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期的修爲。
看到那深邃漆黑的洞穴,彷彿張開了血盆大口靜候獵物的遠古巨獸,猙獰而壓抑,讓心胸口一悶,薛凱苦笑一聲,也不在乎洞**不斷傳出的轟鳴之聲,挽了個劍花,孤身再入洞穴,同時從懷中掏出了幾枚符籙,這是下山之前,通天峰峰主源天門當代掌教天雲子留給他的保命之物,對於他這樣一個弟子,天雲子是既高興又惆悵,他薛凱跟魯信豐屬於一類人,都是天賦極佳卻沒有將全部身心投入到修煉一途上,魯信豐愛好涉獵奇聞異事,他則是喜歡觀察和思考人性的變化。
一進洞穴,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比剛纔更盛幾分,側身躲過幾滴射向自己的血珠,卻不料那血珠彷彿認定自己了,糾纏而上,就算弄不死自己,也要拖延住自己前進的腳步。
薛凱寶劍旋轉騰挪,在一邊佈下幾道光牆,同時口中輕叱,寶劍吞吐的劍芒憑空長出幾尺,披散了一邊的血珠,腳趾點地向上翻身,劍芒縱橫睥睨,頃刻之間,就以化解這些血珠。
注視了下地上血珠的方位,薛凱的眉頭緊鎖,“這不像是阻攔我前進的腳步,倒像是要趕盡殺絕,阻斷我退路的意思。”
語氣沉沉平穩,沒有絲毫的波動,薛凱突然笑了一聲,“嘿,反正安師妹已經送了出去,信號也發了,這處魔教妖孽的藏身之地也暴露無遺,在我源天地界,還能讓這等妖人安然離去麼,我今個就算是捨身飼魔了,反正也有魯信豐幾個跟我結伴,不買賣不虧。”
口中喃喃自語,腳下步伐卻是沒有一絲慌亂,薛凱再次躲過一塊降落的巨石,按照印象中的道路,找尋到羅峰之前指出的新通道,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前進。
還沒等薛凱靠前,耳邊就想起了碰撞的轟鳴聲,煙塵飛舞,石屑四濺,薛凱手腕一抖,在身前布了道光牆,等到煙霧散去,顯露出來的場景讓薛凱倒吸一口涼氣。
薛凱握劍的手帶着幾分顫抖,閉眼緩了緩內心的壓抑,再次睜眼,不敢去看是否這些屍體之中是否有本門的師兄弟,加快腳步,向聲音處小心翼翼地走去。
“呵,血魔,就算你能夠殺了我,就你現在這種苟延殘喘的樣子,也活了不了多久了,要讓外界知道你煉製血魔,還想用活祭來提升修爲,就算你是魔將,也不能抵擋那些自詡爲正道的虛僞人士和你們魔教的追捕。”弄月公子臉上帶着幾分嘲弄之意,無數機括四線在他身體周圍散佈着,他自己也如同一隻死狗一樣。
“哼,你也是死到臨頭了,只能嘴硬了,如果不是那源天門的小畜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破壞了血魔的祭壇,本座的大計也不會這樣失敗,等到你死了,我再去追捕那逃跑的兩個源天門弟子,行了,多說無益,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黑袍矮駝子身上,右肩膀那裡甚至是能夠看見森森白骨,可是黑袍矮駝子並不在意,陰冷的神情注視着弄月公子,不帶有一絲情感,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哈哈哈哈,血魔,本公子今日算是栽了,不過你也別以爲你有好下場!啊……”
臉上被濺上幾滴血液,帶着幾分溫熱,親眼目睹了魔教妖人們的內訌,薛凱神色不變,唯有手中捏着的符籙出現了幾道褶皺。
“你來了。”黑袍矮駝子沒有回頭,聲音還是一樣的沙啞,可是聽起來卻有種毛乎悚然的感覺,“那個女弟子的藏身之處已經選好了?你回來是想要救那三個源天門的人吧,呵呵,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師兄弟情誼,呵呵……”
“煉製血魔,這在你們魔教當中也是被明令禁止的吧,你應該不是普通的魔將,能夠得到這種連魔教都厭惡的妖術,你的身份應該不低。”
“不錯不錯,小子還是有幾分頭腦的,你們五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本座,就算是遇到普通的魔將也有一戰之力,很可惜,你們終將全部死在這裡,看在你還有幾分小聰明的份上,本座就讓你做一個明白鬼,本座是古幽魔皇座下的煉血化骨魔尊,好了,你也上路吧。”
薛凱冷哼一聲,手中的符籙光芒大盛,一柄凌天之劍在雲霧翻涌之中升起,彷彿照耀了九州大地,睥睨天下的劍氣在洞穴之中飛舞,薛凱就算是有符籙的保護,身上也出現了道道血痕,這種力量也不是他現在能夠承受的。
“呵,煉血化骨魔尊,真是擡高你自己,如果你真有魔尊的力量,又豈會在這裡孤身一人,你頂多是一個魔將,在重傷之後修爲倒退,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齊師弟的源天劍舞,這些魔教妖人們的反擊,還有我這一劍,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受死吧。”薛凱的臉上帶着幾分恣意的癲狂,他體內的經脈承受不住符籙帶來的強大沖擊,支離破碎,就像是齊峰的源天劍舞和安玉妍的九字真訣一樣,都不是他們這個境界能夠使用的,體內忽地如熱火焚身,種種脹痛之感好像把自己裹成了一個氣球,隨時有可能撐炸自己,意識漸漸模糊,天地倒轉,視線變得昏暗,在徹底昏迷之前,隱約間聽到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黑,一望無際的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之中,徹底喪失了對時間的判斷,不知今夕是何年,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寂靜,死氣沉沉的寂靜,不管是任何有耐心的堅韌的人,都忍受不了這種環境,沉靜,惶恐,咆哮,最後麻木,也許,這就是黑暗中最終的寫照。
漫無目的地遊蕩,昏昏沉沉,從一開始就感覺到好像少了些什麼,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回想卻漸漸麻木,少了就少了吧,誰會在乎行屍走肉的思想呢?也許,等到日久之後,已經習慣忽視的靈魂自己也放棄了自己。跌跌撞撞,也不知徘徊了多久,也許已經達到了海枯石爛的時間盡頭,也許來到了水天相接的世界盡頭,都是茫然的昏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