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嬌小的身形移了出來，姚媽媽看了一眼柔弱嬌媚，楚楚可憐的婉兒，冷笑一聲：“好一個病美人！聽說你自來這，三天兩頭的病着，也沒做事，算了，降你爲三等丫鬟，送回原處吧。”她又看了一眼晴兒，“你也不過十來歲的樣，算了你也一樣降你爲三等丫鬟，送回原處吧。”
婉兒無所謂的嗯了一聲，晴兒倒有些不太樂意，撇了撇嘴一起退下了。
接着，姚媽媽怒喝道：“翠兒，巧鳳，出來！”
翠兒咬着牙，挺直了背出來，給姚媽媽行了個禮，巧鳳一臉媚笑的也出列了。姚媽媽也不問青紅皁白，各打一板道：“你們二人竟私自拌嘴打架，亂了規矩，降爲三等丫頭，……拉到二門外，各打二十板子！”
巧鳳哭喊着求饒着，翠兒身體顫抖着，使勁咬着下嘴脣，兩個粗壯點的婆子上前將她們拉了下去，顧青蓮坐在裡面一動不動，芳馨擔憂焦急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想讓顧青蓮求一下情。
顧青蓮哪裡不知道，姚媽媽這是在敲山震虎，這樣重罰翠兒，擺明了是做給她看的。她要是在去求情，把翠兒發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她只能默不吭聲，但她的雙手已捏成一個拳頭在袖子裡。
姚媽媽端起茶碗輕輕撥動着，動作輕慢，“杏兒，又是哪個啊？”
杏兒搖搖曳曳的走上前，姚媽媽上上下下的
用刀子般的眼神打量着她，冷聲道：“好大的譜兒呀，聽說你仗着原是太太屋裡的，整日裡傲慢無禮，打了東西還敢編排主子的。”眼睛又掃了她一下，冷冷的諷刺道，“瞧瞧，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是想幹什麼，啊？難不成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呸……下賤蹄子，也不拉泡尿照照！”
早在太太屋裡，姚媽媽就一向看不慣她，只是沒撈着機會，今日算是得着了。
杏兒被辱罵的渾身發顫，帶點哭腔的分辨道：“我…我並不敢的，只是這屋裡的規矩與原來的不大一樣，我便理論了幾句……”
姚媽媽聽見後面幾句，冷笑幾聲，也不說話，端起茶碗輕輕吹着，旁邊的王媽媽見狀立刻上前，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過去，杏兒白玉般的小臉瞬時腫起半邊，那婆子大罵道：“賤蹄子！還敢頂嘴！這是哪裡學的規矩，再有一句便打爛你的嘴！”
姚媽媽冷哼了聲，高聲宣佈：“杏兒革除月銀半年，降爲三等丫頭，……拉到二門外，打十板子！”
姚媽媽發落了幾個刺頭，還捎帶幾個原來就在海棠苑的小丫鬟，原以爲就結了，沒料最後竟命人叫了芳馨出來也罰了她降了一級，扣發月銀二個月。
顧青蓮再也坐不住了，來到姚媽媽身邊，心裡氣憤難平，面上卻不顯露出半分沉聲道：“不知芳馨犯有何錯，竟要罰她？”
姚媽媽端坐着淡淡道：“芳馨爲衆丫鬟之首，卻沒有管教好她們，失責之罪，難道不該懲罰嗎？”
顧青蓮聽了這話，看着竟然不起身的姚媽媽，真的是怒火攻心，今兒算是都拿着她當好欺負的主了，忍着髒話出口的衝動，她冷笑兩聲，言道：“既然這樣，我身爲她們的主子，也沒管教好這幫奴才，姚媽媽是不是也要將我一併重罰啊？”
姚媽媽聽出了顧青蓮話裡的寒意，幾乎是僵硬着笑臉起了身忙道：“大少奶奶說的哪裡的話，就是借奴婢十個膽，也不敢吶！”
顧青蓮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心裡冷笑一聲，原來你還知道啊！
最後，姚媽媽礙着顧青蓮的面子，只罰了芳馨半個月的月銀，算是小懲大誡了。又對着餘下的小丫鬟們高聲呵斥了一番，帶着媽媽們回去交差了。送走了她們，海棠苑裡忽然安靜如同墓地一般。翠兒是被擡着回來的，顧青蓮叫芳馨取來藥給她敷上，自己一個人這才無力的坐到了凳子上，目光虛空的盯着青磚發呆。
她算是真正領教了侯門裡的女人的毒辣手段。這一切只怪自己心太軟，下手太晚，所以才一步步走入別人的設計之中。她現在也完全接受了一個事實，自己要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明爭暗鬥中，女人與女人之間，斗的熱火朝天的戰爭她是避免不了的，她們都不覺得累，自己更不能輕言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