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煉獄外。
凌輕和火紹冶圍着一個古井團團轉。
“好像亮了點兒?”凌輕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貌似也大了點兒。”火紹冶點點頭,附和道。
“井口圓了點兒。”凌輕指指古井。
“鬼力強了不少。”火紹冶伸手往井裡撈了一把。
兩人圍着古井轉了好幾圈方纔作罷。
“進不去。”
“也出不來。”
……
兩人面面相覷。
“又出現冥叔說的那種情況了,煉獄自封。”凌輕微微皺眉。
火紹冶輕嘆一聲:“難不成還沒進煉獄就得打道回府?”
“說什麼都要進去!”凌輕霸氣道。
“那你說怎麼進?”
“轟!”
兩人齊齊出手,不由分說直往古樸的井口轟,火力大開,囂張至極。
這個井,相當於是煉獄的大門。
已經有獨立之勢的煉獄,被人找上門來踢館,自然是容忍不得。
不一會兒,井下就傳來一聲爆喝:“誰他·媽不要命了!煉獄是你等渣渣來的地方嗎?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凌輕一挑眉,收了攻勢,一本正經的說:“渣渣今天心情好,就想着進煉獄去賞賞風景。”
“噗!”火紹冶噴笑。
那人似乎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回答,有些氣短。
好一會兒,井下又傳來聲響:“走走走,煉獄不是你來的地方。趁大人心情好,我就不去觸大人黴頭了,你們趕緊走。”
兩人對視一眼,大人……
是哪個大人?
冥界除了冥王,有誰還敢自稱大人?
不由分說,兩人根本不管那位大人是否高興,鋪天蓋地的攻擊再次襲去,一點兒都不低調。
裡頭又是一陣嚷嚷,但是被攻擊碰撞的聲音淹沒。
隱隱聽到斷斷續續的詞:“……不知好歹……等死……”
凌輕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背後突然竄出一株龐大的曼珠沙華,由主藤分別漫開無根枝蔓,黑白紅藍綠五色曼珠妖嬈之極。
綠蔓一直等在冥府,凌輕剛來就歸了位,有着永恆生命力的綠蔓對於凌輕的喜愛來自骨子裡,一點兒沒有紅曼歸位那麼難。
戴在凌輕額頭的額錠,綠的純粹,散發着生機勃勃的力量。
此時此刻,向來還算溫和的綠蔓,也露出森然氣勢,配合其他四隻曼珠,殺氣騰騰。
井口的抵禦力量在五隻曼珠的絕對攻擊下,瞬間崩塌。
只聽一道若有若無的“咔”,井口露出井下幽深的世界。
凌輕眼睛一亮,縱身一躍,火紹冶緊跟而上。
鑽進井口,兩人出現在另一片空間之內,煉獄!
煉獄就像一個埋葬在數萬裡深的地底,廣闊的空間黑壓壓一片,只有零星的地方散發着微弱的光。
這是黑暗的世界,這是罪惡的地方,這是陰謀的發酵地。
“一點兒都沒變。”
凌輕撇撇嘴,她以爲那什麼大人至少有點兒審美,把這山頂洞人一般住的地方好歹給裝飾得豪華些、亮堂些……
“有人來了,哦不,鬼……”火紹冶看向北方。
“先影在暗處。”凌輕說完,率先躲到一塊巨大的石頭背後。
火紹冶:“……”
轟大門的時候咋不知道低調點兒捏……
一羣實力強悍的鬼修直奔井口,凌輕眼中精光一閃,湊到火紹冶耳邊細細低語。
火紹冶只覺得耳側熱氣襲來,背脊不由得酥麻,也心猿意馬起來。
只是那感覺一瞬而逝,抓也抓不住,回神過來凌輕已經跟他拉開距離,眼光灼灼的看着他。
“好……你要小心。”火紹冶努力壓下心頭的激動。
同時,凌輕搖身一變,披頭散髮,白淨的小臉上還有斑斑點點的黑污,就像修煉被打斷造成的鬼脈不全。
而她身上的氣息,也堪堪是一隻剛剛踏入鬼王級別的修煉渣,在煉獄這個鬼王遍地的地方簡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緊跟上那羣人,凌輕目不斜視,儼然就是個小跟班。
“星老,聽聲音是個女鬼修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地獄裡逃出來的,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地獄?關在第十八層的也不敢肆意來煉獄!”星老冷笑:“我看啊,多半是冥王派來的。”
“那可不,關在地獄的都是一羣蠢貨,那些……。”諂媚的話還沒說完,那鬼修就慘叫一聲。
星老扭頭惡狠狠的瞪他:“你特麼的纔是蠢貨!”
下一刻,星老毫不猶豫出手,那人瞬間死得不能再死。
隨行的噤若寒蟬,渾身發抖。
凌輕微微皺眉,這星老不像是個弒殺之人,怎麼因爲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就下殺手?
那人說的,也沒錯啊!
對於煉獄這羣窮兇極惡的鬼修來說,地獄關的就只能是十惡不赦了,的確能被稱爲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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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凌輕越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星老掃視一圈,眼中的震懾之意不言而喻:“地獄和煉獄是盟友,不可壞了規矩。”
凌輕手臂一顫,察覺了什麼驚天秘聞一般。
這一顫不打緊,卻把星老的目光吸引了來。
這個女鬼修怎地如此陌生?
凌輕悄悄的往旁邊那男修後面躲,還伸手拉他的手臂,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男修眼中頓時如黑墨暈染,柔聲道:“雲兒不怕,星老爲人謙和,不會難爲你的。”
轉頭,男修又對星老說道:“星老,這是家妹雲兒,剛剛進階,屬下帶她來見見世面。”
“嗯。”星老地哼一聲,不多加懷疑。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井口,看着大門洞開,星老氣急敗壞的低咒:“左三,下去查,有外敵進入!”
男修也就是左三,拍拍凌輕的手:“雲兒跟着星老便是,大哥辦事去了。”
凌輕弱弱道:“大哥小心。”
眼中又是一陣黑霧,左三領了兩個人又鑽了回去,浦一轉彎,左三突然轉身朝身後兩鬼出手,利落之極。
眼睜睜看着兩鬼隕落,左三腦海中掙扎一番,馬上就要清醒,卻被火紹冶瞬間摁住了喉嚨,一手抓向他地魂,捏了個粉碎。
另一邊,凌輕悄悄挪到暗處,指尖一彈,距離他們最遠的那鬼修慘叫一聲,魂滅。
一羣人頓時慌張起來,星老劍眉星目環視一圈,周身強大的氣息讓一衆噤若寒蟬。
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一聲聲慘叫挨個響起,星老順着被滅鬼修的軌跡推算着藏在衆人之間的敵人,片刻,就將目光對向凌輕。
凌輕擡頭,妖嬈一笑:“的確是本尊呢……”
話未盡,星老的攻擊已至,凌輕遊刃有餘的應對,其他鬼修則被趕來的火紹冶和骷髏架子黑曼、紅團兒紅曼、以及白曼絞殺。
“你……你是……”
星老驚恐的眼中倒映着凌輕笑靨如花,“的確是本尊呢……”
白曼的靈尊就是一朵白色曼珠,花蕊中一張人臉,如此具有標示性的,讓星老頓時認出了凌輕的身份。
畢竟,凌輕在煉獄囂張霸道的時候,一點兒沒掩藏身份。
星老的天魂被凌輕直接抽出來,身體被黑曼吞噬殆盡。
“白曼,你以後不能出來了。”凌輕撇嘴,她要影在暗處,可不能讓身份爆了光。
“討厭!人家也想玩兒!”白曼一扭要,捏着鏡子一臉不服氣。
“你特麼就一朵情花,難不成還要在煉獄找個姘頭不成?”凌輕無語凝噎,翻翻白眼。
白曼嘴脣顫抖:“主人!你你你……好羞人!”
咻的一聲,白曼鑽回凌輕魂海,將自己捂了個結識。
骷髏架子“嗒嗒”砸牙齒,笑得好像在不懷好意的笑。
顯然,白曼這傢伙就是被拆穿了心思羞赧了……
火紹冶嘴角抽搐,這幾隻簡直……太人性了!
一場單方向的屠殺和一場鬧劇完了之後,兩人熟門熟路在煉獄潛行,可行事一點兒不低調,凡是遇上鬼修,統統成爲黑曼口中食糧,也因此,骷髏架子那骨頭顏色越發黑亮。
“輕兒,我們到底去哪兒?”
終於,火紹冶問出了口,這一路行來,七拐八拐的,他還真摸不透凌輕要幹嘛!
“不知道。”凌輕乾脆得很。
火紹冶:“……”
“哎!剛剛應該留那星老一命的,好歹能帶個路啊!他口中的那位大人估計就是線索了。不過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凌輕揉揉眉心,爲自己的疏忽點蠟。
紅團兒在她腳邊蹦躂,奶聲奶氣的喊道:“主人!”
“幹嘛?”凌輕把她抓在手中揉捏,只覺得手感太好了。
就跟一團凝膠似的,捏着軟軟的……嗯,還暖暖的。
“哎喲喂,主人別捏了別捏了,我腦袋都暈了!都記不得金曼的位置了!”紅團兒氣喘如牛。
“嗯?”凌輕手一頓,“金曼?在煉獄?哪兒?”
紅團兒委委屈屈的哭訴:“都怪你,揉的我記憶混亂!”
凌輕:“……”
這貨放養得脾氣不小!
“好了好了,以後輕輕揉。快告訴我金曼在哪兒?”
紅團在她手中一彈,好似得了聖旨一般,高興的說:“跟我來!”
“這不是吞莽石窟的位置麼……”凌輕跟着紅團兒,喃喃道。
“金曼不應該是喜歡這種地方,輕兒,恐有生變。”火紹冶肅然。
沉眉一想,火紹冶說的不錯,金曼代表着敬愛、幸福和溫情,喜歡陽光和溫暖,不像是會在陰暗的地方生長。
“紅曼不會撒謊。”
也就是說,要麼紅曼記憶出了問題,要麼就是金曼的確在此地。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