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建圖書館的事情,雖然還沒有正式的向媒體發佈消息,但在建鄴卻掀起不少的波瀾,張恪卻是悠閒,雖說要準備考試,但是能暫時將錦湖的事務推脫開,實際上人要輕鬆得多。
冬天,天黑得早,考完概率之後,一抹斜陽掛在樹梢,即將沉下去,頭頂澄澈的天空裡微帶着些鉛色。
張恪走出教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寒的空氣吸到胃裡,有些暈脹的腦袋頓時神清氣爽。有幾道題,杜飛沒有太大的把握,他拉住沈筱在教室門口對答案,陸天又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我又不會將沈筱拐賣掉,你有必要盯這麼緊吧?”杜飛見陸天又站在旁邊,“你們等會兒有約會?”
“我等沈筱一起回家吃飯去,”陸天又說道。
“咦,醜媳婦這麼快就要去見公婆了?”張恪沒想到陸天又會在畢業之前將沈筱帶回家去,走過來,笑着說,“我說沈筱考試時怎麼有些心神不寧?”
“不會吧,你跟沈筱還隔着一排座位,你考試時能看清她的卷子啊?”杜飛鬱悶的要叫起來。
“你當我是狗眼睛,我早就改邪歸正了——”張恪又輕輕的一嘆,“沈筱寫字也太秀氣了些,隔這麼遠,哪裡能看得清楚?再說教室裡光線也不大好,太陽光都給樹遮住了。”
聽張恪不掩飾想偷看的意圖,陸天又只是撇撇嘴不說什麼,將沈筱的書包接過去背肩上,準備先走。
“聽你這麼說,心裡好受了一些了,爲了這門考試,我昨天夜裡熬了一個通宵,”杜飛揉了揉眼睛,“中午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想着回去睡一覺,”又問正打算與沈筱先走的陸天又,“沈筱今天去你家吃飯,該不會是爲你家老頭子剛當上副省長慶祝吧?”
“……”陸天又疑惑的看了杜飛一眼,去年作弊事件之後,陸天又與張恪、杜飛他們相處融洽,不過他還是不清楚張恪他們真實的底細,他很奇怪父親剛當副省長,學校裡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杜飛怎麼就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就陸文夫來說,他更希望兒子能與張恪在學校裡平等的相處,不要有什麼心理上的負擔,在家裡也絕計不提錦湖的事情。
“什麼,你爸爸是副省長?你怎麼沒有告訴過我。”沈筱只曉得陸天又家境條件優裕,也在校園裡見過陸天又的父親,和和靄靄,更像中學裡教書的教師,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副省長,之前就糾結着要不要跟陸天又回家吃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這時候倒好,聽杜飛一說,頓時就打起退堂鼓來,看着陸天又,細聲的說,“要不你自己回家吃飯吧,我就算了?”
陸天又微惱的瞪了杜飛一眼,他好不容易說服沈筱答應陪他回家吃飯,哪想到杜飛跑過來攪黃了事情,見沈筱可憐兮兮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麼再勸她好。
“既然是慶祝你爸爸擔上副省長,那我們也一起過去湊熱鬧應該不會被討厭吧?”張恪笑着問,“我們要不要提禮物過去?”說起來,錦湖與陸文夫的淵源頗爲深,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錦湖與李遠湖的關係不算融洽,身爲省政府秘書長、李遠湖大管家的陸文夫也無法夾在中間頗難做人,難免要與錦湖隔了一層,如今這層隔閡已經不存在了,而且陸文夫擔任副省長分管工業、省屬大中小企業及小江流域區域經濟合作事宜,工作範圍之內就要與錦湖發生更直接、更密切的聯繫,也應該讓私人關係正常化起來。既然有這個機會,張恪倒是不介意去湊過去蹭一頓飯吃的。
“禮物就算了,我家裡也會很高興能有同學一起過去的。”陸天又說道。
只要沈筱不打退堂鼓,陸天又當然不介意張恪、杜飛一起去湊熱鬧、幫沈筱打掩護,反正是在酒店裡吃飯,多兩個人也不會太擠,之前也是跟家裡說會帶同學一起過去吃飯。
“有飯蹭就好,我先去拿車,你們到東門等我。”杜飛說道。
張恪、杜飛都死皮賴臉的一起到陸天又家蹭飯吃,沈筱心裡倒沒有太多的忐忑不安;杜飛的車停在院辦前的停車場,他讓張恪與陸天又、沈筱先朝東門走去,先跑到院辦去取車。
由於經常開車到學校裡來,杜飛的座騎也只是一輛銀灰色的小奧迪,裡面的空間略小一些,不過也足夠用了。坐進車裡,拐上學府巷,看到陳妃蓉在巷子口跟一男一女在說話,男的有二十五六歲,長髮遮耳,露出來的半隻耳朵還穿着耳洞,戴着三隻銀耳環,女人年齡大一些,濃妝豔抹,也看不出真實的年齡,杜飛問張恪:“那兩個男女是誰啊,陳妃蓉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學府巷外街兩側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張恪見陳妃蓉臉上有些不耐煩,想是要擺脫那兩個男女,轉身要走時,那個女人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又糾纏着跟她站在那裡說什麼。
張恪剛要讓杜飛將車開過去將陳妃蓉帶走,不意間看到校學生會主席陳勇站在門邊的店裡眼睛盯着陳妃蓉那邊在看,張恪就讓杜飛將車先停到路邊,想看陳勇跟那兩個男女究意想搞什麼鬼。
“那不是妃蓉嗎?”坐在後面爲去見陸天又的父母心裡一直都忐忑不安的沈筱這纔回過神來看到前面的陳妃蓉,身子往前探了探,又驚訝的叫了一聲,“啊,是那兩個人!”
“你認識這兩個人?”張恪回頭問道。
“好像是叫什麼雲夢閣娛樂公司負責招聘的,經常在這裡招聘兼職打工的學生去四牌樓附近的酒吧、俱樂部當服務員,工資、待遇比學府巷這裡要高一些,聽說還有小費拿,有些女孩子心動過去,聽說那些不是很正規……我在創域網吧裡打工倒是挺好的。”
張恪撥通傅俊的電話,跟他說道:“巷子南口這邊有兩個人在糾纏陳妃蓉,你讓民警過來將他們帶回去查一查底細。”
挾持事件發生之後,馬蓮街派出所就在學府巷附近增添巡查的警力。兩分鐘過去,一部巡邏警車就趕過來,跳下來兩名民警將一男一女揪住要往警車裡塞,陳勇到底是做賊心虛,看到警車趕過來扭頭就走開了。
那兩個青年男女還掙扎着不敢上警車,大聲嚷嚷着:“你們憑什麼抓人?”
“有人舉報你們在這裡非法招工,請你們回派裡協助調查?”民警卡住男女青年的脖子把他們往警車裡塞。陳妃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民警朝她走過來,忙拿出學生證出來。
“陳妃蓉……”張恪頭手伸出車窗,喊陳妃蓉過來。
“怎麼是你啊,下午的概率考得怎麼樣?”陳妃蓉驚喜走過來,看到張恪跟民警揚手示意,問道,“剛纔是怎麼回事?”
“考試對我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先上車再說吧,人家還等着我們趕過去吃飯呢……”張恪打開車門讓陳妃蓉跟沈筱、陸天又坐車後面,他沒有忙着跟陳妃蓉解釋,而是先給陳秉德打了一通電話。
“他們這種招聘方式是在下餌,”杜飛一邊開車一邊給陳妃蓉解釋開來,“看似正經的在招服務員,工資也不錯,還有小費拿,等女孩子抵不住誘惑過去之後,就會有月薪數萬的工作等着介紹給她們;好些女孩子都以爲潔身自好就能出淤泥而不染,呵呵,”杜飛笑了一聲,又說道,“社會這大染缸啊,耳濡目染之下,又有多少女孩子能抵住誘惑不下水的?四牌樓那片街有那麼多漂亮女孩子明碼實價,她們中有幾個人是給刀架在脖子上被迫做這行當的?這年頭,逼良爲娼的事情已經很少見了,時代在發展,大家都在誘良爲娼,誘良爲娼也不能算犯法——我就奇怪了,他們哪隻眼睛瞎了,怎麼會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啊,”陳妃蓉還覺得奇怪,“聽他們介紹了幾句覺得不對勁就想走來着,他們卻是死纏爛打的糾纏着說這說那的,我身上哪裡看起來像是會去那些奇怪的地方打工的?”
張恪這時候與陳秉德通完電話,跟杜飛說:“我剛纔看到校學生會主席陳勇站在邊上,他或許與那兩個男女認識——雲夢閣娛樂公司,呵呵,”張恪嘴裡輕念着這個名字,輕笑了一聲,說道,“元旦那天,胡金星與陳勇在雲夢閣娛樂宮的浴場從下午一直玩到晚上八點多鐘才離開……”
“這狗日的!”杜飛罵了一聲。
“他們會不會是黑社會?”沈筱擔心的問道,“要給黑社會糾纏上就麻煩了。”
“黑社會?”張恪輕輕的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杜飛跟沈筱開玩笑說:“你男人是陸副省長的公子,有陸公子罩着我們,一兩個黑社會還真不夠看。”
陸天又生性稍顯拘謹嚴肅,對杜飛的玩笑話也不理不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