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言語說了,別人聽了,心下頓時不覺隱隱有些異樣。
是了,王曦難道不是別人眼中的君子,爲何眼見無月公主沒了,竟也是這般說話兒?
白薇薇一臉悲切之色:“太子哥哥生恐得罪中辰,故而也是將這般污水給潑在了無月公主身上。”
卻暗示太子是爲了脫罪,故而也是向着死了的無月公主身上潑污水。
無月公主落落大方,別人也很難相信她居然會做出不知廉恥的事情。
王曦欲待說明軒轅無月用藥勾引之事。
若非軒轅無月實在是太過於不知廉恥,王曦也是絕不會如此刻薄,不留情面。
然而話兒到了脣邊,卻也是讓王曦生生壓下去。
他自然瞧出了白薇薇用的那些手段。
自己越是指責,越是將軒轅無月給扯出來,那麼別人越會覺得自己是推卸責任,是刻意撒謊,說出的話兒,也是匪夷所思了。
別人眼裡,自然是會覺得軒轅無月身爲公主,縱然是受此委屈,也是不會做出這等匪夷所思的無恥之事。
王曦清俊的面容之上,一雙眸子卻也是十分冷然。
“爲何今日,謝夫人要這般想我。我在宮中休憩之所,向來就是如此。縱然有什麼衝突,可爲何無月公主居然主動來此?”
這確實是個疑點。
白薇薇眼見王曦事到如今,卻仍然是冷靜自持,並無慍怒之色。
她心裡反而覺得甜絲絲的。
她這個太子哥哥啊,總是頂着一張十分溫馴的臉,實則是個極度冷靜,極度剋制的一個人兒。
若撕破王曦的冷靜,王曦一旦崩潰必定是會死的。
可是自己就愛王曦那個樣兒。
有時候她也是做了一個春夢,夢到自己在那個夜晚,順利得到了王曦。可是當王曦知曉兩個人的血脈關係之後,頓時生生折磨死了自己。
那個夢對於白薇薇而言,是有幾分模糊的,可是白薇薇卻十分回味自個兒毀了王曦的美好滋味。
白薇薇那雙眼珠子,頓時也是有些深邃。
王曦今日想要掙扎,可無論如何,都是避不過自己所設下的可怕結局的。
白薇薇一雙眸子,頓時不覺平添幾許凌虐的快意。
那雙漆黑的眸子,頓時掠過了幽幽的光彩,說不盡的狠辣。
夏熙帝不覺厲聲說道:“謝夫人,你不過是謝家的女眷,卻口口聲聲,指責我大夏的太子,卻也是不知曉,是誰給予你這般本事。”
白薇薇,可是在宮裡面養大的。
雖然不是陳後所出,卻也是備受寵愛,從前王曦待她也是不錯。
想不到嫁到了謝家,可就一心一意的爲了謝家打算了。
枉費自己對白薇薇的一番疼寵,還覺得白薇薇乖巧。
如今瞧來,哪裡有半點乖巧?
白薇薇似被嚇住了,泫然欲泣。
正在此刻,一道清潤的女子嗓音頓時響起來了。
“白姐姐,你也是宮裡頭裡面養大的,怎麼就如此吃裡扒外,口口聲聲,說太子哥哥不是?我瞧你是對大夏有不臣之心。如今你是謝夫人了,自然口口聲聲,要攀附上太子哥哥。”
伴隨這道清潤的嗓音,王珠冉冉而來。
她好像是一道柔柔輕雲,氣派萬千,嫵媚之中蘊含了一縷英氣。
那些言語,好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衆人不自覺的傾聽。
夏熙帝鋒銳的眸子,頓時落在了謝玄朗俊美無比的臉頰上。
“謝氏如此言語,可是有什麼不臣之心?”
夏熙帝不覺狠狠的呵斥。
謝玄朗如此站着,蘊含了成熟的魅力,這個謝家的芝蘭玉樹越發的成熟迷人。
縱然如今謝玄朗是有了夫人了,卻也是仍然有許多妙齡少女對謝玄朗十分着迷。
這樣子的魅力,卻也是年輕的男孩子所沒有的。
謝玄朗目光落在了王珠身上,眼神卻也是有些複雜。
那原本一雙微微有些淡漠的眸子,如今卻似有些愛恨難辨。
暗中,謝玄朗卻悄然將手,狠狠的捏成了一個拳頭。
這段日子,他知曉了一樁原本不知曉的事情。
可是當他知曉了這樁事情時候,王珠已經是嫁給了端木紫麟了,而這個男人是自己根本不能爭的。
謝玄朗下意識的垂下了頭去,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冷色。
“陛下誤會了,夫人如此言語,卻也是並非我的意思。”
白薇薇更是不覺嬌聲說道:“奴家如此言語,卻也是出於對無月公主的一片同情。”
說到了這兒,白薇薇抽出了手帕兒,輕輕擦去了面頰之上的淚水珠子。
王珠淡淡說道:“可白姐姐如此指責,可有證據?”
白薇薇泫然欲泣,更似被王珠逼得說不出話兒來。
正在此刻,芳柔姑姑忽而向前,一臉悲憤這之色:“陛下,無論大夏有何內鬥,可無月公主卻是死在了大夏皇宮。此事,難道就此罷休?無月公主懷着崇敬之心,如此而來,就是爲了相互聯合,爲了兩國的情誼。可是如今,她不但毫無名分,被人冷待,如今居然還這般死了。這難道不是,大夏將中辰的顏面踩在腳下。”
便算是夏熙帝,一時之間,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這般逼問,當真是無言以對。
對軒轅無月刻意冷落,不當一回事情是一回事,可是讓軒轅無月這般死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芳柔姑姑沉沉說道:“無月公主初來大夏,深居簡出,哪裡能跟人結仇。便是見着誰,也是和顏悅色,從無置氣。唯獨太子殿下,卻不喜歡她。原本說的是正妃,後來又變成了側妃,若早知曉,無月公主何至於嫁過來。”
說到了此處,芳柔姑姑擡起頭,卻也是一臉悲憤之色。
太子婚事這樁公案,別人也是清楚的。
之前不過議論姜翠影受寵,如今讓芳柔姑姑這樣子一說,卻也是顯得軒轅無月有些可憐了些。
此事,對於軒轅無月並不如何厚道。
芳柔姑姑言語咄咄逼人:“況且今日,無月公主和太子生出了幾許衝突,怎麼就這樣子的巧合?”
這樣子的言語,也是讓人瞧着王曦的眼神,頓時平添了幾許怪異。
不錯,軒轅無月初來大夏,也就太子夫妻不喜歡這個千嬌百媚的中辰公主。
怎麼如今,居然就死了?
眼見吊足了衆人的胃口,芳柔姑姑方纔說道:“不過九公主說得也是沒有錯,這證據,總該有的。無月公主隨身戴着香囊,如今卻也是被生生抓破了。這必定是有人與無月公主糾纏撕打,故而兇手身上,必定會有無月公主身上特有的香料氣息。如此形色匆匆,想來那兇手一定未曾來得及換身衣衫。”
說到了這兒,芳柔姑姑頓時向前一步:“若太子當真無辜,不若讓人檢查,瞧瞧你的身上可有那幾許香料氣息。”
王曦退後了一步,目光閃動。
他身上自是有那等香料氣息,卻也是軒轅無月自個兒弄出來的。
這一切,都是來自於一個惡毒的圈套。
芳柔姑姑心裡面,卻也是不覺心尖兒微微冷笑。
是了,她教唆軒轅無月用藥,縱然王曦拒絕,這身上也會沾染了一點香料。
那香料,自然是尋常的香料。
若王曦口口聲聲,說什麼香料乃是用於那等催情之用,如此別人檢查,卻也是毫無痕跡。
這自然是證明,不過是王曦另外一個謊話。
那些靠着王曦近些個的,頓時也是嗅到了王曦身上淡淡的香料氣息。
而這些人,頓時不寒而慄。
大夏的太子溫文爾雅,十分俊俏。
誰都知曉,王曦是個純善的人。
想不到私底下居然這樣子狠,折辱軒轅無月,害的軒轅無月死了。
白薇薇柔柔說道:“哎,太子身上,確實有香料氣息。”
夏熙帝面若寒霜,透出了森森的涼意。
衆人越發篤信,是王曦下手。
可他們內心之中,卻也是仍然有一個困惑。
軒轅無月自然是美麗動人,容易引起男人的衝動和慾望。
可是縱然是如此,王曦卻也是絕不必如此行事。
軒轅無月,卻也是原本都屬於王曦的。
如果王曦想要軒轅無月,軒轅無月又如何會強烈拒絕?
只恐怕,還巴不得得到王曦的恩寵。
既然如此,何至於弄到了殺人的地步?
難道軒轅無月剛烈如此,便算是未婚夫婿,也是絕不能對她動手動腳。
可終究不能解釋衆人的疑惑。
白薇薇柔柔說道:“太子哥哥和太子妃感情甚篤,也素來不是好色之徒。哎,只恐怕正是因爲如此,方纔鬧到了這個地步吧。無月公主身份尊貴,若要她一番受辱,成爲側妃,而不至於鬧得中辰大夏失和。除非,除非毀掉了無月公主的清白之軀,讓她別無選擇,最後不得不順了太子了。”
一番話,聽得別人頓時恍然大悟的樣兒。
卻也是頓時不覺心驚。
這些天,這些大夏之人心中,卻也是十分好奇王曦這個婚事如何收場。
白薇薇所言,未嘗沒有道理。
何止有道理,簡直就是合情合理。
若要兩全其美,享受齊人之福,顧全姜翠影,也只有這麼一個法子。
這個太子妃當初可是不顧一切跟太子的,自然是有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