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子請用茶,這是小女子特意爲你們煮的柒葉茶。”柳三娘未發現端倪,她只當羽墨言欣賞她的美貌,才一直盯着她看。
她給一人倒下一杯茶,笑意呤呤,又先舉杯道:“三娘以茶代酒,在此向二位公子賠罪了,還望公子切勿見怪,日後多多過來捧場。”笑容婉轉,清麗優雅,如白蓮般高潔。
看着她純淨的笑容,羽墨言憶起童年中的那段時光,丁香樹下,她笑起來也是這樣的美麗與好看。笑言歡聲還猶在耳邊,方纔聽她的聲音猶如回到了從前,她愛唱歌,如清翠的黃鸝之聲,美妙動聲…………
對比着一切,他已經覺得枊三娘便是丁香了,是她,定沒錯的…………
“冒昧一問,姑娘可曾在到過沁羽?”羽墨言突然發問,另人始料未及。
枊三娘心下疑惑,卻還是禮貌應對道:“三娘年幼時曾在沁羽京都居住過一段時日,後來因爲爹孃離世,便到了這無憂城投靠親戚。說來自那時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沁羽了。”她細細道來,卻也似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麼多年她一直未嫁,也是在等年幼之時曾遇到過的那個男孩,只可惜不知道他的身份,還有名字,家住何處。當時他只說,“喊我言哥哥吧!”
那一日她們一家被惡霸所欺,父母皆亡,好心的鄰居將她送到無憂城來投靠叔父,否則她早已化作白骨。只奈何當初與言哥哥約好次日在丁香樹下相見,她卻是失約了。然而這一別已是十四年,如今她已長成大姑娘了,而言哥哥……可否已娶妻生子,早已忘卻了她吧?
一憶起從前,心中又有無限傷感,她微微一笑,“不知公子問這個幹嘛?”
羽墨言聽她所言,心下已萬分確定她便是小丁香,一時之間激動難耐,在沒有遇到雪兒之前,他心心念念地,只想找到她,然後共度一生。然而在遇到雪兒之後,才明白小丁香不過只是兒時相遇的美好,代表了純真與希望,那時小丁香在他心中確實佔
據了很大的位置,甚至支撐着他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又努力向上地活到了現在。
若不是有這個強大的念頭支撐着他,他恐怕早已墮落沉迷。只是…………這只是情感曾經的寄託不是麼,雪兒纔是真正能夠陪伴他一生的人啊。
“無事,在下只是覺得姑娘與我的一位舊友很像。”羽墨言只微微一笑,他並不打算相認,然而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得知她過得好,此生也該放下了。
蘇里雪以爲,羽墨言心中從不曾放下丁香,然而還一度認爲自己只是她的替身。從前的一幕一幕都閃現在眼前,此番終於看到真實的小丁香了,她那般年輕貌美,與羽墨言又是那樣的相配,而羽墨言苦苦相尋她多年,如今終於相見了?現在她爲何卻怯了,在愛情面前退卻了?
心情漸漸被擾亂,僅有的理智在叫囂着,趕緊離開這裡,難不成,還要看着這對有情人當着你的面喜極而泣嗎?看着他們如何述說分離多年的思念與難過,看着他們重逢後的喜悅……
“枊姑娘,讓我兄長與你慢慢聊,在下突然想起有些急事,先告退。”蘇里雪起身,禮貌告辭。
羽墨言來不及攔她,她跌跌撞撞走出門口,留下的背景是那般瘦弱與蕭條,讓人看了不忍生出憐惜之意。羽墨言方要起身相追,初七與秋境比他更先一步,道:“大公子在這裡等着,我們去將二公子追回來。”
而淘淘的目光也一直追着出了去,只是他一向懂事乖巧,只靜坐在一旁不敢亂動。
那邊的三娘也在勸着:“是啊公子,您先在此處喝喝茶,等你弟兄回來。”
她何嘗沒有看出,方纔那女子可是醋意大發呢,當真是可愛。能得一心上人將自己放在心間,又能時常相伴於身側,幸福如此,此生都該無憾了。
思信此,又想到心中所思念之人。她的目光黯淡下來,羽墨言問道:“姑娘一人經營這諾大的戲院,怎不嫁個夫家,一個人如此辛苦。”
柳三娘微微張脣,欲說什麼卻是止住了。羽墨言這才醒悟原來自己過於直白與無禮,道:“是在下冒昧了。”
“無礙,公子說的是。其實這些年來上門提親的人不少,只是三娘早心有所屬,所以一律拒絕了。”柳三娘也不隱瞞,與他第一次相見,卻是似曾相識,忍不住要說出心裡話。
“哦,那不知那位公子可知柳姑娘的心意?”羽墨言心中揣測,難道她多年未嫁,一直在等他嗎?若如此,豈不耽誤了她一生。
柳三娘微微苦笑,眼眸中是一抹憂傷,道:“我與他失散多年,恐怕再也不能相見了吧,如今也只是苦苦思念。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概是因爲命運的捉弄,或者是因我們緣分不夠…………”她欲言又止,眼角的淚悄然而下,一時望情感慨,這才發現自己失儀了。
匆匆拾起絲巾拭着眼角的淚,道:“不好意思,三娘失儀了,要公子聽我嘮叨這些。帶雨梨花的模樣不勝嬌弱,另人想要呵護。
她就像一朵高掛枝頭的丁香,脆弱不堪,一夜春風而過,都可凌落在地,她是需要呵護與滋養的。而雪兒,卻是冰山雪蓮,清冷而高貴,她從不爲別人而活。
但此時羽墨言心中皆是方纔雪兒受了傷的眼神,那般驚慌與委屈,跟受傷的小白兔,惹人憐惜。也只有他能夠將她傷得一敗塗地…………這一刻,多想立馬見到她,給她擁抱。
初七與秋境一路追着蘇里雪走了出去,可是蘇里雪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中了,再也找尋不到,二人焦急不堪。
代王也真是,竟與那戲女談天說地,小姐竟生如此大的氣,這下該如何是好。她們十分清楚小姐的性子,倔起來時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呢。
“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往東,你往西,不管有沒有找到,半個時辰後在原地匯合。”秋境先生了主意,道。
“只能如此了。”初七點頭應下,此時大街上的人越發多了起來,要找到一個人當真是不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