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口,正是想方設法逃脫軟禁的魚古妙。
那氣急敗壞的面容、刺耳的聲音,無一不讓在座的人抽氣。
這可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大公主?
魚古妙氣得渾身發抖,擡臂,怒氣滿滿的指着凌輕和石斂。
“父皇,你怎麼可以把皇位傳給這個來歷不明的賤種?”
“放肆!”魚君昆拍案而起,“來人,把大公主給我押下去!”
魚古妙紅眼一掃,厲喝出聲:“我看看誰敢動?”
禁衛軍果然一動不動。
“父皇,是你逼我的!”魚古妙那股狠戾的氣勢瞬間涌出來,震得在座的人心驚。
封子泰井少文等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隨時做好應付的準備。
魚君昆看着那些禁衛竟然真的被魚古妙喝止住,腦中光亮一閃:“還不動手!”
禁衛們面無表情,獨自挺立。
“想不到,你們母子倆的手,伸的倒是挺長!”魚君昆將眼眸,轉向魚古妙的母妃,湘雲貴妃。
湘雲貴妃優雅的起身,癡戀的看了一眼魚君昆,而後高深莫測的說道,“國君,你糊塗了沒有關係,可不能讓雲下帝國上上下下都跟着糊塗吧?”
“湘雲,你真的以爲,控制了禁衛軍,就能逼本君就範?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
魚君昆同樣說的高深莫測,聽得湘雲貴妃心頭一顫。
“父皇,您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石斂這個土族的奸細,就是來迷惑您想要謀劃雲下帝國大權的!”魚古妙上前,鎮靜自若的說道。
她被軟禁在公主府,生生的忍下了那口氣,規規矩矩的呆着。讓魚君昆看見了她的態度,不就是爲了等待今日嗎?
她從小,母妃就告訴她,她是雲下帝國的下一個女王,那麼,她就一定不能讓石斂給奪了去!
她自小學的,就是帝王之術,御人之術!她深知,她跟那些妹妹不一樣,她們只要好好修煉一番、再學學琴棋書畫,到了年齡,物色一個年輕有爲背景深厚的駙馬嫁了。
而她不同,她將來,會站在雲下帝國的頂端,受萬人朝拜!
魚古妙無時無刻不想着她的女王大業,就連對火紹冶的癡戀,也能暫時擱置一邊,不再苦苦追隨。
“斂兒是魚家的子嗣,這是毋庸置疑的!他身上流着魚家的血,本君比誰都清楚!日後,若是再有風言風語嚼舌根子,那麼,別怪本君拔了他的石頭,碎了他的喉骨!”
魚古妙一聽說碎喉骨,頓時渾身一僵,擡手條件反射的摸向喉骨,那裡,還凹下去一塊,明顯是當初喉骨沒有完全接好留下的疤痕。
也因此,她的聲音,就像是枯木枝死命的劃過金屬片一邊,聽着只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憤恨的眼,直射凌輕,恨不得將她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
特別,是凌輕手指上,那閃着翠綠之色的魚龍碧戒。
“賤蹄子,把魚龍碧戒給我取下來!”
這話,頓時將魚君昆的眼神引過去,看着凌輕手指上那安分碧綠剔透的碧戒,頓時眼中精光一閃,嘴角露出興味的笑。
這仇視的一眼、憤恨的怒罵,倒沒讓凌輕有任何感覺。
只是,卻惹了石斂極大的不滿。
這些日子來,他就一直在爲自家愛妻擔驚受怕來着,那一睡就睡很久的毛病,讓他是每晚都不敢閤眼。
如今,這女人竟敢還如此狠辣的盯着他的愛妻,就是在他已經緊繃的心臟上,狠狠的戳了一刀。
石斂承受着未知的恐懼,就連神經都緊繃了。
魚古妙很不巧的,就拉着他的神經,狠狠的彈了一下。
一直默不作聲的石斂,猛然一轉身,狼眼布上一層世人看不懂的氣質。
讓世人膽顫的氣質。
“來人!”一聲清淡的冷喝,在鴉雀無聲的大殿之內響起。
頓時,封子泰、井少文、田冰羽和芮柔就站了起來,朝着石斂和凌輕恭敬的單膝一拜,獻上了他們的忠誠:“殿主、主母,屬下在!”
石君站了起來,朝着石斂和凌輕恭敬的單膝拜下,獻上了他的崇敬:“族長,主母,屬下在!”
鞏于山走了出來,單膝拜下,“國君、國後,屬下在!”
然後,數百名黑衣人,帶着一身肅殺,將那羣禁衛軍控制住。肅殺之餘,還透着一絲絲血腥味。
這些人,真真是從死人堆中,爬起來的!
魚君昆張嘴,無聲。
東萬瞪眼,驚駭。
湘雲貴妃渾身發顫,不可置信。
魚古妙臉色慘白,瘋狂的尖叫一聲:“啊……!”
“太吵了!吵到輕兒休息了。”石斂低磁魅惑的嗓音,聽得衆人背上長了長毛似的。
叫到一半,魚古妙就覺得喉管裡,有一堆粉末,混着口水,滑進了胃中。
那粉末,就是喉骨碎成的!
石斂直接將她的喉骨,碎成了粉末,讓她再也不能開口!
張嘴,舌頭彈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雙眼,已經瞪出了紅血絲,額角疼出了細汗,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妙兒!”湘雲貴妃最先反應過來,跑向魚古妙。
魚君昆臉色鐵青,眼中透着悲傷。
石斂向側邊走了兩步,將有些昏昏欲睡的凌輕撈起來,輕柔的放在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美背,好似在輕哄。
凌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靠近他的懷中,淺眠起來。
面上是濃濃的溺寵愛意,可心下里,石斂又開始擔憂了,怎麼又睡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羨煞一衆的旁人。
而石斂,即便沒有戴上那象徵着國君的皇冠,可渾身透着的帝王之氣毫不掩飾。
他或許曾經孤傲,他一直小氣毒舌,他也固執的讓一衆的大臣傷腦筋。
可是,當他將鋒芒喚了出來,衆人才驚呼,那個驚才豔絕、讓人又愛又恨的小殿下,渾身泛着帝王之氣!
“芮柔,魚古妙從今以後,不得再出現於人前,只要留她一命,身體外部看不出任何傷害,隨你管教。”
“殺手樓樓主芮柔遵命!”
“封子泰,水靈山莊從今以後,拒絕祿家任何人入住。所有產業,凡是與祿家有關的人,都不得接觸。”
“水靈山莊大莊主封子泰領命。”
“季少文,與祿家有關的任何消息,即日起,賤賣。”
“無影樓樓主井少文遵旨!”
“田冰羽,同樣如此。”
“萬器閣閣主田冰羽領命!”
祿家,就是湘雲貴妃的孃家,魚古妙勢力的最大支持者。
石斂當着雲下洲所有權貴的面,將祿家打壓來無財無勢。這相當於,消滅了湘雲貴妃和魚古妙最大的依仗。
一衆的權貴,全部被石斂那不着痕跡的狠辣,給狠狠的震懾住!
又開始疑惑,殿主?哪門子的殿主?土族長和未來國君的身份,他們倒還清楚,可這殿主……
而且,就因爲大公主吵到未來國後休息,所以未來國君憤怒了?
“不……!”好半天,湘雲貴妃才反應過來,驚叫起來。
緊接着,三朝元老、湘雲貴妃的親父祿丞相顫顫巍巍走出來,腳步不穩跌倒在地,連滾帶爬。
呼天搶地卑微的祈求:“國君,微臣知錯,微臣再也不敢了!”
“祿丞相!你聯合宮妃,控制禁衛軍,企圖謀權篡政,現在悔之已晚,你還是以死謝罪吧!”
與祿丞相旗鼓相當的右相福丞相站出來,字字珠璣,說完,朝着魚君昆和石斂跪拜:“還望國君明鑑!”
鬥了幾十年的兩人,怎會丟掉這個徹底絆倒對方的機會?
福丞相毫不猶豫的痛打落水狗。
魚君昆正色,“傳本君旨意,祿丞相聯合宮妃,謀權篡政,念在祿丞相三朝元老之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今日期,革去丞相一職,貶爲平民。祿家其他在職人員,全部離職。雲下帝國,永生永世不得錄用祿家子嗣!”
此旨一出,驚駭了雲下洲。
祿丞相癱坐在地上,撿回一條命又如何?
沒有權勢財勢相互,祿家定會被那些豺狼虎豹生吞活剝!
可是,有命活,總比沒命好啊?
看看已經癡呆狀態的女兒湘雲貴妃,祿丞相深深一嘆,祿家的子嗣,不能在他手上斷送了。那麼,就只能犧牲惹出一切禍端的女兒和外孫女了!
“湘雲貴妃,打入冷宮,至死方休!”
另一道指令,也從魚君昆嘴裡毫不留情的吐出來。
湘雲貴妃還來不及抗議,魚君昆就冷然道:“帶下去。”
一隊紅衣衛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將湘雲貴妃和祿丞相帶了下去。
衆人這才驚呼,那個看似已經蒼老的國君,竟然是運籌帷幄!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石斂發怒,今日,魚古妙也篡不了位!
魚古妙被芮柔帶下去,禁衛軍被控制。
“小爺爺,快些吧。”
石斂寵溺的看了一眼呼吸綿長的凌輕,淡淡的出聲。
那句“小爺爺”,頓時讓世人明白了他們的身份。
石斂,的確是魚家子嗣,是魚君昆的侄孫!
一個堅持要將國君之位傳給侄孫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震驚之中的魚古翔,也疑惑了。
魚君昆虔誠的將皇冠,戴在了石斂的頭上,金燦燦的皇冠上,刻着金龍,栩栩如生,給石斂增添了幾分紫龍之氣!
那渾然天成的帝王範,頃刻間讓衆男誠服,也頃刻間收服了衆女的心。
“恭喜凌雲國君!”
一片呼聲響起。
“起!”石斂袖袍一甩,側身將凌輕抱在懷中,然後才坐在那個象徵至高無上權力的位置上。
“即日起,土族、木族、水族,納入雲下帝國版圖。成爲雲下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自治權依舊在三族手中。”
這句話,讓衆男瞬間瞪眼。
下一句話,讓衆女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