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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之人正是納蘭虢,他雖然略帶些疲累卻掩蓋不住自身陰柔美態,比起他他身邊的垣國公主,曾經的賢王妃林紓還要略勝一籌。官君陌驟然出以及霍菡嫣的失蹤,極樂宮的人早已通過特殊的手段傳遞給他。

林紓並無武功在身,這些時日又處於時時的恐懼之中,見到官君陌當即跑上前,發出委屈的嗚咽,“皇兄。”

納蘭虢無心看這兄妹重逢的戲碼,他其實很煩林紓這種嬌柔怯懦,偏偏又滿是心悸的女人。本來去鳳城天牢帶一個犯人出來並不難,特別是在現下的鳳城,每個人都盯着邊城的戰局,誰還顧得了這些。誰知道這女人竟以爲他是官君陌的手下,想讓他去偷取鳳城的兵力佈陣圖!呵~~自己好歹也是一宮之主,答應救她都是看在她皇兄的面子上,這麼個小屁丫頭也敢指使他?

當得知極樂宮的變故,他帶着林紓就往回趕,他雖對官君陌有一份獨特的情意在,卻也不容許霍菡嫣在他的地盤發生任何不測,否則他就算舍了極樂宮也沒辦法交代,誰知道剛到宮門口就看見白衣男子。

極樂宮顏色區分等級已有百年,以紫、紅爲尊,可是他還是頭一回驚覺有人能將白衣穿成如此風骨,麒麟暗紋,嵌着翡翠的綠紋腰封,並無其他獨特的裝束卻硬被來人的氣質襯托得仿若傲視天下,而他置手與後的紫玉笛讓納蘭虢片刻失神,這玩意只在極樂宮封存的殘卷中見過,不過卻足以彰顯來人的身份。

“我這小小的極樂宮,可真是蓬蓽生輝!”納蘭虢口吻中露出欣喜,眼神卻十分警惕盯着白衣男子,“不但垣國太子爺屈尊,還得紫玉笛的傳人親自駕臨。”

官君陌一邊安慰林紓,目光卻往白衣男子身上掃去,心裡難道:紫玉笛,莫非是聖山?

“本座此來本想與宮主做筆交易……”聖山尊主直說目的,並無意牽扯其他。

“您先說,本宮主再看要不要做。”納蘭虢雖然驚愕卻並無懼怕,只是略微覺得好笑,自己與紫玉笛的傳人這種,只存在在傳說中的人可沒什麼交集。

聖山尊主的言語依然的冷冷的,不見一絲溫度,將方纔的話補全。“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必了。”

納蘭虢笑容僵直在脣畔,心中咆哮: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要說的話說完了!!自己好不容易在官君陌面前有氣勢一回。

“告辭。”聖山尊主轉身,邁步離去。既然官君陌在此地,就證明自己要找的人並不在極樂宮,也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換做旁人如此傲慢,納蘭虢肯定發飆,以爲他極樂宮是破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但只要他手持紫玉笛,無論他實力究竟如何,心裡也不自覺的感到發毛,傳聞的力道不容小覷。如今最重要的是霍菡嫣的下落,官君陌這次太不道義,竟然中途迴轉上極樂宮,鬼都能猜到是爲了誰。

不過官君陌現在的注意力全在聖山尊主身上,隨意安慰林紓兩句之後,朝着人離開的方向追過去。讓納蘭虢面色漸漸溢出青色,撇了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神不自覺的眯起來,屍人?!這官君陌什麼時候和五毒教搭上線了?

“宮主,郡主在逍遙窟內失了蹤影,屬下雖讓人尋遍逍遙窟,仍然一無所獲。”紅綃因爲受傷導致面色有些蒼白。

納蘭虢捋過頭髮放在脣邊咬着,略微思索過後說道:“去周邊的村落看一看,不過注意分寸,杏林谷還是要當心些,莫踩了禁忌彼此又多生糾葛。”

“是。”紅綃行禮,轉身告退。

而另一邊聖山尊主看着侃侃而談的官君陌,勾起一絲冷笑,“殿下是想讓本座幫垣國一統神州?”

“不錯,聖山與垣國淵源深厚,如今神州我官家纔是胥寧正統血脈承襲,尊主不助垣國,莫非還助他人?”官君陌說得也不是毫無道理,當年聖山始祖軒墨就是胥寧之人,與戰神上官家交情匪淺,當初軒墨爲替上官家主凌風逆天轉命,終遭天譴,累及後嗣斷絕,創立聖山一脈。而聖山以下直到樓肅宇亡故,胥寧國破。幾乎代代都與上官家交好。

這些糾葛如今的聖山尊主自然明白,不過他目光空洞,顯然不將他放在眼裡。“聖山與上官家交情匪淺確是事實,但與你官家卻無半點交情,不過是貼着塊假招牌,還真以爲自己是正主了嗎?與其道貌岸然的搞些虛名,不如將心思放在如何治理國家,百姓安居較爲妥當。”

“你——”官君陌神色有些尷尬,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聖山尊主仰首,勾起嘲諷的笑容,“若是有心,就替本座轉告垣帝,*之舉必遭天譴,往慎重而行!”

說來荒唐,誰能知道林紓私逃垣國的原因,竟然是爲了躲避親生父親的傾慕。這所謂胥寧後裔,好的東西沒有傳承,這些髒亂之情倒是屢見不鮮,莫怪官家盡出些怪物。

……

“末將邱吏參見郡主。”一身鎧甲的將軍走到草屋內的牀榻跟前,對着霍菡嫣俯身而跪。

霍菡嫣經過這兩日的調養,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不過因爲屋內的凳子被二娃子無意間撞壞了,正在修補。

自己才只能坐在牀沿上。“邱將軍快快請起,如今戰事緊急還煩勞您跑一趟,倒是本郡過意不去。”

邱吏起身,厚重的盔甲發出鏜鏜的聲音,看得二娃子一個心潮澎湃,如今他冒光的目光全被外頭的將士和這位將軍吸引住了,心裡想着若自己能上陣殺敵,有朝一日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這位邱將軍一樣。

“莫將軍守在瀛洲,不敢稍動謹防垣軍突襲,特派末將前來接郡主前往瀛洲城。”邱吏是莫家的家臣,多年來一直和莫家主一起鎮守邊疆,忠心耿耿滿朝皆知。霍菡嫣見到是他,心裡也放寬,“不知如今邊城戰況如何?”

邱吏恭敬回道:“垣國數日欲攻下瀛洲城,如今尚駐紮與城外三十里的淮平鎮。戎國攝政王邛火酉帶領五十萬正與蒿陽城外與我軍數次交戰,戰況不明。”

“如今駐守蒿陽的人是誰?”霍菡嫣問道,臉上盡是焦急。

軍情大事本不能擅自告知旁人,可邱吏也知道這位純嘉郡主想問的究竟是何事,“是薛大將軍。”

“大將軍?”霍菡嫣驚愕的看着他。

自晉國滅亡,乾國開國以來就從來人得此封號,大將軍有統轄全國兵馬之權,晉國就曾數次因爲這軍權釀出諸多禍端,沒想到皇上這次倒是挺大方。

二娃子見他們說話,發現不見自家孃親,忙問道:“將軍,我娘呢?”

邱吏似有難言之隱,猶豫片刻後神色自若的說道:“張大嫂尚在瀛洲城。”

霍菡嫣敏銳察覺不太對勁,照理說張大嫂應該同他一起來,豈會獨自留在瀛洲城?“邱將軍,可是出了事?”

二娃子也一臉焦急,是不是他娘出事了?邱吏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告知他們,略微沉默之後開口,“張大嫂受了傷,現下正在瀛洲城內醫治。”

“什麼?!”

“受傷!”

霍菡嫣和二娃子幾乎是異口同聲,怎麼受得傷?傷得重不重?邱吏說得再輕巧,當二娃子趕到瀛洲城見到牀榻上的孃親時,還是紅了眼圈強忍着眼淚不掉下來。

原來在張大嫂之前,瀛洲曾經涌入部分難民淮平鎮的鎮民,鎮子被垣國搶佔之後,他們爲了活命只能往乾國境內跑,莫將軍本着百姓無辜的原則放難民入城,誰知這些難民裡面竟混雜着垣國奸細,試圖刺殺莫將軍,被正找尋莫將軍的張大嫂看見,推了刺客一把。那劍刃就沒入腹部,但她讓流着血將霍菡嫣的書信遞到莫將軍手中,纔有了邱吏來接她。

霍菡嫣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張大嫂,和佯裝堅強含着淚的二娃子,心頭彷彿被尖銳的利器滑過。看着正在擰帕子照顧張大嫂的侍女問道:“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沒有性命之憂,止了血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侍女頷首福身。

霍菡嫣剛放下心來,莫將軍就得知消息往回趕,常年邊城歷練出的銳利目光先是掃視了牀畔,接着看向霍菡嫣,眼簾垂下拱手道:“郡主安好。”

莫咎常年鎮守邊城,有時甚至好幾年不回帝都,對霍菡嫣並不熟悉。能認出她還多虧當時老雲王葬禮上的一面之緣,當他看到書信之時心裡不是沒有疑竇。純嘉郡主霍菡嫣怎會出現在瀛洲境地的小村落裡?不過張大嫂對他幾乎有救命之情,容不得他不信。就算是假的,憑藉霍菡嫣的特殊身份都大意不得。

“將軍。”霍菡嫣半福身回禮。

霍菡嫣雖是皇親,在莫家家主面前卻萬萬端不起皇親的架子。

“本將昨日已把郡主在此的消息飛鴿傳書送往帝都,又命親信親赴蒿陽以報平安。不過如今雲王殘餘勢力仍在各種頑抗,盜匪四起。而瀛洲距鳳城路途遙遠,爲安全起見還請郡主暫且留在瀛洲,等候帝都派人前來。”莫咎相貌平平無奇,但說話不卑不亢,透着風骨,讓人不自覺的信服與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