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凝相信義母雖然疼她,但不會違背原則,喬隱坤的那些事她定然全都查清楚了纔會告知邊鬆先生。以邊鬆先生的爲人,自然相信義母。
溫氏聞言,微微舒了口氣,緩口道:“海棠行事向來有分寸,是我多慮了。”
言罷,溫氏拉着葉玉凝到暖閣坐下。
“近日玉凝你遇的事太多,前有李長樂求親,後又落水,這般多災多難,也不知是衝撞了甚……娘想過幾日去普陀寺上香,爲你祈福。”
葉玉凝點點頭,依偎進溫氏懷中。
次日正逢初一,溫氏帶着葉玉凝前往平景苑請安時,向老夫人提及此事。老夫人聞言微微頷首:“也好,大郎在外,也該給他求個平安。”隨即和溫氏商量起日子。
普陀寺並不在鄞州城內,而是在城外東六十多公里的一座島上,需先坐馬車一個多時辰,再坐船近兩個時辰。
鄞州的普陀寺有着小普陀寺之稱,原先不過是座古廟,但因島上居民誠心向佛,使人專門前往福州的大普陀寺求佛,大普陀寺方丈命人來此建了這座寺廟。
小普陀寺是鄞州方圓數百里最大的寺廟,也最靈驗。
葉玉凝前世不曾去過,但一直心生嚮往。
隨後,老夫人商定,讓溫氏五日後出發。
“這一來一回十分不便,你們在寺中住一晚再回來。”老夫人又道。
溫氏心中頓時歡喜,能住一晚,她們就不用急着趕路,“老夫人考慮周全,媳婦這就回去準備。”
溫氏如此急切,老夫人微有些不滿,眉頭一蹙。但想起這些時日溫氏母女受了不少委屈,她心中有愧,又命蔣嬤嬤幫溫氏打點一切。
……
二房荷香園內,二夫人趙宓晨正在屋內用藥。
原本暗沉的房間如今變得通透許多,窗戶新換了糊紙,窗臺上擺上幾株翠菊、水蓮,就連牀上的被褥、紗帳都換成了清新的綠、黃等色。
二夫人接過丫鬟手中藥碗一飲而盡,面不改色。屋內
依舊有着藥味,但比起之前要淡的多。
拿起帕子掖了掖嘴角,二夫人半倚靠在牀邊,問貼身嬤嬤。
“大嫂要去普陀寺上香?這倒是好事,能避開這烏煙瘴氣的府裡。若不是我這身子無法出門,我也想一同去呢!”二夫人幽幽說道。
嬤嬤忙道:“夫人這話說的,您已好了許多,大夫不是說了,只要按時用藥,一年半載就能將身子調養過來。到時你想去哪兒,和老夫人稟一聲不就成了?”
二夫人面上露出一絲嘲弄,也不知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他人。她知道自己這是心病,哪有那麼容易好全?現如今,也不過是爲了泓兒強打起精神罷了。
頭靠着粉彩繡並蒂蓮大迎枕上,二夫人半閉眼眸。不多時,幾個姨娘相繼到來,一一向二夫人請安。
二夫人一看,喬姨娘並不在其中。
“喬姨娘人呢?”
來的是喬姨娘身邊的丫鬟採蓮:“姨娘身子不適,從昨晚上就躺在牀上起不了身。”
這些時日喬姨娘因孃家兄長一事十分得意,囂張至極,每日或稱病不來請安,就算來了也是跋扈不已,根本不將二夫人放在眼裡。二夫人幾次險些被她氣得吐血,硬生生忍住,總算等到今日。
“身子不適?這一個月來她三天有兩天身子不適。”二夫人諷笑一聲道,“既如此,命人請大夫過來好好看看,她到底得的什麼毛病!”
採蓮不由瑟縮,隨即退了出去。
二夫人擡眸看向面前的幾個姨娘。二老爺葉晟蕭風流成性,成日花天酒地,在外頭亂來也就罷了,就連家裡也從不管事,任由這幾個姨娘互掐。
除喬姨娘出身較好外,其他幾個姨娘都不是什麼良家。面前這幾人或豔麗或溫婉,妖嬈多姿,二夫人看得心頭一涼。
閉了閉眼,二夫人揮揮手:“都回去吧!我今日乏了,不用你們伺候。”
幾個姨娘相視一眼,遂紛紛告辭。
“等一下,把玉姚帶來。”
葉玉姚是葉晟蕭庶女,今年不過六歲,長
得瘦瘦弱弱,畏畏縮縮,不得葉晟蕭喜愛。
她生母原是葉晟蕭的通房丫鬟,生下她後便去了,這些年來也沒人管她,這孩子飽一頓飢一頓長到現在也是不易。
葉晟蕭前後有過七個孩子,但大都沒活下來,只有一個嫡子葉淵泓,和兩個庶女。
二夫人心裡已有打算,老夫人將教導葉玉嬌的事交給她,她自是不願。葉玉嬌和喬姨娘一個德行,從未將她當成嫡母看待,她見了也是心煩。可又不能置之不理,畢竟葉玉嬌出去還是葉家小姐,若被人笑話,只會連累其他人。
幸好老夫人關了她禁閉,給了二夫人應對時間。
葉玉姚很快帶到,見着二夫人,不太利索地行禮。
“八小姐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了麼?”二夫人捏起一枚酸梅吃着。
“收拾出來了,按夫人吩咐,一應用具與八小姐無異。”
“很好,今日就讓玉姚住進去吧!撥幾個可靠人過去,先教導她禮儀進退,過些時日我再向老夫人說說,請幾個師傅來給她啓蒙。”
二夫人和葉玉姚說了會子話,這才讓嬤嬤帶她下去。
被關在屋內的葉玉嬌從丫鬟口中聽得此事,頓時氣極,將手中的瓷枕砸了出去,面露兇態:“那下賤坯子也配和我一樣?”
身邊丫鬟苦口婆心勸着:“小姐您彆氣了……那是二夫人吩咐的,您忍忍,過了這一月,老夫人放您出去了咱再說此事吧!”
葉玉嬌驕橫慣了,哪見得了別人比她好?平日裡她見了葉玉姚都是呼來喝去,從未把她當做是妹妹,誰成想,那賤丫頭如今竟和自己一樣了!
她卻不想想,她自己也只是個庶女,雖說她生母喬姨娘是良妾,比葉玉姚生母地位高些,可再高也還是庶女!
同樣是庶女,葉玉嬌和葉玉姚本就是一樣。只不過從前二夫人懶得管這些事,才令喬姨娘和葉玉嬌囂張跋扈,忘了自己身份。
如今形勢一變,葉玉嬌頓時不適應,心中怨這個恨那個。可實際上造成她這般的,卻是她的生母喬姨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