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陽飯莊,四樓包間。
“高支隊,我問過張成學了,消防給衛東超市下通知是支隊長親自吩咐下去的,事先他也不清楚情況,讓我給你說聲抱歉。”方國駿慚愧的道。
“呵呵,沒事兒,這賬算不到他頭上,得找那個張老虎。”高強道,“老方,張老虎的情況你瞭解嗎?這丫的這麼不地道,咱們查查他的底兒,端了他算了!”
“高支隊,這事兒真的不好辦。”方國駿凝重的道,“張老虎的問咱們經偵支隊以前就查過,這傢伙那些手段害的人可不少,告他狀的多了去了,不過咱們每次調查都不了了之,甚至有時候還沒動手,上面就打招呼制止了……他上面關係硬得很。”
高強嗤聲道:“能有多硬?徐市長是他大爺?”
方國駿道:“這還真不好說……”
“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什麼都給我說清楚了。”高強皺眉道。
方國駿遲疑了一下,道:“聽說張老虎的那個投資公司,有徐市長的兒子的股份……”
高強眉頭皺了起來,這傢伙來頭竟然這麼大?徐市長可是裕南市的一方霸主,只說他在市長的位子上都已經幹了快十年了,在市裡面關係盤根錯節,相當強勢,即使新來的薛書記忙活了半年多,現在也依然無法壓得住場面,很多事情還是得徐市長說話才能算數。
張老虎背後有徐市長兒子的影子,那咱豈不是等於是在和徐市長兒子叫板?悲催的,咱纔是組織部長的未來女婿,這個差距有點大啊……
“別管他有什麼人撐腰,這種禍害必須要除掉!”高強道,“老方,這樣,你先暗中蒐羅一下張老虎的底子,等我消息,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蒐羅他的材料倒是不難,以前咱們經偵支隊調查的時候,就查到過不少確鑿證據,只是上面壓的厲害,白支隊也頂不住壓力,纔不了了之,材料都還在,整理一下就行了。”方國駿還是一臉擔憂的道,“可高支隊,這個張老虎不單是明面上關係廣的問題,一旦把他逼急了,使出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怎麼?你怕了?”高強道。
方國駿臉一紅,他並不是刑偵治安警察,作爲經偵人員,要少一點熱血的,真要被那些傢伙盯上,不怕纔怪。
“放心吧,我都說了讓你暗中蒐集罷了,注意保密,材料準備好,不到最後不會讓你露面的。”高強道,“不過一旦讓你露面的時候,這隻老虎就要變成死老虎了!”
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方國駿自然只得答應下來。經歷了上次售假案之後,方國駿對高強的背景是真看不清楚了,可越是看不清,反倒讓方國駿對高強越是有信心,他相信明面上的事兒以高強這個很可能省裡面有關係的背景,絕對不用擔心,他所擔心的只是張老虎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方國駿離開後,高強卻沒走,他還約了唐逸飛,不過唐秘書要等到把陳部長送回家後,才能“下班”,估計要到八點鐘以後才能來。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才七點多一點,高強就讓服務員把桌上的菜撤掉,先上一壺茶來。高強就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尋思。
張老虎真是來勢洶洶啊,一下子就請動城建、消防對衛東超市出手,同時又買通白勝利甚至局長賀東逼自己離開裕南,這兩步棋都讓咱難以破解。
城建是市長線上的,這個先不說,消防支隊屬於公安系統,高強本想讓田進出面說道說道,可打電話問了田進,卻得知田進並不分管這一塊兒,消防支隊那邊得局長說話才管用。
而公安局局長賀東也是徐市長線上的人!
高強幾乎都要抓狂了,你說這種形勢讓哥們怎麼破局?
高強正頭大呢,手機響了,卻是小舅打來的。
下午高強離開局裡之後,就去了一趟超市,當時老爸正頭痛呢,因爲後天申城百貨樓店就要開業,當老闆的豈能不在現場?老媽剛又打了電話催他回去呢。
一看這情況,高強幹脆就讓老爸先回申城去了,聲稱這邊的事兒自己照看着就行了。高衛東也沒法兒,就說如果實在不行,乾脆就先停工兩天,先把家裡的開業搞好後在想辦法處理這邊的事兒,然後就匆匆趕回了申城。
“小強,城建和消防的人又來了。”秦書軍隔着電話說道,周圍的聲音很噪雜。
“怎麼回事兒?這時候了他們還來?”高強皺着眉頭道,尼瑪的,城建和消防的傢伙們難得敬業一回,下班時間還加班檢查?話說他們上午下了整改通知,下午就又跑來突擊檢查,不過秦書軍安排了防風,沒等他們進門就緊急停工,讓裝修工全去了七樓,這幫傢伙撲了個空,竟然還不死心,趁着晚上下班,想着咱放鬆警惕了,竟然又來了?
“他們存心的!”秦書軍低聲道,“不過他們還是撲了個空,已經灰溜溜的走了,呵呵。不過那些商戶們意見不小,說這樣太耽誤裝修進程了,都在哪兒嚷嚷呢。”
“嘖,李易祥呢?讓他再勸勸,就說這邊的事兒馬上就解決,明後天就沒事兒了。”高強只能用出“拖”字訣,不然也沒別的招啊。
又說了兩句,掛斷了電話,高強臉色更加陰沉了,尼瑪個張老虎,尼瑪個徐天榮,不想讓老子好過,老子也絕對不讓你們好過!實在不行,只能用點損招了,例如弄一羣狗把張老虎咬個半死?我就不信你丫半死不活的,還能有心思找咱麻煩!
高強正尋思着是不是打聽打聽張老虎的下落,然後今天晚上就去街上“召喚”一羣流浪狗呢,卻聽樓道里吵吵嚷嚷一羣人朝這邊涌過來。
“我說譚老闆,我就不信你沒有留應急包間,難道你是看不起我,認爲我沒資格坐你這兒的包間?”一個尖嗓子叫道。
“呦,輝哥這話怎麼說的,您是貴客,我這兒今兒真的沒包間了……”譚喜才焦急的聲音跟着道。
“我可不信,我得親自看看才行!”那位尖嗓子的輝哥叫道,“嘿,這不是這間正收拾桌子呢嗎?”
說着一羣人七八個人就涌進了高強的房間。
“輝哥,輝哥,這兒有人。”譚喜才慌忙又對高強點頭哈腰了一下,道,“高支隊,不好意思,打擾了……”
那位輝哥這纔看到休息區的高強,尖嘴猴腮的皺着眉頭一仰下巴,道:“唉,哥們你不是吃過了嗎?桌子都收了還不走?”
高強有點厭惡了,尼瑪又是哪兒蹦出來的混賬玩意兒?哥們心情正不好呢,別找不自在!
高強沒回話,譚喜才慌忙道:“輝哥,高支隊還有一桌客人馬上就到……”
輝哥一聽這話不滿意了,道:“我說請客吃飯,你吃一頓還不行,還連着勁兒一桌接一桌?合着你是故意霸者包間不給我讓位呢?”
尼瑪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哥們見都沒見過你,憑啥霸者包間不給你讓位?真是個傻逼啊,沒見過這種一見面就硬要給自己豎立敵對關係的傢伙。
“就這兒了,哥們兒們都坐!”輝哥大手一揮,跟着他進來那七八人呼呼啦啦的就在還沒收拾利索的大餐桌上坐了下來。
“各位,別,各位……”譚喜才急了,想要勸住衆人,可誰吃他那一套?
“譚老闆,讓那位兄弟走人吧,哥們今兒就坐這兒了!還有,趕緊給我們上菜,哥幾個都餓了!”輝哥牛氣哄哄的道。
譚喜才那個惱火啊,可惱火也得憋着,只能一臉慚愧的轉頭對着高強,道:“高支隊,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去我辦公室稍坐一會,三樓有一個包間快結束了,等會兒我抓緊給你重新安排……”
高強倒沒對譚喜才發火,碰到這種不講理的混球,譚喜纔能有什麼辦法?他一臉淡然的說道:“譚老闆,這位是誰啊?”
譚喜才走近高強這邊,壓低了點聲音道:“蔡輝,城建局蔡局長的兒子,是個刺頭,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城建局局長的兒子?嘿,你說咋這麼巧?哥們正愁沒辦法破局呢,你丫就蹦躂出來了?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啊!
高強呵呵一笑,道:“人家都打到我臉上來了,你說我能不跟他計較嗎?”
說着,高強就站了起來。
譚喜才頓時急了,別介啊,你們兩位都有來頭,我都惹不起啊……你說這叫個什麼事兒,今兒咋這麼倒黴啊……平時自己這兒都要預留兩個包間的,可誰知道今兒生意特別好,兩了兩撥市裡局辦領導,說不得兩個包間都被佔用了,卻不想蔡輝竟然也帶了一幫子人跑了過來。
如果是其他的領導子女還好說,可這個蔡輝就是個刺頭,好好的出身卻不學好,整天和社會上那些混混們湊在一塊兒裝牛逼,平時沒事兒還要找點事兒呢,他不講理你有啥辦法?
可他今兒竟然惹到高支隊頭上來了,雖說譚喜纔看不清高強的背景,可高強收拾萬客興的時候,馮山河兩次出面談判,高強都在隔壁這間房間坐鎮的,譚喜才很是懷疑萬客興的跟頭完全就是高強在幕後指揮的。壓倒馮山河,那得多大的能量?要知道馮山河可是有個當市委常委、區委書記的大哥的!
你丫個蔡輝,你爹不過是個城建局長,官沒馮山河大哥的官大,你丫自己只不過是個街痞混混,也沒有身家幾千萬的馮山河分量足,竟然也敢頂高支隊的面子?
不用說,高支隊發飆,你就死定了!
可問題是你們能不能別在我這兒對着幹啊,不管你們誰牛叉,最後都是我吃虧好不好?你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難道是今天早上上完廁所沒洗手就給關二爺上香,導致關二爺心裡不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