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梅最近還是比較愜意的。本書來自w-\W-\W.\1-\6-\K-\B-\O-\O-\K.\O\R-\G懷孕後,丈夫王茗立從臨海專程回來陪過一段時間,夫妻兩人自然談論過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隨後,爲了趕八月中旬的那波行情,王茗立又去臨海了,上次陳子華跟他說過,在八月中旬之前,必須拋掉手裡的股票,眼看着已經八月上旬,王茗立在家裡也有些呆不住了,扔下老婆,又飛往臨海。
陳子華來的時候,陳紅梅正獨自在院子里納涼,雖然外面酷暑難耐,但陳紅梅家院子裡卻有一口井,上面蓬着葡萄架,又在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底下,迎着夾道里吹來的微風,井邊放着小方桌,桌子上是酸梅湯。陳紅梅坐在桌邊,手裡翻着報紙,看上去頗爲悠閒。
一身嫩綠色的孕婦裙雖然已經將陳紅梅的嬌軀完全掩藏住了,但陳子華依然能夠感受到陳紅梅形體的變化,一種久違的感覺從心底悄然升起,看向陳紅梅的目光也突然柔和起來,原本心裡的那一點兒芥蒂也在無形中消散了不少,但不管如何,要恢復到從前的那種感覺,恐怕是很難了,經過這麼多的事情,陳子華已經比半年前心思重了許多。
或許是地位的變化,陳子華覺着自己的心境跟從前截然不同,儘管心底抱定了主意,來看看陳紅梅,表達一下他的關懷之意,但真正面對面了,心中的感覺卻全然不是那麼回子事兒,回顧了身邊的孫莉、張盈盈兩人一眼,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或許是因爲有外人在的緣故?
陳紅梅眼神中的驚喜隨着孫莉和張盈盈的出現一閃而逝,但見到陳子華時的那種喜心翻倒的神情卻是沒有絲毫的僞裝,這讓陳子華心裡多少有那麼一絲不自在,目光轉到陳紅梅隆起的肚子時,心裡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味道,這個還沒有出生的小生命,註定跟他是不會生什麼交集的。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身體還好吧?”陳子華放下手裡的禮包,徑自坐到陳紅梅對面的青石臺階上,似乎十分隨意,語氣中卻還是不免帶上了自內心的關懷,“沒有請人過來幫忙麼?”逡巡了一眼,沒有現第二個人1ou面,陳子華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陳紅梅有孕在身,即便王茗立不能在身邊陪護,也應該找個保姆或者請家裡的老人來照看不是。
“挺好的,”陳紅梅豐盈的臉上綻1ou出幸福的笑容,“我大嫂在這邊照顧呢,這會兒去菜市場了,再晚的話,就沒有新鮮的蔬菜啦。”縣城的蔬菜市場分早晚兩個時間段,下午和晚上採摘的蔬菜一般黎明上市,而上午採摘的新鮮蔬菜卻是午飯後上市批,所以,真正的鮮菜是下午進市場的菜,而不是早上,因此。爲了能吃上最新鮮而又未曾處理過的蔬菜,陳紅梅的嫂子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去市場買菜的。
陳子華在芝蘭縣住了那麼久,幾乎每天都是在家裡自己做菜,雖然親自進菜市場的機會並不多,卻也明白菜市場的這些曲折,晚上採摘的蔬菜,爲了保證新鮮,除了用井水沖泡之外,有的蔬菜還需要採用一些特殊的保鮮方法,自然避免不了要使用藥劑了。
陳紅梅的大嫂,不用說就是陳馨兒的母親了,如今陳建國已經將自家的精品店盤兌出去,兩口子沒什麼事情,過來照顧陳紅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陳子華恍然的點了點頭,見陳紅梅忙着站起來要去洗些水果出來,卻兀自坐在那裡,動也沒動,反倒是孫莉和張盈盈頗有幾分眼色,攔住陳紅梅,倆人又是洗水果,又是泡茶水,然後殷勤的問候了陳紅梅幾句,隨後就找了個藉口溜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兩位陳書記。
陳子華目光在陳紅梅身上凝住良久,輕輕吁了口氣,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但眼神裡面蘊涵的東西卻又分明在告訴陳紅梅,他心裡有很多話。千頭萬緒,竟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沉默了一會兒,陳子華乾脆拿過一罐椰風,撕開拉環,慢慢品嚐起來。
陳紅梅心裡何嘗不是萬般滋味,她已經感覺到,自從陳子華想調她去市裡被她拒絕之後,兩人之間便生出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只是她心裡有自己的底線,與陳子華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保持這種秘密的情人關係,而且是見光死的那種,若是聽從陳子華的意思去了市裡,無論對她還是對陳子華,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以陳子華的性子,既然起心調動她去市裡工作,就是想金屋藏嬌,可陳紅梅卻知道,自己不是當金絲雀的料子,不說比陳子華大了十幾歲的年齡,她如今的家庭。也不允許這麼做。
同樣的,即便是真拋棄一切跟陳子華去了市裡,他們的關係卻還是見光死,一旦暴1ou或者被人拿住把柄,陳子華的前途盡毀,他們兩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的結果,所以,陳紅梅很理智的拒絕了跟陳子華去市裡,在芝蘭縣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陳子華已經打好了堅實的基礎,她接着做出政績是理所當然的。上面還有陳子華在幫襯,陳紅梅覺得,在仕途上,她還會走得更遠,一旦擁有了權力,無論是什麼人,都不會捨得放棄的,陳紅梅自然也不例外。
陳子華對陳紅梅的選擇並非沒有準備,當初提出讓陳紅梅去市裡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因此並不覺得多麼意外,只是同時也察覺了陳紅梅隱藏極深的權力**,爲此,她還曾經鬱悶了一段時間,不過如今早已想開了,只要有能力,他不介意適合的時候幫上一把,而且陳紅梅的上升對他來說,有百益而無一害,前提是,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不能讓人知道。
“可能是個女兒,”鬼使神差的,兩人沉默了半天,陳紅梅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隨即臉上的笑容就掩蓋了這句話出口時的尷尬,“前幾天老王回來的時候,陪我去縣醫院體檢時做了B,據說很準的。”芝蘭縣醫院已經裝配了B機器,雖然有禁止做胎兒性別鑑定的制度,但那都是針對普通人的,醫院也不能以做胎兒性別鑑定來營業,熟人還是給做的,像陳紅梅這種身份的,不用說,縣醫院的領導怕是巴不得能給縣委書記幫這個忙呢。
有過一世經歷的陳子華,對男孩女孩的感受並不大,沒覺出其中有多大的區別,前世的時候是一個兒子。不過醉心於科研的他,並沒有給過孩子多少關注,甚至重生之後就從來沒有想起過那個孩子,如今忽然聽陳紅梅說可能是個女兒,不知道是怎麼回子事兒,已經極爲模糊的記憶忽然在腦海裡面炸開,一時之間,竟然讓他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前世的妻子裴晴和兒子的映像在腦海裡面極爲清晰的浮現出來。
陳紅梅雖然低着頭,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陳子華的變化,不禁心裡微微一跳:“你不喜歡女兒?”前幾天王茗立走的時候她其實就覺了,王茗立期望能生個兒子,但對女兒也說不上討厭,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不是,而陳紅梅,也沒有太過在意王茗立的態度,雖然名義上王茗立纔是孩子的父親,她更在乎的,是陳子華的想法,只是她自己都不曾覺罷了。
“沒有,女兒很好。”陳子華迅快就調整過來,附身重生後,前世的經歷雖然不時影響到他,不過這些年來,他已經逐漸學會了遺忘前世,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是重生過來的了,相比於前世的諸多記憶,除了一些本能一樣的技能,基本上也忘得差不多一乾二淨了,“最好能像她媽媽一樣漂亮。”
“有你說的那麼好麼,”陳子華的話讓陳紅梅臉上閃過一絲暈紅,雖然跟前沒有外人,但畢竟是大白天,這麼1ou骨的說出來,還是讓她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聽說新市委書記就要下來了,你怎麼還有閒工夫到芝蘭來?”陳紅梅還是更關心官場上的動靜,還沒出三句話,就把話題下意識的轉到她關心的方面來。
“正因爲新書記要上任了,所以我才下基層搞調研。”陳子華嘆了口氣,“自從到市裡之後,就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很多步驟都被打亂,作爲市委副書記,我現在連隴東市各區縣的領導都認不全,基層情況更是糨糊一般,若是做不到心裡有數,這個書記做起來,肯定也是一塌糊塗,別人或許能成,放在我跟前,就不同了。”
陳紅梅點了點頭,陳子華現在的年齡是個大問題,而且身份很敏感,很容易就成爲別人針對的目標,當初去市委做副書記就非常的勉強,原本就是李家的政敵設下的圈套,而韓冰塵來不及反應,後面又有當時的省委書記白益民暗中推波助瀾,否則的話,陳子華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竄到副廳的位子上,只是他到任之後,爲了反擊政敵,很是做了一些大事情,竟然讓整個關西的局勢爲之一變,省委班子也提前進行了大換血,光是省委常委就在他的算計下倒了好幾個,如此一來,想不引人矚目都做不到了。
輕笑了一聲,陳紅梅道:“你現在就是秋夜裡的螢火蟲,到哪兒都是焦點,卻又危機重重,想必針對你的人不少吧?”因爲時常關注陳子華的關係,對於他的處境多少知道一些,尤其是陳子華與管玉和之間分分合合的,或許別人看不明白,陳紅梅卻隱約能看出幾分,陳子華這個時候下基層,恐怕不只是像他表面說的那樣,搞搞基層調研工作。
陳子華“嗯”了一聲,端起易拉罐,將冰涼的芒果汁灌進喉嚨,“張文紅怎麼樣?”很快他就換了話題,上層的東西說給陳紅梅她也不見得能聽懂,陳子華也沒想過能在她這裡得到什麼好主意,所以輕輕繞過,問起了芝蘭縣的事情,“就說說你的感覺。”
張文紅是芝蘭縣的老公安,陳子華來芝蘭的時候,他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了,跟蔣文、石青兩人一起,被稱爲縣局的三駕車,能力確實是有,但投機的思想卻更重,原本他們三人就是縣局老局長王軍的得力幫手,在外號王老虎的王軍被陳子華拿下之後,爲了能迅掌控縣局,當時陳子華接納了這幾個人,張文紅等人也非常賣力,基本上沒出過啥岔子,只是沒想到,陳子華離開芝蘭還不到一年光景,張文紅就搞出這麼一出案子,雖然永和鄉的事情未必跟他有關,但若是他稍微用點心,東餘分局就不敢如此胡作非爲。
“出了什麼事兒?”陳紅梅並沒有回答陳子華的問題,她已經從陳子華的話中嗅出味兒,芝蘭縣肯定出了啥事兒,而且跟公安系統有關,對陳子華的瞭解,陳紅梅自然要勝過芝蘭縣的其他人,知道他對公安系統非常在意,當初剛來芝蘭上任的時候,第一個開刀的地方就是公安系統,這讓她不禁又聯想到一件小事兒,上次林安東在白雲山的時候,陳子華就沒讓公安局的人過去警衛,而是通過她,調了一隊武警過去。
“事情雖然不大,但比較麻煩,而且不是時候。”陳子華將自己瞭解到的大致情形跟陳紅梅說了一遍,道:“我擔心會有人利用這件事兒,若是真的追究下去,芝蘭的班子恐怕就會受到影響,這個時候,很多人都盯着芝蘭和連雲呢。”其實這纔是陳子華最擔心的事情,高新技術開區是省委書記曾華和省長林安東用來掩人耳目,引開政敵注意力的關鍵,這裡面牽扯的利益實在太過繁雜,現在目光盯着連雲和芝蘭的人不知凡幾,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和渾水摸魚的情況下,恐怕陳子華自己都沒法子洗拖乾淨。
“那你的意思呢?”陳紅梅經陳子華一分析,也覺得事關重大,芝蘭縣如今是她的地盤,自然陳紅梅不允許出現任何不可控制的意外,“若是捂蓋子的話,這個敏感時期,怕是不大合適。”陳紅梅畢竟不是才進官場的菜鳥,很快就看出其中的風險。
“當然不是捂蓋子了,”陳子華淡然的說道,“一查到底,越快越好,而且要以此爲契機,進行一次全系統的整頓活動,若是順利的話,我打算在全市範圍內搞搞。”輕飄飄的兩句話,陳子華又1ou出了他的獠牙。
“你打算在全市範圍內推廣?”陳紅梅聞言有些愕然,隨即就明白陳子華的意圖,竟然是通過這件事兒,企圖把他的觸角伸到全市的各個角落,要是順利完成的話,他將在隴東市編織一張龐大的網絡,將他的觸角逐漸滲透到各行各業,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恐怕誰到隴東來,都沒法子繞過陳子華去做任何事情了。
陳子華輕輕點了點頭,“張文紅這個人,能不能用?”
這倒不是說陳子華不瞭解張文紅,而是如今情況不同,張文紅已經被陳紅梅委以重任,若是沒有得到陳紅梅的信任的話,萬萬不可能讓張文紅在這個位置上呆得這麼穩當,別看陳紅梅表面上看去溫和端莊,實際上手段幾近於苛刻,說得不好聽,就是不大能容人,或者說心胸不夠寬闊,連前任縣長蔣憲都沒法子在她眼皮底下做小動作,何況一個張文紅?
所以,在決定用誰當炮灰的時候,陳子華覺得有必要徵詢陳紅梅的意見。
陳紅梅微微皺起了眉頭,陳子華的言外之意她自然聽得出來,若是這時候她說一句張文紅不好的話,恐怕張文紅立刻就會成爲背黑鍋的最佳人選,處於陳子華這個層次,已經很少考慮張文紅是否真的跟東餘分局的事情有直接干係了,只要需要,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張文紅當成典型給豎起來,因此,陳紅梅微微有些躊躇起來,她還做不到像陳子華這樣,談笑間決定一個縣委常委政治前途的程度。
“雖然小毛病不少,但還不是那種難以駕馭的人。”陳紅梅琢磨了一會兒才道,“這次受些教訓,對他還是有些好處的,若是一味護着,未必就是好事兒,以後出現更嚴重的問題也說不定。”有些模棱兩可的話,讓陳子華爲之一怔,既不想就此毀了張文紅,也不想讓張文紅舒舒服服的過了這一關,看來,陳紅梅對於駕馭手下,也是動了一番心思的。
“好吧,”陳子華笑了笑,“晚上見過弋翔再說,總得知道人家苦主是怎麼個想法,若是不能把這一頭安撫下去,遲早都是後患。”假若只是普通的羈押,也不需要陳子華如此謹慎,但聽說弋家有人在公安局遭受了毒打,他不得不變得小心起來,現在還有一個人被打得住院,後果如何還不知道,若是出了嚴重問題,很可能會把這件事升級爲刑事案件,而且嫌犯會變成東餘分局的幾個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