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粟在路上駕車特意磨蹭時間,趕到醫院時,張恪他們已經先進了住院樓。王海粟拿着遺棄在車裡的文件夾跟席若琳、董躍華、施新飛往住院樓裡走,上臺階時,想起什麼似的,對席若琳說:“我們就這樣空手過去是不是不大好?”又對董躍華、施新飛說道,“你們先上樓去,我跟若琳去外面的水果店買點東西拿過去……”也不等董躍華、施新飛兩人說什麼,就拉着席若琳往住院樓東側的小側門走去,外面有幾家花店、水果店。走到側門門崗的地方,王海粟摸摸了褲兜,說道:“啊,我的手機忘車裡了,”將車鑰匙遞給席若琳,說道,“你幫我去拿一下手機,應該放儀表盤上了,我去外面買個水果籃……你等會兒就在臺階那裡等我,很快的。”
席若琳不疑有他,拿着車鑰匙就往另一側的停車場走去,王海粟拿着文件夾就出了醫院,回頭看了一眼,見席若琳消失在拐角那裡,才迫不及待的打開文件夾,卻不曉得住院樓八樓東側的窗戶裡有三雙眼睛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張恪轉過身去,靠着窗臺站着,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對杜飛、蒙樂說道:“你們知道那文件夾裡裝着什麼資料嗎?”
“什麼資料?”杜飛、蒙樂說道。
“前些天我轉發給你們看的那份資料,軟件孵化園是橡樹園決定中止的一個項目,我將相關資料修改了一下,就成了軟件產業園的立項策劃書,相信還是相當精彩的,真懷疑這麼短的時間,他能看多少進去?”
蒙樂轉身要走,張恪問他:“你幹什麼去?”
“這種人不值得若琳跟他。”蒙樂說道。
“別那麼天真了,”張恪喊住他,“你以爲這是個不是黑就是白的簡單世界?王海粟經不住誘惑偷看了文件,他介紹一個水性楊花的小姐給時學斌認識。又慫恿那小姐約時學斌出去玩想借時學斌來接近我們。他是別有意圖,他是在玩手段。但是這些能等同於他在玩弄席若琳的感情?”張恪纔不管蒙樂的臉色是不是難看,毫不留情面的說道,“還有,這種人值不值得席若琳跟他,不應該是你來決定。不過。你可以將這些事都告訴她。”
“……”蒙樂從沒有聽誰對他說過這樣地話,有些難以接受,站在那裡,鐵青着臉一聲不吭。
張恪見蒙樂這付表情,朝杜飛聳肩攤手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往時學斌地病房走過去。陳寧離開自己時,當時也有一種很強烈的念頭,只要那個男孩是值得陳寧跟地,也就算了。這種念頭現在想想也真夠傻的。時學斌的病房在六樓,張恪與蒙樂、杜飛走進病房,董躍華與施新飛已經在裡面了,等了好一會兒。王海粟與席若琳才提着一隻水果籃上來。文件夾在席若琳手裡,席若琳將文件夾遞給張恪,說道:“在車裡看到的,不曉得誰丟車裡的……”
“我打電話問一下,”張恪接過文件夾到角落裡打了一個電話,走回來隨意翻開看了幾頁,對席若琳說道,“不是什麼重要地東西。作廢掉的一個立項策劃。原先打算在東歸湖南側建一座軟件產業園,”又往後翻看了幾頁。看了一會兒沒有耐心看,遞給王海粟,說道,“王哥上回吃飯時有跟我們討論國內軟件產業發展的情況,跟這個有些相關呢,王哥要不要拿去看看?等會兒記得拿回車裡就行。”
王海粟接過文件夾,心想這麼容易就能看到,剛纔費那般勁做什麼?匆匆忙忙都沒有能認真看到什麼,翻看了幾頁,問張恪:“這個立項策劃看上去很不錯啊,橡樹園爲什麼要廢止掉?”
“橡樹園每天不曉得要收到多少份商業計劃,有內部的,有外部的,真正能審覈通過的商業計劃總是少數,誰曉得這份商業計劃爲什麼給斃掉?或許大而不當,或許不符合錦湖自己的發展需求,”張恪說道,“你翻到最後面看看,通常最後幾頁會有審覈意見。=小說首發==”
既然張恪這麼說,王海粟也不客氣,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翻看起這份關於在燕歸湖南岸建軟件產業園的立項策劃來,是一份相當完整的策劃,從立項規劃、融資渠道、技術與人力支持、國家產業政策支持、軟件技術發展趨勢與市場前景以及分層次發展等各個方面都做了詳細的闡述。王海粟作爲專業人士,當然清楚這是一份非常專業、指導性極強地軟件產業園策劃方案。至於橡樹園爲什麼不採納這份方案,最後四頁審覈意見書裡,從市場環境、軟件技術標準、與錦湖自身發展的楔合度等各方面都做出清晰無誤的回答:這份立項策劃不適合錦湖,市場風險又有些大。
王海粟纔不管市場風險有多大,一個念頭突然闖進他的腦海裡:與其讓海粟科技半死不活地拖着也沒有什麼發展,爲什麼不博一把大的?誰又能像錦湖那麼專業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風險?再說錦湖放棄這份計劃,主要因素還是與他們的主體利益不符合。\
可惜不能將這份立項策劃帶回家,也不能要求拿出去複印。
張恪他們陪時學斌在病房裡聊了半大小時,就要離開,王海粟也只得將文件夾讓張恪拿回車裡去。
王海粟送席若琳、董躍華、施新飛他們回學府巷就直接開車回住所了,一秒都不敢耽擱的將他腦子努力記住的一些內容飛快的寫下來,這份文件或許明天就會給丟在橡樹園某個不引人注意的文件櫃角落裡,王海粟卻曉得這份文件對自己是多麼地重要。
在病房裡王海粟翻看策劃書時沒有注意到要收斂一下興奮地眼神,張恪自然將這些細節都看在眼裡。
離開醫院,張恪與杜飛、蒙樂沒有直接回學校,將車停在湖堤上,車窗關着,聽着北風在車窗外呼呼的颳着。
“這是一個波瀾壯闊地年代,許多人都蠢蠢欲動,我很慶幸自己能適逢其會,你有什麼想法?”張恪回過頭來問蒙樂,“看看一晚上都悶聲不吭的,有沒有去勸席學姐離王海粟那傢伙遠一些?在醫院裡,你跟席學姐一起出去過。”
“沒有,說不出口,她以後會明白的吧。”蒙樂搖了搖頭,又問道,“你想利用王海粟做什麼?這個問題我一直都琢磨不透。將那份材料泄露給他,你指望他拿那份材料做什麼?”蒙樂即使曉得張恪、杜飛他們與錦湖、與世紀錦湖的關係很密切,但是這種密切關係看上去太怪異了一些,張恪身上有着太多的迷團,正因爲有太多的迷團與不解,才讓人對他疏離與陌生起來。
“錦湖崛起的時間很短,也就三年多一點的時間,我與杜飛都參與並見證了錦湖的崛起,或許我參與的程度稍微深一些,所以我在錦湖集團裡還是有一些地位的,”張恪笑着解釋道,“錦湖在建鄴發展遇到了一些阻力,我希望通過王海粟這麼一個與錦湖不相關的人拋出一個看似宏偉、看上去能與錦湖橡樹園計劃對抗的產業計劃,將那些阻力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答案就是這麼簡單,王海粟使盡手段鑽營着不過想成爲人上之人嗎?這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機遇也說不定……當然,也說不定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一切都取決於王海粟自己。”
“……你是不是說你是錦湖的創始人之一?”蒙樂愣愣的不曉得要說什麼好,張恪的話裡,他能聽出這層意思,只難以消化罷了,東大畢業班的許多師兄師姐都盼望着能進錦湖工作,因爲錦湖最高開給應屆畢業生的月薪要超過一萬。他知道張恪的表兄是世紀錦湖的總裁助理、知道他怕堂叔是世紀錦湖的大股東,知道世紀錦湖與錦湖聽名字就應該有一定的關聯,但是即使張恪說他爸或者他媽是錦湖集團的董事長、總裁,都比這個消息更讓他容易接受一些。
“差不多就是這樣。”張恪乾脆利落的回答蒙樂。
杜飛抱頭枕着後腦勺,看着車窗外夜色下的湖水,心裡想:或許加個“之一”讓蒙樂更容易接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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