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我也好利用他們的猜忌心,得知一些事情。
我故作固執:“本來就沒有聽到,還想我說什麼。”
說完便露出得瑟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這個笑容已經意味着我不打自招了。
而我做的一切都是模糊他們的視線。
秦韻還想說什麼,可是宴卿書卻出言相阻:“罷了,她聽到就聽到吧,不過我猜測她也聽不完整,無傷大雅。”
我在心裡暗罵了宴卿書一聲,破壞我的好事,我不過就是想要知道他們討論一些什麼嗎,有這麼困難嗎?
秦韻看着氣鼓鼓的我,又看着在旁邊一杯又一杯喝着悶酒的宴卿書,眼角浮現了一抹掙扎的神色,末了,才終於勸說宴卿書:“你有什麼話就親自對她說吧,剛剛對我氣勢洶洶的,到了現在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宴卿書頓時把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酒水傾*一地。
這聲音着實把我嚇了一跳,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他對着秦韻吼道:“我說了她也不會聽我的,她一直都只願意跟隨你!”
雖說我喜歡秦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還是猶如給了我重重的一擊,特別是當事人秦韻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表示,更讓我覺得臉上無光。
我站起來對宴卿書毫不客氣:“你瘋了吧你!誰讓你說這些話的?”
他雙目睜大,語氣亦有不甘:“對!我就是瘋了纔會喜歡你,處處爲你着想!”
“呵,爲我着想,虧你說的出口,以前是誰對我好,卻又把我推進萬丈深淵的,一口一個爲我着想的。”我絲毫沒有給他面子,同他反駁。
他的氣勢慢慢就弱了下去:“你根本就不會明白當時我兩難的境地,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我後來不是想辦法補償了嗎?還不夠嗎?”
“對於我來說,不夠。”我走過去用手指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都那麼清晰:“如果我先給了你一刀,再給你包紮你會覺得感激麼?感覺我手下留情,沒有把你一刀斃命,是不是這樣?就算過了很久,這個刀疤也會伴隨一個人一生,就算你再怎麼彌補也只是徒勞,錯了就是錯了,不要找藉口。”
我一口氣說完了這麼多話,不免覺得口乾舌燥,而宴卿書也面色鐵青。
我瞪了秦韻一眼,並未對着他說什麼。
宴卿書受不了我心中語氣,癱坐下來,並未答語。
秦韻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夠了,不用再說下去了。
冷靜下來的我也知道我這番話的確是嚴重了一點,積蓄已久的怒氣終於有了一個發泄的出口,從此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我以爲宴卿書已經完全放下了,這一生和我都不會有絲毫的交際,但是今天他居然出現在我的面前,還與我大吵了一架,果真是世事難料。
秦韻沉聲問道:“你來這裡好什麼?”
我餘氣未消心中還有一點憤憤難平:“這路上刻着你的名字?我偶然經過都要徵得你的同意嗎?”
聽到我如此刻薄的話他也放棄了和我交流,我們三個人都不說話,氣氛異常的尷尬。
首先打破尷尬的是宴卿書,他搖搖晃晃的起身,頓時讓人感覺他蒼老了很多。
“你們繼續聊吧,我先走了。”這是他站起來後說的唯一一句話,由始至終他都未曾看我一眼。
秦韻看着他遠走,也浮現出了一聲冷笑:“我是應該叫你公主還是應該叫你白疏,不過,都不重要了,事情成了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我驀然覺得異常可笑:“他背叛過我難道我還要一如既往的對他嗎,而且我也沒有對他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誰知道你們偷偷摸摸在這裡密謀些什麼,沒準正是在討論怎麼在路上把我殺人滅口呢。”
“他來找到我,就是讓我勸你不要去西域,他也看出了棋染的目的不簡單,所以想要保護你,你想成什麼了?”
我擡頭望着語氣冰冷的秦韻,發現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還有失望。
應該是對我很失望吧,別人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可是秦韻,你又何嘗不是這樣對待我的呢?而且你比我更甚!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呢?
不過這些話,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如果宴卿書還是以前那個宴卿書,公主還是以前那個公主,事情就不至於此了。
可是宴卿書背叛過我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秦韻也背叛過我,一次是在前世,不過那次已經淡了很多,我不是跟介意了,心裡能夠很好的隱藏。而我跳崖那次,我不知道算不算是背叛,在我知道真相之後我便原諒他了很多,可心裡還是無法放下這個包袱。
“那照你這樣子說來,傷害我的人,我要把他們供若神明對吧,每天還要虔誠的朝拜?”我繼續堅持我的觀點,一點也沒有鬆口。
估計他也看到了現在的我猶如一個隨時可以爆炸的炸彈,細聲說了一句:“算了,我不與你說了,也說不通。”
各自站的立場不一樣,自然就無法體會到對方的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對於宴卿書我還是愧疚多於恨的,對於他我實在是恨不起來,那種負面情緒也只能算成怨吧。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做的如此絕情就是想讓他破後而立。
許久之後我的情緒纔算穩定下來了,秦韻主動開口:“此去西域路途遙遠,你收拾東西的時候能不帶的就不帶吧,免得有很多麻煩。”
我又恢復了往日那寡淡的模樣:“好,我知道。”
在宴卿書這些事上面,我們都共同保持了緘默。
當初在林府,我二叔的玉佩被發現也是他幫助的我。
其實棋染的目的並不是我二叔,而是我。
那次林家主知道我要去,便聯合棋染準備給我致命一擊,是他故意讓我發現玉佩存在的,然後裝作玉佩被人動過,這期間宴卿書再按照他們的吩咐把玉佩放回遠處,這就成了一個殺局。
如果當時我沒有及時把玉佩吞到肚子裡面的話,我完了是一定的,如果當時宴卿書說出真相的話,我也只有一個下場——死。
對於宴卿書,我知曉他對我的好,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想通了之後的我不由更加怨恨我的二叔來,本是同根生,爲何自相殘殺,難道那個皇位就那麼重要嗎?
秦韻見我發呆,出聲打擾了我遠飛的思緒:“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搖搖頭,略有疲憊:“沒什麼,就是一些莫不相干的小事罷了。”
然後我便起身告別,秦韻也沒有挽留。
我每一步都走的那麼沉重,就像是我的人生一樣。
我對西域之行就沒有一點的好印象,如果可以我希望冒名頂替。
阿蠻倒是興致勃勃,讓我去西域的時候回來給她帶一點小禮物,她聽聞西域的絲綢很是美麗。
我嘴上答應,可是我的心裡卻在嘆息,這一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來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秦韻與阿蠻說了我的真實身份,她得知我並未死去,小臉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同時又有一點愧疚。
畢竟她上次差一點就嫁給我心心念唸的男子秦韻了。
對於這點我倒是放的開,讓她不要介意,我待她情同姐妹,她當時的處境我可以理解。
她當時舉目無親的,還無身份,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害她,當時成爲了王妃之後無論是誰要殘害她都要掂量掂量了。
不過好在她並未真正的嫁給秦韻,秦韻都很少去看她,並未對她做什麼,兩個人一直相敬如賓。
小凌聽我們在一旁講話,她也插不上話,心裡自然無限悲涼,我看在眼中,卻並未說什麼,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又能怪誰呢?
阿蠻時常過來陪我,給我的感覺就是她並未改變,還是我身邊那個需要保護的好阿蠻,同時她也爲我着想。
偶爾給我帶一些糕點過來,我也異常開心。
我從來不輕易走出王府,外面還有很多虎視眈眈的人,沒準我稍不注意我就人頭落地了。我從來不會拿着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都是呆在房間裡,學學女紅什麼的。
王公子從那次過後也沒有來過,不過也不排除他還會來的可能性,不管他來不來,都是這樣了。
夜色如墨,我嘆了一口氣,又是夜晚了。
最近這幾天的夜晚我總是難以入睡,輾轉難眠。
今晚在牀上輾轉反側實在睡不着之後我便起身,準備去看看阿蠻。
我離她的地方算不上遠,但是路上有很多蟲子鳴叫,也並不孤獨。
我遠遠便看着她房間燭光閃爍,我不禁疑惑,怎麼晚了,她不睡在幹嘛?
或許是我對她有一定的成見,總覺得她是在揹着我幹壞事,我輕輕的走過去。
本來我是想從窗子上看看的,卻覺得這種方式並不妥,萬一被別人看到了,又不免說出一陣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