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自己,正孕育和心愛的人一道的骨肉。
縱然外邊有多少議論,也是絕不能影響王珠欣悅無比的心情。
她輕輕的把玩那摘採的鮮花,端木紫麟對王珠呵護之極,也生怕王珠受到了那一絲一毫的傷害。
故而,便是這鮮花,也是好生檢查了一番,生怕這其中動了什麼手腳。
這樣子的日子,對於尋常的人而言也許是難以想象,可是對於王珠而言卻也是習以爲常。
王珠手指兒輕輕撫摸那嬌嫩的花蕊,撫摸這花瓣。
那些暗中造謠的,以爲自個兒會十分在乎?
王珠暗中搖頭冷笑。
她不會在意的,無論是悽慘的死者,還是惡意的陰謀者,都是決不能讓王珠動容,更無法動搖王珠的心湖。
她的心,冷若冰湖。與端木紫麟,可謂是天生一對。
王珠眼波流轉間,頓時平添了幾許瀲灩的水色。
白萱精通醫術,如今更是在王珠跟前,寸步不離。
她不覺爲了王珠憤憤不平:“好生可恨,那些百姓,謠言紛紛。卻全然不需要什麼證據,當真是,人云亦云!”
白萱也不覺爲王珠不平。
王珠的身子,可是白萱一手調養,王珠可是從未沾染那樣子的髒物。
可惜這些人,卻也是偏偏將那一盆污水潑在了王珠身上。
醫者父母心,白萱想到了那些個殘忍之事,卻也是爲之憤憤不平:“也不知曉何等兇殘之徒,居然是做出這樣子的事情。那嬰胎食用,雖然短時間內能讓肌膚瑩潤,可實則對身子無益,甚至會染上了怪疾,死得十分悽慘。”
王珠哦了一聲,輕輕的擡起頭。
她下顎尖尖的,眼睛黑漆漆的,仿若是黑色的翡翠,十分深邃。
“你說這幕後的黑手,長期食用此等東西,會染上怪疾?”
王珠如此詢問,白萱頓時也是點點頭:“是了,王妃。我從一本醫術雜記之上瞧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男子心態怪異,喜吃人肉。最後吃得多了,身子裡面生出了一個奇怪的瘤子,用什麼藥都沒有用,死得十分悽慘。我瞧便是自食同類,遭了天譴。”
王珠反而微微一笑:“天譴?實則若等天譴,便也是不知曉要等多久的。什麼天理循環,什麼報應,我是不信的。”
白萱認真說道:“實則不單單是天譴報應,同類相識,必有異症。這似乎是冥冥之間的法則。古書記載,災荒之年,人吃人,必定是有異症出現。還有就是,原本北齊之地,那裡的農夫養牛,將殺死的牛內臟餵了活着的牛的草料裡面。這些牛也是有了毛病,死了之後,腦子也是飄絮一般的樣子。”
白萱堅信,那個兇殘的兇手,篤信嬰胎能夠恢復青春的兇手,一定是會得到報應的。
想到了這兒,白萱忍不住更加同情王珠。
自家王妃,好好養胎而已,卻被生生扣上了這個帽子。
“這一次王妃爲了腹中的孩子祈福,那些人諸般算計,主子還是小心纔是。”
王珠有些慵懶的躺着。
她瞌睡來了,熏熏然有些軟了。
自從有了身孕,王珠便是染上了一個嗜睡的毛病。
動不動,就覺得身子懶洋洋的。
這身子也是奇了怪了,既不覺得噁心反胃,也是沒有身子痠痛,就是有些貪睡。
然而她一股子睡意涌過來,卻沒有這樣子睡過去。
王珠知曉,自己染上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毛病。
自從懷孕之後,她每日只有在端木紫麟的懷中,方纔可以安然入睡。
否則,她便是會擔心,擔心腹中孩子的脆弱。
一個人時候,其實怎麼樣子都是不會害怕。
可是當自個兒有了孩子了後,這卻也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聽了白萱的話兒,王珠卻也是頓時不覺笑了笑。
“白萱,你錯了,其實我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去天后娘娘跟前祈福。不錯,中辰是有這個風俗。可是這個風俗,於我而言,原本也是沒那麼要緊。我從來不相信什麼神明,有了孩子,命運也是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而我,卻也是絕不會想我的孩子向着神明寄託自己的願望。”
什麼天后娘娘,什麼祈福,於王珠而言,也不過是一場十分可笑的鬧劇。
她斷然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可能李如拂或者別人會覺得,自個兒將孩子看得極重,看成了爭寵的籌碼。可是王珠卻並不是這樣子想,她反而並不如何介意。
她目光流轉,頓時平添了幾許淺淺的狠色。
“這上天也許會讓這種人染上疾病,可是這樣子的報應,未免要瞧老天爺的心情。而我,卻也是沒這個興致一等。我呀,有人欺辱我了,我一定要還回去。我的孩子還未出生,親孃和親爹,也不會讓他沒出來就受這等委屈。”
王珠這樣子的語氣淡淡的,卻也是說不出的篤定和淡漠。
她一雙眸子之中流轉了冷銳的光彩,好似是被激怒的母獸。
實則她雖可以無視這些流言蜚語,卻並不代表,可以原諒這些人。
有人咬了她,她自然也是要雙倍奉還。
說完了這些話兒,王珠輕輕的垂下頭。
她的手掌動作是那樣子的溫柔,輕輕的拂過了自己的小腹。
她知曉自己身體裡面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了,那母親的溫柔和身爲攝政王妃的狠辣糅合在一道,卻又是無比的和諧。
正在此刻,外頭卻也是忽而傳來了陣陣的喧鬧之聲。
白萱輕輕的撩開了車簾子,不覺呆住了。
許多百姓,卻也是從四面八方涌了過去,齊齊的向着王珠的馬車而來。
而這些人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涌起了不盡慍怒之色!
“妖妃!殘害人命,食人血肉,妖孽,去死!”
“還我女兒命來!王珠,你不得好死。”
“中辰明都,一直都有皇氣庇護。都是這個妖孽來了,方纔也是鬧出了這麼些個事情出來。”
“殺了攝政王妃!殺了這個妖孽!”
這許許多多的聲音從那四面八方傳了過來,鬧騰得厲害。
白萱臉色頓時白了白。
她一轉頭,看着王珠。
王珠仍然是合着眼,閉目眼神。
白萱不覺提點:“王妃,外頭似乎有些人鬧騰。可是,想些法子離去。”
王珠如今,可是有孕在身,白萱心裡頭也是擔切得緊。
都是雙身子的人,要是被人動了,可是有些不好。
王珠輕輕的睜開了眸子,手指頭不覺揉揉太陽穴。
“這天后娘娘廟已經快到了,咱們出去走走吧。”
白萱一怔,卻不好說些什麼。
她伸出了手,輕輕的扶住了王珠,讓王珠盈盈下了馬車。
那些鬧事的民衆個個都是認出了王珠,情緒也是更加急切。
什麼妖妃、妖孽之類的喝罵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白萱聽得面紅耳赤。
可是王珠卻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仍然是神色自若。
易容的凌雪梅扶着王珠,讓王珠走得很安穩。
那些憤怒的百姓卻已經熱情高熾,已經不滿足於區區謾罵。
他們向着王珠擠過來,全然忘記了王珠尊貴的攝政王妃身份,只想要發泄自己的憤怒,將王珠撕成了碎片。
可惜這些人卻根本連走道王珠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還未靠近,就被隨行的兵衛生生給攔住了。
這些兵衛雖然不見得會動刀子殺人,可對於這些撲上來的百姓,也談不上如何客氣。
那些撲上來的民衆,狂熱無比,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是已然被點燃,連性命都是顧不得了。
可是他們卻被粗魯的被推到,有些還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那些尖叫聲,呵斥聲,謾罵聲,哭泣聲,似乎充盈了整個天地。
白萱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變成了喧鬧的了。
她喜愛醫術,性子也溫柔,見到了這樣子的陣仗,身爲王珠的婢女卻也是不覺惴惴不安了。
可瞧着王珠淡然的樣兒,白萱似乎也是平添了幾許的勇氣。
她輕輕的提着裙襬,悄然的跟了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發瘋一般的婦人,映入了白萱的眼簾。
白萱聰慧,也仔仔細細的翻閱了那些失蹤女子的卷宗。
這婦人名叫陳萱娘,年輕守寡,膝下有一兒一女。可惜前年兒子沒了,多虧女兒女婿的幫襯,日子還過得去。
可陳萱孃的女兒阿藍,卻在懷孕時候,忽而消失不見。
待找到時候,自然是人死了,肚皮被剖開。
這陳萱娘從此以後,便是瘋瘋癲癲的。
如今她仇恨的目光看着王珠,充滿了濃濃的憎恨之意。
那樣子的目光,是恨不得將王珠生吞活剝了,只因爲這個母親認爲王珠是殺害她女兒的兇手。
若這人羣之中少不得有那等唆使鼓動的人,陳萱娘卻是真心實意的。
可她卻沒機會撲到王珠跟前發泄自己的怒氣。
還隔了老遠,陳萱娘就被兵衛給攔住了。
那兵衛也是並不客氣,一把就將陳萱娘生生推在了地上。
陳萱娘額頭磕着了尖銳的石頭,頓時也是頭破血流。
她披頭散髮,面目染血,卻也是仍然如癲似狂。
白萱雖然覺得對方不可理喻,卻也是不覺升起了幾許同情之意。
下意識一步步的走了過去,白萱不覺柔柔細語:“陳大娘,王妃並未作出此等事情。”
她掏出了手帕,想要爲陳萱娘抹去額頭上血污。
甚至,還想給她上藥。
醫者父母心,白萱內心之中,卻也是有頗多不忍之意。
可陳萱孃的眼中充滿了仇恨,她驀然抓住了白萱的胳膊,似乎眼前秀雅的女郎就是陳萱娘所憎惡的王珠。
白萱尖叫了一聲,在侍衛的幫襯之下,好不容易掙脫。
她袖子被撕下去一片雲綢,而那雪白的手臂之上也是生生添了幾許的紅痕。
眼前的婦人面頰沾染了污穢,那鮮血一點一點兒的,順着額頭輕輕的滴落。
那樣子的殷紅顏色,令人不覺爲之心悸。
白萱心底隱隱有些懼意,這鋪天蓋地的喧鬧聲,好似滔滔的洪流,不分青紅皁白,就好似要將王珠淹沒。
她一步步的跟上了王珠的背影,瞧着王珠那樣子的淡然,不自覺有些好奇和佩服。
白萱並不知曉,爲何王珠居然能有這樣子一顆強大的內心。
可是自己跟隨在王珠身後,卻也是莫名滋生了一縷安穩之意。
人羣之中有人盯着王珠的身影,最後悄然離去。
那探子悄然來到了天后娘娘廟附近,將王珠的一舉一動告訴給此處的宮娥。
然後,那宮娥匆匆來到了李如拂的跟前,將王珠的動向盡數告知李如拂。
李如拂黑潤的眸子裡面頓時流轉了幾許陰狠之意,旋即脣角流轉了一絲冷冰冰的笑容。
和她一塊兒說話的都是中辰的貴婦,而那玉秀師太更是陪坐在一邊。
劉鹿一副柔順可憐的樣兒,輕輕的待在了玉秀師太的身邊。
李如拂卻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諸位也是知曉,如今那攝政王妃不知怎麼了,居然便是傳出了種種傳言,惹來百姓不滿。甚至,還準備將她這個妖孽處之而後快。怎麼攝政王,居然是娶了這樣子的一個妻子,當真是有辱自己的名聲。”
玉秀師太輕輕的嘆了口氣,面頰之上流轉了悲憫之色:“這鬼神之說,固然不可全信。可是也是因爲這攝政王妃素行不良,手腕殘忍。故而但凡有了個什麼事兒,別人都是議論到了她身上。若不是她舉止不端,也是絕不會招惹到這般事情。”
月妃是隨着李如拂而來的,如今更是刻意討好李如拂。
“不錯,攝政王是國之重臣,娶妻不賢,便是如此模樣。”
淑嬪更是尖聲說道:“太后,我瞧那些傳言,也未必不真。這個攝政王妃,只恐怕就是個妖物。若不是妖物作祟,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徵兆。自打這個攝政王妃進了明都,就是有許多怪異之事。”
在場的人都是這樣子想的,身爲女子,多多少少也還是相信鬼神的。
可說得這般直白的,卻也只有淑嬪一個人。
誰都知曉這齊國公主孟淑君是和王珠一塊兒選秀進宮的。
這兩人之間,早就有所嫌隙。
如今王珠已經是貴爲攝政王妃,可孟淑君卻只是個淑嬪,還是個不得寵的淑嬪。
李如拂早將王珠恨到了骨子裡去了,可人前卻仍然是做出那等寬容大度的樣兒。
她模樣悲憫,輕輕的搖頭嘆息:“這也是未必了,只是這攝政王妃,可全無絲毫悲天憫人之心。如今,更讓攝政王麾下侍衛,毆打百姓,只因爲人家言語有失——”
李如拂此番言語故意避重就輕,迴避王珠有孕在身,那些人羣起攻之。
卻反倒說王珠身爲王妃,不夠寬容大度。
玉秀師太更是面露震驚之色:“民爲貴,君輕之。攝政王妃如此不體恤百姓,豈不是,豈不是有損攝政王的名聲。”
劉鹿插不上口,可她那純善小臉之上卻也是已經流轉了憤憤不平之色了。
更何況這些日子劉柘對崔清蕪倍加冷落,對玉秀師太似也心生怨懟,一顆心居然被凌雪梅美色所蠱惑。
劉鹿心忖,母親雖然佛法高深,卻也是難免有些瞧不上王珠。
景輕衣忽又在一邊添了話兒說:“輕衣偶爾讀幾本閒書,其中有些山野妖道,說吃了嬰胎能青春永駐。說不定,便是會有人爲了爭寵,動了些個不該動的心思。”
這話兒雖然沒挑明瞭說,卻已然是暗指王珠爲永葆青春,幹下此等惡毒的事情。
唐玉陵、蒙慧等年輕的姑娘聽了,雖未必全信,卻也是不覺心生幾許寒意。
唐玉陵明哲保身,絕不會插口,卻想到了王珠那妖異的風姿,這攝政王妃果真是偶有妖孽之態。
李如拂此刻卻也是動了情,十分痛心:“如今攝政王如此恩寵王珠,卻也是不知曉鬧出個什麼事兒。只恐怕,並非是我中辰之福啊。爲了社稷安寧,哀家如何能坐視不理。”
淑嬪死死的扯住了帕兒,眼底流轉了幾許狠意:“攝政王如此偏心幫襯王珠,難道不怕自個兒名聲受損。”
她紅潤的脣瓣輕輕的咬住了貝齒,眼底一縷恨色一閃而沒。
唐玉陵聽了一會兒,她悄悄的走了出去。
冷風輕輕拂過了唐玉陵的臉頰,讓唐玉陵內心之中隱隱有些不安。
罷了,太后娘娘和攝政王妃爭鬥,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劉鹿卻盈盈過來,不覺悽然說道:“唐姐姐,近來你躲着我。”
唐玉陵頓時否認:“阿鹿,你想得太多了,咱們都是一塊兒玩兒的。”
她忽而有些不忍:“哎,你年紀小,有些不懂事。其實今日,我瞧着你的繼母江氏,似乎有些不快。”
到底還是有些情分,唐玉陵不覺提點劉鹿一二。
江氏對劉鹿也許並沒有什麼真情,可也算面子周到。
可劉鹿總去玉秀師太跟前親呢,讓江氏怎麼想。
這豈不是拂了江氏的臉面,讓江氏覺得劉鹿養不熟。別人怎麼想,難道劉家如今有兩個正妻?
劉鹿卻瞪着一雙清純無辜的眼睛,不覺弱弱說道:“唐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江氏,她,她不會這般小氣吧。畢竟,玉秀師太可是我的親孃。我瞧她也沒那麼壞,可唐姐姐言下之意,就是讓我提防一二。”
說到了這兒,劉鹿卻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唐玉陵瞧着劉鹿那清清純純的樣兒,頓時覺得無語。
她已經無甚興致,更不想和劉鹿說話兒,可劉鹿卻反而是不依不饒。
“唐姐姐,你可不要不睬我。我與你,凌大哥,十分要好。若是你不理睬我,我,我可不知如何自處。”
唐玉陵內心反而不覺升起了幾縷警惕之意。
凌蕭是她未婚夫婿,生得高大英俊。而劉鹿,向來也是跟凌蕭頗爲依賴。
唐玉陵從前將劉鹿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也未曾深思。
可她到底是個聰慧、警惕的人,她覺得劉鹿在跟自己生份之後,居然還提及凌蕭,這可並不是什麼十分正常的事。
她看着劉鹿宛如含苞帶露花瓣兒一般的嬌嫩臉頰,卻不由得覺得一顆心頓時不斷的往下沉。
唐玉陵面色微涼,轉身離去。
留下劉鹿,劉鹿面頰頓時流轉了幾許嗔怒。
自個兒,已經是放軟了身段,賠了許多不是。可是唐玉陵呢,仍然是那樣子的高傲,那樣子的冷漠。
唐玉陵,爲什麼這樣子的小氣?
不覺暗暗想,下次見到了凌哥哥,她一定是要去哭訴。
唐玉陵,可當真有些太欺辱人了。
正值此刻,劉鹿聽到了一陣子的喧鬧。
她輕輕擡頭,便可巧見到王珠盈盈而來。
劉鹿也是許久未曾見到這個攝政王妃了,如今瞧見,那心尖兒卻也是頓時不覺浮起了一層寒意。
王珠還是那樣子的招搖美麗,那一雙眸子在陽光之下流轉了黑翡一般的光澤。
劉鹿入目,卻也是頓時不覺心生一縷寒意。
想到王珠貪吃嬰胎的樣兒,劉鹿更覺得可怖。
她素來是柔弱的,自然是被王珠嚇得話兒都說不出口。
王珠脣角蘊含了一縷淺淺的笑容,卻無視劉鹿。
許久未見,當王珠再次現身在李如拂跟前時候,李如拂不自覺的望向了王珠隆起的小腹。
她惱恨,一些日子未見,王珠已經是這樣子顯懷了。
一股子酸味頓時涌上了李如拂的心頭。
這些日子,李如拂的一顆心卻也是更加被污染。當她發覺自己一無所有時候,曾經的高貴和美麗自然也是蕩然無存。
李如拂盯着王珠的肚腹,想到自己玉齒咬過的那些肉團兒,她內心之中浮起了一縷近乎黑暗心思。
恨不得將王珠開膛剖腹,吃了王珠這個胎。
想到了這兒,李如拂面頰流轉了一縷陰鬱。
王珠虛行了個禮,卻也是冉冉一笑:“太后,我身子不爽利,不便行禮。”
瞧着王珠那旁若無人的樣兒,衆人卻也是不覺想起了屬於王珠的種種流言蜚語。
身爲妖物,蠱惑人心,殺人剖腹,一雙手染滿鮮血。
這整個中辰京城早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可王珠卻分明一副渾若無事的樣兒。
李如拂低笑:“攝政王妃自打有了身子,便是深居簡出,自是爲了好生養胎。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果真令人感動。”
王珠不動聲色:“多些太后娘娘稱讚,如今我既然有了王爺孩子,自然也是要好生呵護,免得辜負王爺一派深情。”
李如拂聽得刺耳扎心,不覺說道:“攝政王自幼孤苦,孑然一身。哀家自然也是盼望攝政王妃生下個兒子,後繼香菸。”
王珠不以爲意:“無論生兒子還是女兒,王爺必定是會十分愛惜,我也是會十分愛惜。”
李如拂不以爲然。
生個丫頭,王珠又如何能夠固寵?
王珠嘴裡說得這般輕鬆,可是她的心裡面必定是期盼生個男孩兒,能得到攝政王的喜愛。
爲了能得到攝政王歡心,王珠必定是費盡心思,千方百計的固寵。
然則,此刻李如拂卻並不想跟王珠議論這些。
她不覺冷笑:“可無論生男還是生女,如今攝政王妃肚子裡懷的,可是個妖胎。”
想不到李如拂居然是挑明瞭說,衆人頓時不覺平添了幾許愕然和驚駭。
王珠不動聲色:“這些不過是些個無聊閒言碎語,市井婦人相信也還罷了,怎麼太后居然也信了這等鬼話。”
李如拂嘆了口氣:“哀家雖然想要相信攝政王妃,可是這懷的胎兒,歲數本來就是有些不對頭吧。跟何況,外頭許多古怪的光景,也是難以形容。更何況,攝政王若有這個妖孽的子嗣,只恐怕會影響攝政王的名聲。”
說到了這兒,李如拂不覺大大方方道:“以我瞧來,王妃還是不要留下這個孽種,免得損及攝政王的名聲。以後攝政王日日瞧着這妖孽,豈不是時時堵心,更怕是要遷怒於你了。”
王珠卻並不動怒,反而泰然自若:“多些太后關心,這失寵之事,便是不勞太后關心了。攝政王與我感情甚篤,並且十分愛惜我腹中骨肉。”
李如拂雖是知曉王珠是故意的,也是生生被王珠給氣壞了。
王珠話裡有話,就是故意秀恩愛,來噁心自己的。
李如拂內心冷哼,可是今日,她就是要讓王珠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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