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主從無極殿將奴婢帶回挽秀宮足足兩年,這兩年來,人人都認爲奴婢和阿蠻是公主最寵愛的宮女,可事實上,您寵愛的一直都只有阿蠻一人!您虛假的寵愛讓奴婢看起來像個笑話。”棋染的語調不自覺的撩高,聲音微微顫抖:“奴婢自認做得比阿蠻強過數倍,爲何要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沒想到兩年多了,你仍舊不懂。”我認真的看着棋染,末了輕笑了聲,“不錯,你被我帶回挽秀宮後,做得的確不比阿蠻差,阿蠻的確沒有你聰明,也不如你玲瓏八面。但阿蠻有一點是你遠遠不及的。”
“懇請公主賜教。”
“心!”我微微頓了頓,“阿蠻以心待我,而你,卻僅僅是盡力服侍我,以換取更多的好處。更何況,你服侍我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起來吧,待宴後,自己去找常侍中領罰。”
“奴婢遵命。”棋染神色頹然的從地上站起。
“把淚擦一擦,別在外人面前丟了挽秀宮的臉面。”我朝不遠處的涼亭看了一眼。那兒的貴女們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更有好奇者已經挑開了簾子看了好一會兒熱鬧。又將視線落鄉向不遠處的假山,說道:“什麼人在那邊鬼鬼祟祟的,出來!”
假山後慢慢走出一個少年。
少年一身墨色銀線鑲邊錦袍,頭戴白玉冠,一雙鳳眼微挑,憑添幾許邪魅之感。如星辰般曳曳生輝的雙眸充滿了狡黠,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着淺淺笑意,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興味。
有點眼熟!
就在我細看他的臉,下意識皺眉思考,他朝前邁了一步,伸出雙手,在棋染的驚愕下掐住了我的臉,輕笑道:“久未見面,小靜女越發有氣勢了!只是太過心軟了些,挑奴婢的眼光也差了些,他們若不聽話,直接拖下去杖斃就是了,何必解釋緣由?”
明明該是萬分悅耳的聲音,聽起來卻帶着濃濃的痞氣,但卻依然讓人覺得十分好聽。我腦海中靈光一閃,眼前這人莫名的和記憶中一個胖乎乎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喃聲道:“宴卿書?”
少年聽了我的話,鳳眼微眯,笑得十分開懷,“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千里迢迢給你帶了禮物回來!不過這稱呼似乎有點不對,你該喚我一聲‘卿書表哥’纔是!”
宴卿書是我姑姑清河長公主的獨子。
我的姑姑清河長公主十七歲那年嫁到了晏家,她的夫婿如今貴爲當朝丞相。她與我父皇雖非一母所出,卻養在我故去的祖母端穆太后身邊,自小感情深厚,父皇甚爲寵愛這個妹妹,連帶也寵愛起晏卿書這個外甥。也正是因爲長輩的溺愛,才養出了晏卿書的霸王性子,待年歲漸長後,在京都城裡惹是生非,名聲變得極差。但凡人們提起,都說宴相爺家的公子性子殘暴,爲非作歹,仗勢欺人,稍有不慎便會丟了小命,因而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