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女官回了坤和宮。
皇后娘娘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問道:“怎麼,還沒走嗎?”
劉女官點點頭,道:“說是一定要等您醒來,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劉女官自然知道爲何皇后娘娘疏遠曹曦薇。
可是,在劉女官看來,曹曦薇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玉兒與太子的事情,她應該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必然不會這樣問自己了。
奈何曹曦薇一腔深情,卻錯付給了太子。
如今,太子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天香公主。
皇后娘娘惱怒曹曦薇,但是更惱怒的是太子。
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她對太子漸漸的也失去了耐心。
想了一會兒,皇后道:“去,讓她進來吧。”
劉女官答應了,過了一會兒,曹曦薇從門外進來。
“皇姑母,薇薇有話與您說,還請皇姑母允許。”
皇后娘娘點頭,看了一眼劉女官。
劉女官躬身應了,然後帶着伺候的宮女們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說吧,什麼事。”
皇后娘娘靠在迎枕上,問道。
曹曦薇上前,熟練的拿過炕桌上放着的木槌,一邊給皇后娘娘輕輕敲着腿,一邊道:“今天江統領去府裡了,問了問傅佳那個案子。”
皇后娘娘眼睛微閉,聽着她說話。
“江統領說,是方冰倩要殺天香公主,結果陰差陽錯的那個阿青中了毒,姑母,其實我覺得,方冰倩平日雖然嘴欠了點,應該不至於犯糊塗的,底下的人爲了表忠心,亂曲解主子的意思,方姑娘也不該被治死罪呀。”
皇后娘娘擡眼,看了一眼曹曦薇。
“你平日裡不是說看不慣方冰倩,現在又爲何來替她求情?”
曹曦薇抿嘴道:“看不慣是看不慣的事情,可是,涉及到人命關天的,我覺得還是應該謹慎點。”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道:“薇薇,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曹曦薇慌忙擺着雙手,道:“沒有沒有,就是覺得,爲了一個異族的公主,要殺死我們大夏朝的貴女,我覺得不公平。”
皇后娘娘聞言,起身坐直了身子,道:“薇薇,不論是異族的公主,還是我們大夏朝的貴女,若是犯了錯,都要要受到懲罰的,而且越是在我們這裡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要給世人一個說法的。”
曹曦薇心中漸漸沉了下去。
“可是那個天香公主囂張跋扈,再因爲她身邊一個丫鬟賠上我們大夏朝貴女的命,她豈不是更加得意……”
曹曦薇不懂。
皇后娘娘揉了揉額頭,道:“好了,這件事,皇上自有決斷,作爲後宮不得干政,你也不要再抱怨了,再者說,伱跟那個天香公主離遠點,不要再想着壓她一頭,她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皇后娘娘昨夜裡還跟晉陽帝說話,這個天香公主要早早打發了纔是,留在這裡只是一個禍害。
晉陽帝自然也知曉。
這位天香公主實在太過貌美,而且性子與大夏朝這些貴女們不同,大大方方,又不拘小節,別說其他人,太子這裡就已經十分危險了。
曹曦薇還要說什麼,被皇后娘娘給攆了出來。
“既然進宮了,就去別處看看,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皇后娘娘揮了揮手,這兩日,皇上誇讚過曹曦薇兩句,在天香公主這件事上,曹曦薇倒是讓晉陽帝刮目相看,直說這丫頭有骨氣。
皇后娘娘沉默。
曹曦薇爲何與天香公主對上,她心知肚明。
曹曦薇從皇后娘娘宮裡出來之後,漫無目的的在花園子裡轉悠。
這件事發生以後,她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查到她的頭上。
然而,等到方冰倩被定罪,她又開始心中不安。
她以爲,這件事頂多是讓方冰倩被罰,沒想到竟然這樣嚴重。
按照江離的說法,太子在天香公主丫鬟被毒害這件事上,一直忙前忙後,甚至提供了不少證據。
江離還盤問了一頓她與傅佳在玲瓏閣時候發生的矛盾,包括與吳大娘的關係。
曹曦薇被問的提心吊膽。
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只跟太子提過。
曹曦薇越想越覺得心酸,越是心酸越是覺得自己可悲可憐。
已經漸漸入秋了,風有些涼了。
御花園秋菊開了起來,有淡黃,雅紫,青綠,各式各樣,倒也花團錦簇。
曹曦薇呆呆的站在一團金黃的菊花前,手下意識的揪着花瓣。
沒一會兒地上已經滿是掉落的花瓣了,彎彎曲曲,橫七豎八的糾纏在一起,倒是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
遠處一陣喧譁聲傳來,曹曦薇擡眼看過去,不由得心中一縮。
事情果然就是這樣的巧合嗎?
太子一身深紅暗紋錦衣,頭上束着金冠,氣宇軒昂的走了過來。
曹曦薇不知爲何,心中竟跳動的十分快。
頓了頓,她走上前去。
太子看到她,遠遠的停下腳步。
“你爲何會在這裡?”
曹曦薇跳動的心,被太子這一句說的,頓時平靜了下來。
她屈膝向太子行禮,聲音穩穩的道:“來與皇姑母說說話,聽說她這幾日身子不好。”
太子看着曹曦薇,這裡只有一條路,曹曦薇就擋在他的面前。
看樣子,似乎也並不想讓開。
“唔,你有心了。”
太子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身旁的人。
小太監很有眼色,帶着人遠遠的站着。
曹曦薇也屏退了身旁的丫鬟。
太子上前幾步,站在了曹曦薇的面前。
“你與母后說什麼了?”
太子的眼中充滿了警惕。
曹曦薇定定的看着他,大約一息的時間後,她嘴角微勾,嘲諷的道:“太子覺得,我能與皇姑母說什麼?”
太子被她這樣的態度給激怒,低聲恐嚇道:“我告訴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否則,我不敢保證你會怎麼樣?”
自從玉兒那件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皇后了。
即便請安也不夠是蜻蜓點水,行了禮就走。
皇后娘娘當着他的面,打死了玉兒,在他的心中彷彿是一道坎兒,怎麼也抹不去。
倒不是說他有多喜歡這個玉兒,而是皇后娘娘的這個態度,讓他心生不滿。
他已經成年,已經被立爲儲君,可是皇后娘娘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管着他,這個不許,那個不行。
就連他喜歡的人,也不能擁有,那他這個儲君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不是傀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