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昨晚電話裡不說清楚……”秦蕾蕾坐的沙發的另一頭，嘀咕道：“含含糊糊的……我當然以爲你和爸爸串通好了。”
“你還有理了！”秦向南沒好氣的呵斥道：“這麼一大早就到了，昨晚半夜就回來了吧。”
“呵呵，這不趕過來吃蔥油餅嘛。”秦蕾蕾諂笑幾聲，遠遠的夾了塊蔥油餅遞過去。
“好了，別拉着臉了，難看死了。”女人接過塞到秦向南手裡，“事情說開了就行，都是誤會嘛。”
“就是就是。”秦蕾蕾雖然一向看不起哥哥這個外室，但今天承了她的人情，趕緊附和了幾句。
等吃完早飯，女人去廚房收拾，兄妹倆纔在客廳裡坐下。
“急匆匆把我叫回來到底什麼事？”
秦向南沒急着說話，把手上的報紙丟了過去。
《北江日報》是省內發行量最大，同時也是最爲權威的一份報紙，秦蕾蕾一眼就瞥見了頭版頭條。
《星海科技落戶江河市高新園區》
下面的副標題是《產品尚未問世，第二筆融資高達4000萬美金》
旁邊的配圖是星海科技駐紮地天翔大廈，七名聯合創始人肩並肩站在門口，邊上的配圖說明是：市值超過20億的高新科技公司落戶江河。
“怎麼了？”匆匆瀏覽了一遍，秦蕾蕾不解的問：“這消息昨晚就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了，新微薄、中博網都是展雄集團的產業，還不竭盡全力炒作啊。”
經過一晚上的輾轉反側，其中的關節秦向南已經大致想通了，他揉着太陽穴，低聲問：“你覺得波導手機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恩？這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嘛。”秦蕾蕾更納悶了，“智能手機不可能那麼快進入中國市場的，如今在美國都沒有開始普及呢，事實上，如果沒有星海科技插這一腳，我估計智能手機在中國內地的普及還要往後推幾年，總不能讓國產品牌都死翹翹吧？”
“要不是吳震的背景紮實，又有展雄集團爲後盾，國內的手機廠商早就對星海科技羣起而攻之了。”秦向南閉着眼說：“前兩個月星海科技還故作迷陣，但那時候我就知道，除了江河市他們沒有第二個選擇。”
“的確，即使有星海科技的存在，國內也會對智能手機的擴張速度有所控制，以防止對國產手機廠商產生太大的衝擊。”秦蕾蕾擺弄着長髮末梢，說：“所以在短時間內，國內的老式手機仍然有一定的市場份額……”
“我打聽過，蘋果手機在美國的售價是500美金，大概是4000塊人民幣不到，這個價格會讓很多手機用戶望而止步。”
秦向南點點頭，他執掌波導也有一年多了，對於如今國內普通手機的價格自然瞭如指掌，普通的四五百塊，稍微好一點的一千左右，差的兩三百塊，反正能打電話能發短信……
“但是問題是波導是無法和其他手機廠商比的，不管是設計、質量、待機時間各個方面……”秦向南搖頭道：“去年沒有虧損，今年上半年甚至有可能盈利，都是因爲成本控制、市場營銷手段導致的。”
“換句話說，波導手機在研發實力上是處於下風的，即使我花費了不少精力籠絡了些技術人才。”
秦蕾蕾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你看新聞也不細心。”秦向南沉聲道：“昨天吳震對媒體公佈了星海科技的計劃表，預計在明年推出第一款智能手機試水……”
“明年？”秦蕾蕾終於明白過來了，尖聲道：“那波導怎麼辦？”
幾乎可以預見，等明年星海科技的第一款智能手機推出之後，手機行業內定然是一片腥風血雨，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倒閉。
著名的廠商還有可能苦苦支撐，靠着之前幾年賺的錢去等着吃剩菜殘羹，反正到那時候，普通智能手機的研發想必已經不是機密了。
但波導註定無法走這條路，不說黑心的許家叔侄之前組建萬通集團的時候，將大量技術工種抽調過去，單論手頭的資金，波導也無法支撐下去。
“怎麼辦？”秦蕾蕾推了把翹着腿的秦向南，“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
“着急有什麼用？”秦向南反問一句，過了會兒才抿嘴低聲說：“其實星海科技選擇落戶江河高新園區還有一個理由……”
“你還有閒心關心他們！”
“目前星海科技包括七位聯合創始人在內，員工數量還沒超過五十個人，而他們信誓旦旦的說第二年就要推出第一款智能手機試水……”
秦向南嘆道：“兩條路，第一是做星海科技的代工工廠。”
“這倒是個辦法……”
秦向南沒理睬妹妹的嘀咕，接着說：“第二條路，星海科技收購波導手機……”
“被收購……”秦蕾蕾摁着眉心緩緩揉動，在心裡權衡利弊得失，過了會兒才說：“你昨天去參加剪彩儀式，見到誰了？他們有這方面的試探？”
秦向南猶豫了會兒才說：“是馮一鳴，他沒說起波導的事，是我猜的，但是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說，現在咱們討論的還未必是實情。”秦蕾蕾有氣無力的癱在沙發上，“本來今天還有個談判……”
看哥哥一直不吭聲，秦蕾蕾隨口道：“如果你沒猜錯，波導算是走到頭了，被收購就被收購唄，就算你不肯，展雄也有的是手段。”
“再說了，反正你又不是沒地兒去，說不定爸爸還挺高興呢，這樣也有藉口讓我退位讓賢了……”
“放心好了，我還沒到搶你私房錢的地步！”
已經八點鐘了，大家都要準備上班，自從張長河來了江河市之後，一直在大力發展交通基礎設施，但現在市區內交通依舊不太流暢，高峰期堵車很厲害。
眼看着要出門了，秦向南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盯着正在換鞋的妹妹。
事實上，剛纔秦向南並沒有把內心所有的猜測都說出口，妹妹話裡話外一直說的是波導手機這家企業，而秦向南隱隱感覺到，馮一鳴的目標不僅僅是波導，否則昨天就不會問出那樣古怪的問題。
“蕾蕾，我問你個事兒。”秦向南慢慢說：“你恨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