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斂說的明日,其實也就是凌輕吃完烤肉,睡一覺起來。
畢竟,這裡不分白日黑夜,哪知道明日是何時?
透過飄搖的牀幔,看向沒有絲毫變化的天空,那股死寂,讓凌輕直皺眉。
曼曼趴在他的小枕頭上,還睡得直流口水。
“石頭,快起來,我們該出發了。”凌輕翻身而起,順便也將石斂拉起來。
石斂抱着曼曼,收好一應物資,拉着凌輕就進入鬼母砸出來的那個洞口。
一行人進去之後,石斂手掌輕抹一番,洞口就被石頭重新封住,甚至加固了幾分。
在這裡,留一條後路未嘗不可。
石階溼漉漉的,踩在上面能聽見“嗒嗒”的響聲。柴火領着聽月走在前面,鬼母則在後面警惕。
石梯蜿蜒着,偶爾還有一些急轉,石斂就在急轉處,再度用土靈力將道路封上,看着,就好像石梯到了此處,成了死路。
對於石斂的謹慎,凌輕很是崇拜,伏犀眼閃着星星緊鎖石斂。
石斂很受用,他受傷以來,一直被凌輕護着。這時候突然滿足了他大男子氣概,頓時渾身溢滿豪氣。
長長的石梯好似沒有盡頭似的,每一個急轉,眼前又是呈現出一條筆直的石梯。
“我們已經不在剛纔那座山了。”石斂皺着眉,他們以爲也就那一座山裡,是中空的。
沒想到,竟然隔壁這座山也是。
那麼這一片山脈呢?
石斂吶吶的想着,如若是正片山脈都內部聯通,那工程量……
“爹爹,我們坐飛梭上去吧,孃親好像都走累了。”曼曼已經醒來,坐在聽月背上,心疼的看着凌輕。
凌輕額角冒虛汗,雙腳疼痛。
石梯只容三人通過,而且不算高,不得飛行,只能用走。沒了剛開始的新鮮勁兒,越走,就越是感覺痛覺襲來。
已經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再倒回去,又不甘心。
只能前進。
石斂這才發現凌輕的異樣,心疼的將愛妻拉進懷中,看看空間是否足夠,拿出飛梭,小心的放大。
幾人好不容易坐上飛梭,石斂這才控制着上前飛去。
凌輕靠在石斂肩頭,歇氣。
飛梭的速度不算快,而且每每遇到急轉,幾人都要下來,過了急轉再坐上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看見石梯越來越寬,上方的空間也越來越大。
鬆口氣的同時,柴火和鬼母又鬧騰了起來。因爲他們在爭搶“掌舵”的位置。
都要坐在前方,可誰也不讓,最後的結果就是一人一鬼掉了下去,自己飛。
“怎麼都傻啦吧唧的?”凌輕撐着下頜,納悶的說。
曼曼是個暖心的娃,立馬腦袋湊過來,“孃親,我會教好他們的。”
看着這張真摯的小臉,凌輕伸手將他抱過來,心中溢滿柔情。
腦袋中,浮現出一張小版的石斂。
她跟石頭的孩子,可會這麼溫暖?
石斂將一大一小攬進懷中,好似擁有了全世界,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子去。
凌輕等人,隨着石梯變得越高大寬闊,就越接近終點。
而另一邊,金鵬志一行人同樣在一個幽深的通道中走着,平緩的通道,但是能感覺是扭曲着朝下而去。
“少主,封明來消息,說是凌輕沒有被捕,但是他已經讓石斂重創,如今算是個廢人了。”金齊語帶欣喜,興奮的說着。
金鵬志睨了他一眼,“他說的你就信?蠢貨,腦袋都不轉彎的?石斂若是成了廢人,輕兒怎麼會輕易讓他逃開,以輕兒的性子,就算是跟他同歸於盡,也要留下他。”
“那,封明這……”金齊摸着腦袋,尷尬的低頭。
“我們能誘他去攻擊,他也能使出同樣的招數。只不過,被我識破了而已。”金鵬志歷經身死之劫,高傲的性子有些收斂,變得謹慎起來。
那種臨時前的恐懼,他再也不想經歷一遍。
“不知道封明的伏擊到底如何了?聽他傳信的口氣,聽着比較急躁,難不成是大敗而歸?”金齊納悶的說着。
金鵬志眯眼,“無論他是否成功,反正是跟我們不相干。我們的人已經損失了兩名,不能再貿然行事了。”
“要不,問問火少主和大公主,看看他們作何打算?我們做黃雀就好,隱在後方等待時機。”金齊建議道。
金鵬志輕搖頭:“那兩人,都不是善茬,怎麼會讓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要想跟石斂對上,那必須三人同時面對。否則,聯盟必然潰散。”
瞥向木林森,木林森好似對金鵬志和金齊的話,仿若未聞,一副遊山玩水的姿態,東瞧瞧西瞅瞅。
金鵬志說道:“木兄,你飛速前進探路吧,這通道走了這麼些時候,也沒見個頭。”
金鵬志的語氣中帶着命令。
木林森嬉笑着點點頭,碧蕭一轉,“成,鵬志兄就等着哥哥的好消息吧。”
領着他的兩名屬下,木林森飛速前進。
“這煉魂丹果然是個好東西!”金鵬志輕笑一聲,心中卻是再度審視火紹冶。
火紹冶能拿出一顆來對付木林森,會不會再拿出一顆來對付他?
拿出傳音石,金鵬志接通了火紹冶和魚古妙。
“兩位,封明伏擊失敗,你們可知道?”
“自然。”火紹冶清朗的聲音傳來,還能聽到空曠的餘音。
金鵬志眉頭一挑,試探道:“你們在山洞?”
“不是。”火紹冶不給金鵬志打探的機會。
“火少主可有找到什麼好寶貝?”金鵬志閒扯,就是不談到正事上。
有些話題,誰先提起,誰就暴露了,暴露了你的急切。
心急,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寶貝什麼的,這洞天福地遍地都是,我想金少主的空間戒指,該是裝的滿滿當當的。”火紹冶同樣寒暄。
“哈哈!金某摘了好些珍惜藥材,不知道火少主有沒有興趣?”
“自然。火某也收集了不少煉器精品,也不知道金少主有興趣否?”
兩隻狐狸你來我往,從問好到交易,說着一些有的沒的。
魚古妙聽得扶額,這是在聯繫感情麼?
“金少主,咱們還是談談一些實在的吧,說些沒用的話,可不能應付當前的局勢。”魚古妙插話,這下,成了三方會談。
“大公主說的極是,不知道大公主意下如何?”金鵬志可不會看在你魚古妙是大公主的份上,買你的帳。
他照樣打太極。
魚古妙那叫一個氣啊,誰都不提,偏要她提?扭頭看看火紹冶,那廝竟然真的拿出一些煉器材料,開始挑挑揀揀,好似真的要跟金鵬志交易一般。
深吸一口氣,魚古妙抿脣說道:“我們應該聚在一起來面對了,我們這邊已經在險境中損失了一人,再拖,就沒有實力跟他們拼了。”
音落,金鵬志沉默了幾番,纔開口說道:“我們損失了兩名人員,加上木林森的那波人,我們這邊一共七人。”
火紹冶淡淡的說道:“我們還有五人。”
“你們在哪兒?”金鵬志問。
看看四周的模樣,魚古妙說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們是從山腰上的一個山洞進來了,一直走了很久,現在應該在一個山體內部。”
“哦?也許,我們回碰面也說不定。”金鵬志眯眼,他方纔聽到火紹冶的說話聲以及餘音,就有這懷疑。
太過相似的場景,斷然不僅僅是巧合。
偶然,往往是必然。
“你們在……”魚古妙說着,聽到一陣嬉鬧的聲音,“有人來了!”
音落,三方會談就掐斷了。
“全速前進!”金鵬志吩咐完,一行七人就飛奔起來,好似長了四條腿一般。
“你給我讓開,醜傢伙!”柴火怒喝,小臉漲紅。
鬼母雞爪子手一抓,就將柴火扯到後方去,讓她墊後。
“鬼姑姑,不能這樣哦,要典雅,要有氣質。”曼曼拉住鬼母的手,教她雙手輕握,手臂輕擺。
鬼母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細弱的手臂和鬼手放上去,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哎呀,鬼姑姑,你的鬼脈怎麼凝成這樣了啊。”曼曼瞅着鬼母的身體,肚大四肢細,臉上一片模糊。
“哈哈哈哈,我就說醜吧!”柴火幸災樂禍,笑的前仰後合。
曼曼皺眉,“小陰煞,難道你忘了你鬼身的時候,只是一張紙片嗎?”
柴火頓時止住了笑,臉色沉了下來。
小陰煞,好久沒聽到有人叫小陰煞了。當初的遭遇,她以爲已經撇開,但是每每回想,還是忍不住出現柴火被虐待的那一幕。
而如今,她就是柴火。
白骨甩出那陰魔藤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身體顫抖,記憶太深刻,痛覺太清晰。
曼曼有些不忍心,沒想到他一句話竟然勾起了柴火的傷心事:“柴火,我不叫你小陰煞了。”
柴火吶吶的說着:“沒關係。我應該面對,而不是一味的迴避。”
正談情說愛的兩人,同時看向柴火,凌輕讚賞道:“你的心境能達到這個地步,很不錯。”
聽到讚揚,柴火瞬間又嘚瑟起來,昂着頭抱着胸,給鬼母使了一個耀武揚威的眼色。
那眼底,已經開始釋然。
鬼母被刺激得不行,低聲“嘶嘶”的叫,模樣可憐。
曼曼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老大的模樣,“沒關係,下次晉升,我助你修正鬼脈就好。”
“我也來我也來!”柴火一聽見好玩兒的,立馬湊上去。
三個傢伙就腦袋擠做一堆,開始研究給鬼母弄出個什麼形象來。
飛梭在較爲寬敞的地方飛馳,逐漸有了光亮。
遠遠的聽見一聲“有人來了!”,石斂和凌輕對視一眼,飛梭已經瞬息而至。
“真是不幸,竟然碰上你們。”石斂毒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