且共同進行護衛的時候,安娜便知道這些人並不是敵人。
但是現在馬車正是離開戰場,這一幕固然是安娜願意看到的,但是她同樣響起了之前率領一百王室近衛軍和那些敵人交戰的沃納。
”沃納!沃納!沃納在哪裡!”
安娜推開車廂的窗戶向着外面喊道,聽到了安娜的喊聲,只見正在在安娜窗戶邊上的一個黑袍人連忙說道:
“稟告王壽殿下。我等是奉了王太后殿下的命令前來保護您的,沃納隊長正在爲我們拖住敵人,還請王后殿下不要慌張。我們會即刻護送您離開!”
但是這些話聽在安娜的耳中並沒有起到什麼安慰的作用
但是安娜也知道,自己對於軍略根本是一竅不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若是亂下命令的話。無疑是在拖累所有人。
就在安娜等人剛剛離開戰場的時候。布蘭頓也是發現自己被耍了,他原本以爲剛剛出現的那些敵人會加入到戰鬥之中,但是顯然這些敵人毫不猶豫的將沃納一隊人給拋棄了,繼續護送安娜離開,這對布蘭頓來說簡直是不能接受的,因爲他知道一旦被敵人離開了,那麼再想對擁有護衛的安娜下手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快,所有人立即向着馬車追去。給我將馬車留下來!”
布蘭頓一邊高喊聲,一邊狠狠的鞭打了一下自己胯下的戰馬向着不遠處已經加速的安娜一行人追擊了過去。
而看到布蘭頓的行動。跟在布蘭頓身後的近五百人也是立即跟隨着他們的首領向着他們此行最大的目標衝去。
守衛在安娜馬車邊上的黑袍人首領已經看到了戰場另一邊的布蘭頓正在率領大隊人馬向着自己等人衝來。
“你們繼續護送王后殿下離開,其他的人跟着我來!”
說着,這個黑袍人便率領三百和他衣着一樣的黑袍人緩緩減慢了馬速,在安娜馬車的後方組成了一條防線。
而在這三百人離開隊伍之後,隊伍的速度不僅沒有減慢,甚至還立即加快了起來。
沃納已經支持不住了,在數十個敵人的圍攻之下,沃納的身上已經滿是傷口,看着布蘭頓帶着人作勢要從自己身旁向着王后殿下的方向衝去,沃納咬緊了牙關,而後根本不顧那些圍在自己身邊的敵人而是縱馬向着布蘭頓等人衝去。
跟在沃納身後的王室近衛軍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但是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可以說都是王室近衛軍精銳中的精銳,這些普魯士人將自己的生命和忠誠都奉獻了霍亨索倫王室。
有了沃納的阻擋,布蘭頓等人的行動並沒有如同布蘭頓想象的那樣迅速,而感覺到自己衝鋒的勢頭被阻擋了一下,布蘭頓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大怒。
“快,立即將這幾個傢伙給我收拾了,其他的人不要管,繼續向着那輛馬車進攻!”
布蘭頓吼完之後便抽出了自己的馬刀向着沃納衝了過去,布蘭頓發誓,自己一定要給眼前這個阻擋住自己的道路並且不知死活的傢伙好看!
精疲力盡的沃納面對剛剛加入戰場如狼似虎的布蘭頓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起碼,從力量上來說,沃納便抵不過布蘭頓。
堅持了幾個回合之後,固然心中有着強大的信念,但是沃納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他甚至連擡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很快沃納一個躲閃不及被布蘭頓砍中了脖子,大動脈中噴出的鮮血不僅淋溼了布蘭頓的衣袖,甚至還將沃納自己的臉上全都濺滿了。
沃納跌落在了馬下,而對於這個自己的對手,在沃納死後,布蘭頓卻是根本沒有去看上一眼,因爲布蘭頓知道眼下自己還有更爲重要的任務去做!
在布蘭頓點燃狼煙之後,從戰場的東北方向也是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耳邊聽到馬蹄聲之後,布蘭頓的臉色有些欣喜,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援兵到了。
果不其然,因爲安娜馬車行駛的方向正是東北方,那些被狼煙引來的布蘭頓的援兵正好抵擋在了安娜馬車的行進路線之上。
“全體戰鬥!”
隨着這一聲吶喊,護衛在安娜馬車邊上的所有衛兵立即排成了嚴密的陣型護衛住了安娜的馬車,而在安娜馬車的正前方,大批的武裝人員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這些武裝人員在抵達了戰場之後並沒有騎着戰馬向着護衛安娜的士兵衝來,而是在距離安娜馬車還有三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有三百人跨下了戰馬在平原上布起軍陣來,另外一部分兩百騎兵則是在步兵陣型的兩翼分散,這一幕明顯就是普魯士軍隊作戰的標準隊形,而這一發現也是讓護衛安娜的黑袍人首領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五百人緩緩的向着安娜的馬車壓來,人數雖少,但是這些人的身上所爆發出的煞氣和殺氣還是使得人頗爲忌憚。
而布蘭頓率領的人也是已經和剛剛返身迎擊的三百黑袍人交上了手,雖然兵力比黑袍人要多,但是因爲布蘭頓手下的這些人的體力已經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消耗,在和這些黑袍人交手之後,雙方卻是如同棋逢對手一般打的難分難解,可以說短時間內不出意外的話,雙方將會保持僵局。
這樣一來的話,全部的希望便都在了這剛剛抵達戰場的五百人的身上。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五百人的來歷,但是布蘭頓當然是知道的。這五百人不僅是普魯士第十師團的精銳,同時其中不少人還是經過了德紹的親手調教,布蘭頓相信,這五百人雖然看起來不多但是面對人數比他們更少的黑袍人肯定是能夠取得勝利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戰場上的喊殺聲不僅沒有減小,甚至還更大了,坐在馬車的安娜已經默默的低下頭去握住了自己的耳朵,而她的眼睛之中也是流出了淚水。
“我的小腓特烈,父皇,救救我吧!”
一些人在某些時候會表現的特別的堅強,但是當她感覺到這份堅強於事無補的時候,雖然不至於崩潰,但是心理肯定是會受到極大的影響的。
雖然安娜知道自己的恐懼於事無補,但是她根本無法做到淡然的面對這一切,她不過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姑娘,在後世,這種年紀的姑娘沒有結婚的多了去了,更不要說有小孩了。
讓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承受這樣的壓力,用折磨來形容也是不爲過的。
很快護衛安娜馬車邊的三百人便和來襲的五百敵人交上了手,雖然黑袍人的戰鬥力還是相當不錯的,但是面對這些一看就是非常精銳的士兵,這些黑袍人還是有些不夠看的。有的時候單兵戰鬥力再強在面對一個配合嫺熟的戰鬥團體的時候,固然這些黑袍人每個人的身手可能都要比對面的這些敵人要高上不少,但是在軍陣的壓制下,他們根本無法發揮自己強悍的單兵作戰能力。
就在戰局越來越向着對安娜不利的一面傾斜而去的時候,只聽到在戰場的邊緣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
聽到這聲軍號聲,戰場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於布蘭頓來說,他知道自己的援兵是根本不可能吹着軍號出現的,因爲這樣一來的話無疑是昭示了自己的身份,那樣的話對於德紹來說簡直是非常不利的。而對於安娜一方來說,響起的軍號聲有着極大的可能不是自己人,畢竟眼下圍攻自己一行人的這些敵人不管是從身手還是武器裝備還是精神面貌來說,活脫脫的便是精銳的軍隊,這樣一來便意味在,起碼在波西米亞,軍隊並不是站在安娜這一方的。
突然響起的軍號聲打亂了整個戰場的節奏,但是愣歸愣,仗還是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