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謝晚晴打算明天陪芷彤去看電影,張恪來了興趣,他都不曉得九五年電影院有什麼電影能適合四歲的小女孩子,看着後視鏡裡的晚晴熠熠生輝的眼眸子,覺得她今晚的眼眸格外的明亮,問她:“什麼電影?”
“你都不清楚啊,電影院明天放《獅子王》……”終於找到一個話題來緩解心裡的焦灼,謝晚晴將耳鬢的髮絲捋到耳根後,“幼兒園有小朋友看過了,芷彤嚷着也要去看,本來拜託李明瑜帶着三個小丫頭去看的,既然明天能休息,我也去看一下……
這麼一說,張恪倒想起來了,這部電影是從莎士比亞的《王子復仇記》裡獲得編劇靈感,號稱動物界的哈姆雷物,影片利用當時最先進的2D動畫技術,配上宏偉的交響樂,還有非洲當地的原始音樂,應該是暑假引進的電影,海州這邊大概是第二輪播映,也記不大清楚,總之是一部相當不錯的影片,好像號稱成爲電影史上最成功的卡通影片。到九五年爲止倒有幾部大製作的電影適合四五歲的兒童觀看,除了《獅子王》之外,《玩具總動員》好像也是九五年引進的電影,《侏羅紀公園》雖然沒有作爲大片公開引進,盛青那裡應該出盜版碟了。
“應該很火爆,三個小丫頭片子,你們兩個怎麼應付得過來?”海州市的幾個電影院都是七十年代建造的建築,音像設施相對落後,又沒有多廳播放或者VIP廳,張恪記得《獅子王》等國外大片引進來,都相當的火爆,三個小丫頭,芷彤還好一些,惜容惜羽就有些皮,看到人羣就興奮,還高興往人羣裡鑽,相信一定會讓晚晴與李明瑜措手不及的,笑着說,“明天給傅俊放假,讓他也陪他兩個寶貝女兒看場電影,不要讓別人認爲我這個老闆太苛刻。”
“我也擔心……”晚晴嘴角掛着淺笑看着後視鏡裡的張恪,他專注的注視前的路,晚晴可以稍稍發肆的看着他的眼睛與隆起的眉骨、起了鬍子茬的下頷,待他視線轉到後視鏡上,晚晴的眼眸子便會輕輕的閃躲開,很興奮的聊起明天要看的電影。
到小錦湖別墅,依往常的習慣,晚晴都會讓張恪上樓坐一坐,今晚懷着異樣的心緒,有些不敢跟張恪相處,下了車就對張恪說:“你舅舅家今天不是在四鳳橋請客吃飯嗎?時間還早,你還能趕過去,酒不要再喝了,路上開車小心一些……”
“趕過來,也只剩下殘羹冷炙……”張恪笑了笑,揮了揮手,將車倒了出去。看着轎車消失在林蔭道,拐入主幹道,晚晴心虛的嘆了一口氣,心裡又是無比的失落,未嘗不渴望與他獨處一會兒,剛纔卻殘忍的讓他離開。站在庭院的木柵欄處,晚晴審視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有些害怕心裡的情感無法抑制,之前知道許思與張恪的事情,還覺得許思的境遇有些悲哀,此時卻羨慕她來,哪怕得到一刻的慰藉,都能讓人留戀的回味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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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舅辦喬遷酒,西城飯店檔次太高了一些,沒必要太奢侈、太講排場,樑軍到海州也近三個月了,跟着小叔張知非,跟邵至剛、吳天寶、盛青也算認識,喬遷酒就選在吳天寶的酒店裡。
車子駛上四鳳橋,儀表盤上的手機信號燈閃爍起來,沒等鈴聲響起來,張恪伸手抓起手機,一隻手把着方向盤,讓車慢慢的滑下四鳳橋,拐入餐飲廣場前面的停車場,右手拇指按着通話鍵,卻聽見芷彤奶聲奶氣的聲音:“是張恪在聽電話啊?”
“是張恪在聽你的電話啊……”張恪嘴角含着淺笑,芷彤可從來都不會在他的名字加後綴,讓惜羽、惜容兩姐妹都學着直呼他的名字。
“張恪,明天陪我跟媽媽去看電影好不好?”
“哦,好啊!”張恪想想明天也沒有特別要做的事情,說起來,《獅子王》名頭雖然很響,張恪卻一直沒有提起興趣去看過,何況芷彤提出的要求哪容易容你輕易拒絕。
張恪將手機夾在頭頸之間,將車門關好,一邊跟芷彤說話,一邊往吳天寶的世紀建鄴酒店走過去,時間還沒有到九點,他陪陳信生、張亞平、艾默他們喝酒,那裡淺嘗則止,都不是嗜酒的人,就算嗜酒,也不是在這種場合輕易的表現出來,該聊的話,前幾天已經狠狠的聊過了,所以酒宴很早就結束了。大舅樑國興辦喬遷宴則不同,他剛到勞動局工作才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與勞動局的其他頭頭腦腦正處於相互試探的階段,再加上機關飲酒的風氣,這頓酒宴沒那麼容易結束。
張恪將手機裝進衣兜裡,正看見大舅在酒桌上大殺八方,軍人的酒量普遍驚人,大舅他也不例外,面紅耳赤、酒氣沖天,卻沒有半點醉態,張恪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走到媽媽那一桌。
“不是說讓你早點過來嗎,怎麼還這麼晚?”樑格珍嗔怪的看着兒子。
“呵呵,”張恪嘿然笑了笑,欠着身子跟同桌的舅媽、表姐,還有孫麗打招呼,同桌還有其他一些老親,張恪都不大認識,只是點頭打招呼,又跟旁桌的邵至剛、吳天寶、盛青打招呼,表哥樑軍在他們一桌,而小叔、大舅跟爸爸跟勞動局其他正副局長們坐主桌。
“張恪,坐過來!”樑國興這才轉身看見張恪,手舉着酒瓶,招呼張恪坐過去,“幫舅舅我喝杯酒。”
張恪不想再喝酒,可是沒有辦法,看着小叔已經幫忙拿起四兩裝的玻璃裡跟孔府宴酒,張恪真想告訴他們孔府宴酒比海州白酒廠出的銀亭酒還難喝,純粹是靠央視標王的光環硬撐起來的名氣,不過這時候還不能將央視標王的光環戳破,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即使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市直局裡的頭頭腦腦都很少有不知道張知行這個兒子的,不僅僅有之前的許多事,教師猥褻案讓今年異常強勢的副市長萬勇黯然離開海州,各市直局自然也會關注這些事,自然會關注到杜小山與張知行的兒子。他們都懷疑這次宋培明兼上市長助理,而張知行原地不動,與此事不無關係,就算背後站着省長徐學平,在敏感時刻,都是需要避嫌的。
宋培明已經是城南區委書記,市裡除了常委,其他什麼職務,對他都不會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他的資歷還淺了一些,市長助理雖然看起來是市裡最無足輕重的副廳,卻可以幫他輕輕的邁過仕途上升途中的一個坎,這樣宋培明就可以繼續在他的城南區委書記上繼續幹着,再積累一些政績就可以進常委了吧?
許多人都認爲宋培明這次吃了狗屎屁,央視標王企業剛好出在他的城南區,讓宋培明出夠了風頭,以致唐學謙提議他兼任市長助理,常委都一致通過上報省裡。省組織部也走形勢的過來考察了一下,任命很快就下發了。這些人感慨宋培明的好運氣時,卻沒有想到沒有宋培明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冒險、堅定不移的支持,愛達電子很難這麼順利的走到這一步。
當然,大家都以爲張知行會對宋培明當上市長助理的事不愉快,自然不會不討好的在酒桌上提起這事,張知行在仕途小停頓一下,也是正常的,畢竟張知行提上正處才一年多的時間,背後站着省長徐學平,還用擔心前途嗎?更何況手裡握着海州控股這麼大的公司,尋常人的人生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應該再有遺憾了。
勞動局的頭頭腦腦想找些話誇誇張恪藉機討好張知行,卻發現找不到誇他的話,也沒有人會傻乎乎問張恪的學習成績,倒是張恪要給大舅的面子,挨個敬勞動局的領導,讓氣氛不至於冷落下來。
盛青在旁桌看了,笑着說:“讓恪少去應付勞動局這些傢伙,真是委屈他了……”拍了拍邵至剛、吳天寶的肩膀,說道,“走,把勞動局的這些傢伙幹翻掉,免得他們來了興致勸恪少喝太多酒。”
樑軍在旁邊聽了奇怪,還當盛青玩笑,卻見邵至剛、吳天寶聽了真站起來,端着酒杯走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