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城南區南郊、毗鄰開發區的南郊工業園兩年前還只廠,九五年初,城南區就將這裡更改爲造紙工業園區,錦湖所承包的造紙廠陸續遷入工業園,由錦湖投資建設公用系統、倉儲物流與污水處理系統,而各家廠只負責承建生產線,形成完整的生產體系,所用資金大多來自於國家對造紙企業技改項目的扶持資金。
新光紙業集團籌建之後,張恪推翻之前與正泰集團約定的併購進度表,打算一攬子併購所有的造紙廠。
與各家造紙廠商談的併購價都包括兩部分,一爲淨資產部分,由於新廠多爲貸款籌建,而老廠的土地、廠房等資產不在併購範圍之內,包括新廠造紙廠新廠在內的十二家造紙廠的淨資產僅爲六千萬;二爲錦湖爲併購所支付的溢價部分,包括對原造紙廠技術儲備、政策支持、約定的稅收優惠等無形價值所支付的溢價,這一部分正請國內會計事務所進行公正的評估,按照新光廠的標準計算,差不多一共要支付一億四千萬的溢價。
一攬子解決方案就是,錦湖向包括城南區政府在內的地方財政,一年內支付清與併購資產淨值相等的六千萬,溢價部分由轉爲十年期的公司債,以此一舉徹底解決產權上的問題。
這十二家造紙廠多爲區屬企業,最終的審批權在市裡,一家一家的併購,不會引人注意,就像收購新光廠那樣,可是要一下子收購其他十一家廠。而且新光紙業集團這段時正炒作六十萬年薪的事情,省內有很多媒體都盯過來。新光紙業集團提出一攬子解決方案,唐學謙也只能將這事拿到市常委會議上討論。
周覆在八錦珍餚居與許鴻伯談論林紙一體化項目的時候。文山飯店八號樓二樓的會議室裡,會議已經進行了好幾個小時。這次地會議,市委九名常委一個都不落,宋培明、張知行以及錦湖控股總裁蔡裕娟、新光紙業集團總裁周遊,還有剛剛加入新光紙業才半個月時間的副總裁宋志佑列席。
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三份文件,其一是重整後錦湖控股與下屬新光紙業、愛達電子地基本財務情況與股權結構的介紹,第二份就是張恪通過新光紙業提出的一攬子解決方案,其二就是周遊組織人手擬定、後由宋志佑修改的林紙一體化項目書。
讓大家難以接受的,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的公子。竟然握有衆人難以想象的財富,而且這份財富卻是在近兩年時間裡累積起來的。
看到文件之初,周富明就說了兩句:“就知道張秘書長家的小子不簡單,不簡單啊……”接下來,他就很少說話。關於張恪可能是唐學謙、徐學平一系最核心地人物之一,早在謝劍南上回來海州拜訪他時,就聽謝劍南提起了……去年十一月初。愛達電子競奪央視標王的當晚消息傳回海,謝晚晴就代表愛達電子向市裡通報了一些情況,周富明心裡多少有些數,但是也沒有想到張恪會是愛達電子的主要創始人,此時又成爲錦湖的單一股東,
杜小山、金國海知道的情況更多一些,不過也是這次才知道這麼具體。
會議室裡地氣氛有些凝重,蔡裕娟、周遊與宋志佑坐在裡面,感覺上並不輕鬆。周遊心裡不由的想張這時候在做什麼?擡頭看了一眼周富明,他臉上的神情還算平靜。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想必以錦天今天地規模,周富明即使想給小鞋穿。也要慎重的考慮錦湖的反彈了。
周富明不說話,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文件都不厚,周遊、宋志佑只解說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大家都在翻看手裡的文件,誰也沒想着要主動發言,總要將這些消息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周富明內心裡波瀾不定,想起好多以往注意不到的細節,要說對張有多少的好感,那絕沒有可能,感覺張恪有着這麼厲害的手段,還是讓人詫異,竟然還有這樣讓世人矚目的成就。人總是有差距地,沒有差距,人的社會地位就沒有這麼大的差異性了;只是張恪讓別人差距他太多了。
“好吧,文件大家都看了很長時間了
都認真鑽研了好些遍,不管有沒有鑽研透,大家都發地觀點……”
三份文件,市裡能認真討論的也只有第二份,張恪通過新光紙業提出地一攬子解決方案。
周富明見沒有人要說話的意思,側頭對唐學謙說:“學謙,你是市長,你先發表意見……”
唐學謙直了直身子,坐了這麼久不說話,人還是感覺有些乏,說道:“這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政府很難勝任企業管理者的角色,國有企業體制改革是大勢所趨,現在各地都在摸索不同的道路,海州控股走的是一條路子,新光紙業提出的一攬子解決方案也是一條路子,只要有可能更好的從根本性上解決國有企業已經暴露出來的問題,就值得嘗試……”
錦湖承包經營造紙業廠,爭奪國家扶持資金進行技改,興建新廠,投資污水處理廠,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海州市所面臨的環境壓力,這一攬子方案又幹淨利索的解決遺留下來的產權問題。
市委副書記陸溢光見唐學謙說到這裡就把目光轉向別人,想必想讓接下來的話由別人代他說,說道:“這樣一個方案,很難讓人拒絕,但是實施這一方案,新光紙業集團將走高負債運營這條路,這跟文件上介紹的愛達電子當初的運營模式一些,就算錦湖向新光紙業注入第一筆六千萬的收購錢款,新光紙業的淨資產也只在一億兩三千萬左右,但是負責卻高達四億五千萬之多,其中地方政府手裡握有一億四千萬的公司債,高達三億一千萬的國家造紙工業技改扶持貸款,將近80%的負債率,新光紙業還能像愛達電子那麼幸運,正好趕上行業的好時機?”
實施這一方案,新光紙業高負債運營中存在的財務風險,會給地方政府手裡的那部分公司債帶來一定的風險。
陸溢光話裡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沒有人接他的話。
九六年國務院對國有中小企業轉讓在資產估值方面有一條硬性規定,併購價不得低於轉讓國企的淨資產值,錦湖併購這些造紙企業,除了先期支付等同於淨資產值的六千萬現金之外,還向地方財政支付一億四千萬的公司債作爲併購溢價,在員工安置問題上也一點不給政府留下遺患,即使公司債存在一定的風險,但是這看起來依舊是在整個九十年代,海州市所遇到了一棟最輕鬆合意的買賣。
杜小山說道:“我看只要前面的六千萬拿到手就不能算虧,再說那一億四千萬的公司債,新光紙業也是要支付年息的,一年一千多萬的年息還是很可觀的,即使新光紙業經營上有什麼閃失,公司債也是優先保證償還的……”
陸溢光的目光落在第三份文件上,新光紙業竟然拋出六十億的投資計劃,說道:“公司債的形式,也是一種新的嘗試,我們都不應該固步自封,要是第一筆六千萬的款子能在實施林紙一體化項目前付清,這一攬子方案,大概就挑不出什麼問題了……”
目前的愛達電子是超級現金奶牛不假,但是擠奶也需要時間,愛達電子自身的發展就要用去大半的資金,新光紙業也要增加一部分的流動資金,林紙一體化一經啓動,就要持續不斷拿錢出去,謝晚晴籌辦私立學校也要源源不斷的抽取資金,這麼多事情加在一起,即使愛達電子是頭超級現金奶牛,也會感到莫大的壓力,
大家都看了看蔡裕娟,又看了看張知行,張恪縮着腦袋不露面,蔡裕娟是張恪的正式代表,不過大家又覺得張知行或許更能代表他兒子說話。
張知行對衆人望來的目光視若無睹,眼簾低垂着,平靜的注視着桌上的文件。張名下的財富露出水面還真嚇了人一跳,換作別人,對這筆財富會不會所託非人都會有着許多的憂慮,張知行也不例外,但是他理智的剋制着不去問公司的事情,也與妻子樑格珍約定,不要插手公司的事情,都由張恪一人去處置,好也罷,壞也罷,插手的結果通常說來只會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