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人手不足,還在做清查工作,你這篇被我抽出來了。”查建馳語重心長的告誡,“你爸爸媽媽都是腳踏實地、品行皆優,看在他們的份上,只要你承認,我可以不把你名字列上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查建馳面色如霜,冷聲道:“我可以確定,這篇文章以前我看到過,絕對是抄襲無疑。一鳴,我雖然算是你長輩,但在學校裡,更是你的老師。”
“查院長,這篇文章您真的以前見過?”馮一鳴小心翼翼的問:“不會就在今年吧?”
“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您就是在江河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看的。”馮一鳴覺得牙有點疼,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他還以爲自己寫的那些玩意兒真的和誰撞了車呢,畢竟自己也是拾前人牙慧。
查建馳終於反應過來了,眨眨眼問:“我記得是一個老師推薦給我看的試卷答案……”
“政治經濟學的最後一道論述題,寫的滿滿當當,連試卷反面都寫了一大半。”馮一鳴接着說:“哪位老師這麼熱心啊,居然還幫我寄出去投稿,連自己都不署名?”
“真是你寫的?”查建馳張着嘴巴不可置信,其實這篇文章他很欣賞,對於中國加入wto沒有一味的吹捧,也沒有從宏觀角度去考慮,而是劍走偏鋒,對國內某些地區不注重保護民族品牌的行爲進行駁斥,但正是因爲欣賞,查建馳才認爲馮一鳴是抄襲的。
“千真萬確,教務處應該有試卷吧?到現在也不過四五個月,應該還沒銷燬。”馮一鳴不擔心這個,倒是好奇到底是哪位熱心腸的老師,“查院長,是誰推薦給你看的?”
“柳宏,咱們學院的老師。”查建馳喃喃說,突然抓起電話打給教務處,讓人去找四五個月前的那份試卷。
馮一鳴無聊的坐在椅子上四處打量,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桌邊的一個奶粉罐,問:“查院長,這也是青萍老鄉送你的?”
這款奶粉他很熟悉,不僅僅是馮家,還有張長河、葉懷安,包括市裡不少領導幹部都在用這款奶粉,這是天河乳業研究院特地小批量生產,專門作爲禮品贈送,看來李語對查建馳的巴結力度不小。
“恩,你怎麼知道?”查建馳一愣後笑着說:“你是青萍人嘛,當然知道現在已經成青萍名片的天河乳業了,說起來,這家企業還是在你爸爸擔任開發區主任時候搞起來的呢。”
馮一鳴仔細打量着查建馳的神色,心裡琢磨好像他真的不知道李語是老爸的外甥,不過這些傳聞大都在機關、國企中流傳,查建馳這位置不上不下,倒真有可能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老師滿頭大汗將試卷送過來,查建馳將期刊上的論文進行對比後,笑着使勁一拍馮一鳴的肩膀,“你小子深藏不露啊,有本事就大大方方露出來,藏着掖着幹什麼!”
“瞎寫的,當時那門考試我前面做的挺快,後面閒得無聊就隨便寫寫。”馮一鳴縮着腦袋,一個勁的推脫,就怕這位查院長見獵心喜,抓着自己給管院增光添彩,自己那麼多事哪有工夫去寫論文。
查建馳長嘆一聲,“現在啊,別說學生,就是老師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清查到現在,既不是抄襲,本身論文質量也過硬的只有兩篇,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推薦你的柳宏。”
馮一鳴來了興趣,問:“柳宏老師今年多大?”
“三十多歲吧,當年是北江大學的高材生留校,後來出了點事故,纔來了江河大學。”查建馳明顯很瞭解柳宏,說:“柳宏涉獵很廣,工商管理學院那麼多專業,他樣樣拿得上手,每年的論文雖然不多,但質量都挺過硬,可惜命運不濟……”
馮一鳴的興趣更濃了,三十多歲的黃金年齡,涉獵廣、各個專業都拿得出手,卻命運不濟,這模板妥妥的是在等自己拯救啊!
“命運不濟?哪方面?”
“你問這個幹什麼?”查建馳詫異的問,“當年柳宏在北江大學得罪了人,被死死摁着,後來調到江河大學,沒想到那個對頭也調到江河大學了,鬧到現在三十多歲,發表的論文都能疊得老高,連個副教授都沒評上,就在今年暑假,他老婆還和他離婚了。”
馮一鳴試探問:“那柳宏老師就沒想過跳出去,憑他的專業能力,出去做管理人才有的是人要啊,難道他是個書呆子?”
“我發現一鳴你腦子挺活的嘛,句句都說到點子上。”查建馳嘆了口氣,說:“柳宏原本留在校內主要就是因爲他老婆,現在人家辭職申請都遞到我案頭了,我好說歹說才留了他一年。”
隨後查建馳岔開話題,吩咐馮一鳴有事沒事多寫幾篇論文拿過來,如果質量過硬還能推薦到級別相對比較高的期刊上發表,這對以後大有好處,最後查建馳還饒有興致的問馮一鳴有沒有興趣考他的研究生。
離開辦公樓,馮一鳴立即回了宿舍,拜託黃博武去打探打探柳宏的情況,柳宏理論知識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年紀相對年輕,正是做事業的好時候,只要實際能力不要差的太遠,馮一鳴都願意將其收入囊中,現在可不比幾年前收購黃永江那小破公司的時候,展雄集團馬上就要正式成立,以其名聲、地位,就算請查建馳兼任顧問也在情理之中。
結果黃博武眨眨眼脫口而出道:“你也知道柳宏的事?”
“啥?”
“他老婆啊!”黃博武把馮一鳴拉到陽臺上,低聲說:“柳宏的老婆是出了名的美人,風騷入骨又是虎狼之年,柳宏哪裡管得住,結果一枝紅杏出牆來,就在暑假離婚的。”
“出軌?”
“恩,據說……是據說啊,你別到處嚷嚷。”黃博武叮囑了句才說:“據說是洪副校長,聽我老子說,這兩個人以前都是江河大學的,以前就是死對頭。”
黃博武回頭看看空蕩蕩的宿舍,湊到馮一鳴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其實柳宏早就該有所察覺,他老婆天生就是個出軌的料!”
“爲什麼這麼說?”
“名字啊!”黃博武詭笑着說:“他老婆叫白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