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憐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古怪,欲言又止。讓姜雲妨不免都心上不安,提高音量詢問:“只是什麼?”
於憐收緊雙手,緊握着手中的撣子回答:“有喜了。”
姜雲妨手臂劇烈顫抖了下,連忙收緊雙手才免於手中的書本話落,黃昏下那張美麗的容顏漸漸陰沉了起來。
出乎意料之外啊,看來這顆棋子掌控不了了。
想來嘲諷的笑了笑,輕聲呢喃:“果然連老天都與我作對。”這種關鍵的時候偏生出現了不該有的喜事。
於憐擔心的從姜雲妨手中接過書本:“小姐,起風了,先進屋吧。”
觸碰到那手時,又發現她手掌上又多了包紮的白布。眉角跳動了兩下,假裝沒有看見。
“你去將錦鯉叫過來,我有事問她。”她又恢復了冷靜,淡若止水的表情不外乎出現在了臉上。這樣子讓於憐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應了一聲:“喏。”
而後把人攙扶進了屋子,再行離開。
姜雲妨坐在屋子了裡,緩緩拆下手中的白布,的手心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傷痕,一道道不深不淺的擦痕因爲結了痂,呈暗紅色,傷口又是參差不齊,看起來十分猙獰。
輕輕握了握手心,她果然感覺不到疼痛了。手上只有抓着一根釵子的感覺,那感覺若即若離。
回想起蕭容那痛苦與驚詫的表情,自己的心臟彷彿被揪起一般。
對誰都可以快速下定判斷,唯獨對那人。
不管前世今生,自己都無法放下他嗎?
想來想去,最後果斷回神,起身走到洗漱架旁,將自己的手沒入清水中,感覺無數條蟲蟻在自己手心的傷口四下亂竄,癢癢的也有些疼。
脫出水之後,磐匝裡的清水隨之晃動,由於光芒的而晃着凌光。
淨手之後再找出葉謙給自己的藥,一點一點的塗抹在傷口上。上好之後,手心冰冰涼涼的,沒有了其他感覺。
而後再找了個乾淨的布帶將自己手上的手纏繞,但是由於兩隻手都受傷了,包紮起來較爲吃力。但還是很快弄好,紮起的樣子也不是很好看。
算是把時間耗費過去了,夕陽西下,該來的人才算是來了。
於憐帶着錦鯉出現在大門口時,姜雲妨正閒得無聊在屋子裡看書。聽見動靜放下書本,擡起頭來,直接將目光投向幾天未見的錦鯉。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純可愛的樣子,只是似乎廋了一點,難道劉後宮中的膳食不好?
“來了,坐吧!”沒有客套話,錦鯉也毫不客氣的走了過去,直接坐在她對面,兩人圍着圓桌對視。
於憐識相,走過去,把早已冷了的茶水換了下去,準備給兩人沏壺新茶。
於憐走後,房門也被關上,房間的光線有些昏暗,跳躍的火光將兩人臉上的凹凸刻畫的更加精緻。
“這幾日過的可好?”姜雲妨笑着,語氣略有些嘲諷。
錦鯉冷哼,一想到劉後竟然是那種人,便覺得心生厭惡:“託你的福,我知道了還不少。”成爲劉後身邊的人,認清她的爲人之後,同時知道了還不少。
姜雲妨拾起書本,漫步經心的道了聲:“是嗎!”
“真是沒想到那女人平日裡一副親和近人的樣子,看起來就是那樣純真的一個人,想來是因爲她是布衣出身,沒什麼小聰明,只求實在,不想原來是這樣的人。笑裡藏刀,背地裡算計別人倒是有點心機。你知道嗎,她的下一個目標是禧妃耶,就她那樣想整禧妃。”
說着一臉輕蔑,但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眼裡浮現擔心:“只是如果那樣做的話,恐怕禧妃真的要敗了。”
總算是捉到了字眼,姜雲妨挑起眉頭,認真的看向她,疑惑:“怎樣做?”
禧妃比皇后聰明,這是不爭的事實,要算計她,只怕不容易。
錦鯉興致勃勃的把腦袋湊到姜雲妨耳邊,壓低聲音開口:“我聽說禧妃孃家有個妹妹,與她關係十分要好。然後這事被皇后知道後,打算從她妹妹身上下手。”
說完,收回腦袋聳聳肩,撇嘴:“鬥不過人家禧妃,就對妹妹下手,這皇后就是粗俗。”
姜雲妨眉眼跳動,禧妃的身世她不是很瞭解,但是頗有興趣:“所以皇后是打算綁架禧妃妹妹,以此威脅?”
進來嘖嘖搖頭擺手:“沒那麼簡單。這點我倒是覺得皇后用的巧妙,在宮外都能牽扯到宮內。那小小姐可是前任護國大將軍的女兒,哪那麼容易綁架,就算是綁架了,還不得被找到,找到發現是皇后乾的,她得不償失。”
“所以呢?”姜雲妨歪了歪頭,外面有出現了一抹人影,跪在門口候着。是於憐。
“所以啊,就利用那小小姐的情竇初開唄!”錦鯉驀然笑了,有點壞壞的味道。
姜雲妨則是聽得一頭霧水,這前者後者不着邊啊。不過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對經,或者說這點她感到熟悉。
錦鯉看姜雲妨困惑不解的樣子,模樣故作老沉:“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皇后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感覺自己的能力被質疑了,讓姜雲妨握着書本的手徒然抖了抖,隨即笑得和煦:“或許吧。”
她確實不夠聰明,所以才屢次着了蕭容的道。
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這錦鯉又開始說了下去:“事情是這樣的。買通人手去刺傷那個小小姐,然後故意失敗,讓小小姐被一位公子所救,當然那公子也是皇后的人。然後呢兩人相處暗生情愫。只是這位公子的設定是個病入膏肓的男人,時機成熟之後,這位公子會對小小姐說需要傳說中的血靈芝才能救他一命。”
血靈芝的字眼灌入姜雲妨的耳蝸,幾乎還沒過腦子的時候,手上的書本瞬間拍打在桌面上,面上的表情變得青黑。
錦鯉嚇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她突變的臉色:“你怎麼了?”
將所有的事情連串起來,思緒也就豁然開朗。
“可知那小小姐是誰?”
錦鯉搖頭:“那將軍退職之後,帶着小小姐四處游完,多年未向外透露關於小小姐的事情,就是怕仇家找上門來。所以小小姐的身份較爲隱秘。”
姜雲妨點頭,想了片刻。整件事情算是明白了。只差一個驗證。
而錦鯉還沒從方纔的長篇大論走出來,作勢要繼續說下去。姜雲妨連忙阻斷她的話:“所以說,皇后這般設計,就是想讓小小姐偷偷拜託禧妃偷取皇宮的血靈芝對嗎?”
錦鯉撅嘴已經表明姜雲妨猜對了。
看來這小小姐跟禧妃的關係深厚。而皇宮的血靈芝不可能賜與禧妃,唯一的辦法便是偷。
姜雲妨莫名其妙的笑了。果真是當皇后的人,真是費盡心機啊。
“若是沒猜錯,你這邊也該露餡了。而且現在的局面,你與皇后沒有多大的用處了。所以明便向太后請言,把你帶回來。”姜雲妨說着接下來的行動。
劉後私心破重,不喜與人分擔功勞,所以事成之後,恐怕藥對錦鯉下手,畢竟別人的人曾經做過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是她都回忌憚着。
好比門口的人。
錦鯉點頭,想了想再開口:“那我的事怎麼辦?”她可不是白白給姜雲妨當勞工的。
姜雲妨了乾裂的脣,笑意綿延:“時機未到,你先敬候佳音。”
必須一件事一件事處理,不然會亂了大局。
錦鯉咬了咬下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收了收,許久又鬆開了。長嘆一聲:“你要好自爲之,若是不遵守諾言,那在冷宮燒死的人將會變成你未來的下場。”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反正錦鯉已經了。
話落起身,姜雲妨送走了她。打開門時,外面跪着的於憐才站起身子,將新沏的茶水送到房中,爲她倒滿整個杯子。
擡手慢慢飲進,看着於憐的手指,淡淡開口:“你做的很好。”平淡的聲音,聽不出誇獎的意思。但是就是讓於憐高興了一把,眉眼彎彎,似乎笑,似乎沒笑。
“這次出宮碰見了白瑾妍!”又是淡淡一聲,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定格在了於憐臉上,將她驚詫的目光收入眼簾。
於憐在那直白的目光下忍不住心悸。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回來的姜雲妨,目光變得犀利了些,時不時對身邊的人會充滿懷疑,連同她一起。
“嗯。”於憐只能應一聲,感覺多說一句就要被質疑。
然而姜雲妨不打算讓她含糊過去:“依你對她的瞭解,你覺得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她姜雲妨這麼一大塊肥肉被禁在宮中,蠢蠢欲動的人也該有所動作了。畢竟姜雲芯可都是耐不住性子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