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呂恆的從天而降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看着部委的某些調動,蘇系中人這會兒也才知道呂家與皖東在私下裡做了交易,呂恆調任出京到烏蘇省任職,他原有的職務給皖東的隋黨義接替,伴隨着兩人的調動,還有皖東和呂家的幾個司局級幹部的調動,不過這點調動都與烏蘇省沒有很大的關係。
呂恆空降到烏蘇省對江楓和蘇凡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雖然之前於志強與江楓有分歧和競爭,總體來說對蘇凡也表示支持的,不會做到吹毛求疵。但是呂恆不同,蘇家原本與呂家水火不容,兩家人搞到一個地方工作,早晚都會再發生矛盾。
呂恆離開財政部,蘇凡的二姑夫張棟樑則是繼續做他的副部長,隋黨義擔任財務部長。對於蘇家來說也算是有得有失,得就是張棟樑的發展,沒有呂恆的制約他能更快的進步,失的就是江楓和蘇凡的發展,這是最大的不利,相對那點好處來說,總體來說還是弊大於利的。
呂恆帶着自己的秘書曹立坤趕到烏蘇省,他有五年時間來經營烏蘇省,爲自己的再提升而鋪路,在某些人眼裡五年時間很長,可是在呂恆的眼中五年時間太短,他滿腦子都是事情。
因此剛剛一來,呂恆便將手伸向了省城第一機械廠,九零年第一機械廠還有很大的利潤,就是蘇凡還曾與第一機械廠做過鋼材生意,最後他創建四海集團,還將崔雪維從第一機械廠給挖了出來。當時崔雪維的父親崔禮還在第一機械廠做黨委書記、廠長,由於年紀太大,去年也退了下來,接任崔禮職務的是從省機械局調任過來的連波。
從連波上任之後,第一機械廠就再開始走下坡路,當然也不是連波接手之後纔開始走下坡路,只不過是步子比崔禮在時大了一些,給呂恆看在了眼裡。其實由於最近幾年來省裡的重視不夠,再加上自身的認識不夠,這才導致機械廠走上了下坡路。
鶴鄉市第一機械廠的改造效果很好,當時還有很多不滿的工人鬧罷工,都給蘇凡化解,下崗的工人也都在開發區再就業。而鶴鄉市第一機械廠由於改制,工人少了一半,同時引進了新設備增加了新的技術含量,使得產品一直不愁銷路。與鶴鄉市第一機械廠相比,省城機械廠依舊停留在用原來的生產工藝技術,生產的產品已經遠遠不能滿足伴隨着社會的發展需要,走下坡路也就成了必然。
呂恆初來將手伸到這裡,江楓沒有表示反對,他倒是想看看呂恆的能力,在部委呂恆是出了名的強勢,可是他沒有地方的經驗。
在呂恆來之前,江楓已經將冰城市委書記孔一夫拉到了自己的陣營,而成光蓉他也在想着辦法,成光蓉的哥哥成光強在遼北擔任副書記,江楓正巧知道成光強有個兒子只比江瑜小三歲,便有想法藉着兩家聯姻,以換取成光蓉對他的支持。
成光蓉對江瑜瞭解很多,才二十八歲就憑着自己的努力成爲正處級幹部,聽江楓提出來要將女兒介紹給侄子,她當即表示了同意。一是爲了她現在還在鄉下做副書記的侄子好,二也是在呂恆和江楓之間她比較看好江楓。
江楓不
管呂恆怎麼對第一機械廠改制,見成光蓉同意就準備讓江瑜抽空回省城跟成棟見上一面。
在呂恆來之前,吳飛鵬已經查出看守所內毆打劉兵和於德安的幕後主謀,讓江楓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居然是邱子軍指使。
邱福在烏蘇省不是常委,在江楓眼裡是個無關緊要的副省長,他沒有與邱福打招呼,直接就將邱子軍扔進看守所,雖然只是拘留,但是邱福對此很不滿意,他無法將脾氣撒到江楓身上,卻是在呂恆來了之後,就直接找到呂恆投到他的陣下。也因此呂恆將機械廠改造的事直接交給了邱福來負責,他主要還是想看看邱福的處事能力,是否能當得一面。
蘇凡得知是邱子軍在背後搞事之後,也覺得他爲人不夠厚道,再聽馮建紅說是因爲洪志國給於德安害得太慘的緣故,於德安不僅僅將洪志國的家產都騙了去,還讓他沾染上了毒癮,洪志國到現在還在戒毒所裡住着。
蘇凡在馮建紅說完之後,想到洪志國跟於德安確實在一起混過一段時間,洪志國將邱子軍和馮建紅兩人扔下攀上了於德安這棵高枝,卻是不知道他落得如此下場。
呂恆五月中旬到任,六月初機械廠的改制還在繼續進行之中,邱福一直也沒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省城第一機械廠的改制與鶴鄉市不同,鶴鄉市當時有企業可以接受下崗員工,而省城機械廠的員工也不比鶴鄉第一機械廠少,工廠改制,這些人中的一半就都要下崗,省裡也要想好他們的去路。
邱福和呂恆還在研究着具體的方案,這時聽到工廠要改制,一半人要下崗的第一機械廠員工出現了抵制情緒,直接與鶴鄉市第一機械廠改制時一樣搞起了罷工。連波對此是沒有任何辦法,說也不說不動,打又打不得,只能將事情推給邱福。
邱福接到連波電話時正在呂恆的辦公室內,呂恆見他臉色凝重,直接問道:“出了什麼事?”
邱福皺着眉頭道:“連波打來的,機械廠工人罷工了。”
呂恆一直就在部委工作,從來沒有地方工作的經驗,他知道這次是考驗自己的機會,立即起身說道:“曹立坤你叫武警,我們一起過去。”
“不用叫武警吧。”邱福咧嘴說道,“鶴鄉市有一次罷工,原副書記姜玉桓就把武警搞了過去……。這不僅不能處理好問題,還有可能讓事情更糟糕……。”
呂恆對這鶴鄉的事不瞭解,回頭問道:“那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最終還是蘇凡解決了這事,當時是因爲鶴北開發區有工廠願意接收這些下崗工人。”邱福回道。
呂恆淡淡一笑,轉而說道:“那咱們也不叫了,直接過去。”
他心裡還是有些沒底,一個三四萬人的大工廠,工人罷工若是處理不好,他也會因此被人質疑工作能力。
好在第一機械廠工人罷工只是靜坐,並沒有上街遊行,呂恆、邱福和曹立坤三人趕來時,只看到偌大的工廠院內和道路之間都站滿了人。連波站在最前正在抓耳撓腮的憋的臉通紅,給幾個帶頭的工人質問的說不出話來。
呂恆見
連波給工人問住的模樣不禁蹙眉,當着身前幾個帶頭工人的面說道:“我是省委書記呂恆,你們有什麼要求就跟我說,我能做的一定幫你們解決,你們誰是領頭的,先將工人都勸到工作崗位上去,不要造成影響不好的集體事件……。”
呂恆說完直接就有人說道:“呂書記,聽說就是您要對機械廠改制的?那我想問問您,我們工廠四萬多員工,聽說有一半人會下崗,那這些下崗的工人怎麼安排?我們不是爲了鬧事,只是想要個答覆,不然我們心裡不安。”
這人說完接着又有人說道:“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老人看病吃藥,孩子上學哪裡不需要錢,我們下崗了老人誰養,孩子上學怎麼辦?”
呂恆給問的臉紅,他在來烏蘇省之前就對烏蘇省做過細緻的瞭解,哪個工廠效益好,哪些工廠效益不好,他急着看到成績,五年後能更上一層,只想讓不好的工廠扭虧爲盈,卻是還沒仔細考慮過怎麼安排這麼多人。
呂恆尷尬的說道:“這個問題你們不要擔心,我保證,能讓你們下崗再就業,能讓你們的老人有錢吃藥看病,孩子能安心讀書……。”
“呂書記,那您能說說具體的方案嗎,我們下崗了給我們安排哪裡去上班?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不是說現在人人都有知情權嗎?”呂恆才說完,聽見他剛剛說話的工人又大聲問道。
他一問完便有很多人跟着附和起來,呂恆現在哪裡有什麼好方案,扭頭看了邱福一眼,邱福站出來說道:“這個大家放心,省裡初步決定根據工齡給下崗的職工一筆錢,讓他們來做些小買賣維持生計,若是錢不夠,省委提供擔保給他們貸款……但這也只是一個方案,其他的方案還在研究之中。”
邱福見呂恆向自己求助,給逼急了也只能這麼說。
邱福說完,又一個小青年問道:“邱省長,您能說說給多少錢嗎?我今年才二十三歲,在這幹了三年,您能說個數目嗎?不下崗我在這能幹到退休,一年工資是一萬二,三十年就是三十六萬……。”
邱福恨不得當場扇他一巴掌,可臉上還是掛着笑說道:“這個問題省委會再做研究,還請各位給我們一些時間,還請大家先回去工作,不要耽誤生產……。”
連波見呂恆和邱福兩人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心道:“這兩人跟自己一樣沒用,要他是領導直接就說下崗之後就讓他們上崗,領導都沒這樣的魄力還怎麼幹好工作。”連波在心裡罵兩人沒用,可是嘴上也不敢說出,只是看着兩人嘆氣。
此時省政府的辦公室內,江楓剛剛聽說呂恆和邱福過去第一機械廠處理工人罷工事件,看着時間已經過去近兩小時了,就問汪強道:“你去看看第一機械廠的事處理成怎麼樣了?”
汪強剛剛纔從省委辦公廳回來,在那聽了一些消息,直接笑着說道:“呂書記跟邱省長兩人都給工人問的說不出話來……。”
江楓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心道:“呂恆在部委強勢,但是終究是沒有地方的經驗,處理這事怕是都不如他的兒子呂茂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