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無路可走,白瑾妍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着裝,不是正正經經的穿着,只是將自己的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踏着水汽朦朦的地板而來,低聲在自己丫鬟耳邊吩咐了什麼,那丫鬟聽命離開。
白瑾妍陰測測的笑着,瞧着眼前的神色慌張的婦人,眼睛眯了又眯。
“本來還想讓你多活一段時間,這麼快你就來送死。”
婦人如今心中是翻江倒海,後悔,絕望,憎恨全部包裹着她,她也只能無力的看着一切。
“你算計奴家,實際上你纔是殺害孟家上下的真兇。”沒有疑問,是篤定了。既然白瑾妍給她的觀點是錯的,那葉容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哎呀哎呀,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白瑾妍發出一陣怪笑,側身靠着門框,因爲沐浴之後,明亮的眸子蒙上了水霧,迷濛而又美麗。
“你這人倒是有趣,嘴上說着忠心耿耿,卻還是把孟家賣給了我。”
諷刺與嘲笑讓婦人接近發狂,她不甘心就這樣完了:“你錯了,小少爺還不是你的,你別想利用小少爺做些什麼。”
白瑾妍不假思索的笑了笑,擺弄着自己的指尖,長長地睫毛垂下一片陰影:“是嗎?你現在不是沒抱着孩子嗎?我若是去找孩子不就找到了!”
婦人臉上掛着一閃而過的慌亂,許久之後強裝鎮定:“那也要你找的到。”
她的話卻莫名讓白瑾妍嗤笑出聲,歪着頭睨了她一眼,露出雪白整齊的牙:“怎麼,你這般不相信任何人,還是選擇把孩子交給了那個男人?”
婦人與暗中躲藏起來的蕭容同時詫異地盯着她。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什麼時候發現婦人身邊跟着一個人?
“從他找上門來的那天就知道了。想不到的是一向疏遠蕭容的姜雲妨也會在這個時候求救於他。不過這也證實了我的猜測,姜雲妨是一定會因爲孩子而露面的。”
她說的是蕭容帶着姜雲妨一起來尋找到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們確實是露出了馬腳,但是隻是那種程度,便被白瑾妍發現了。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有多恐怖。
婦人啞口無言,白瑾妍又繼續絮絮而言:“本來讓你指認姜雲妨更有價值,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她臉色瞬變,五官猙獰的擰在了一起,伸長了脖子瞪着婦人,笑容詭異到了極點,聲音低啞了起來,聽起來好生可怕:“若是殺了你再嫁禍給整個姜家,現在跑不掉的不只是姜雲妨了,那將是整個姜家。”
“你……你這個喪心病狂的人。”婦人痛罵一番,心裡滿是恐懼,轉身要跑,可是卻無路可跑。四下看了一圈,決定豁出去了,像瘋了一樣衝撞人羣,卻是被硬生生給抓住了雙手。
本是抓住了,抓住她的人被手上吃痛,迫不得已放開了她,而後從天而家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與白瑾妍的人扭打了起來。刻意護着婦人。
那人手中握着短匕,招招狠辣制敵。鮮血四濺,絲毫看不出憐憫與猶豫之心。高挑修長的身材極度優勢,讓他的動作十分敏捷、迅猛。
這方的白瑾妍瞪大了眼睛,看了那人許久,腦海中浮現出那張俊美的容顏。
白瑾妍的人已經有四五個都葬送在他的手下,婦人連連驚叫躲避,看着那熱血四濺,一雙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始終合不上去。
“待會你先走,帶着孩子先逃出去。”蕭容壓低了聲音對婦人說到,話音落,還沒待她反應過來,猛然把人從他殺出的血路之中推出去。
婦人雙腳打顫,比起這些,她更擔心孩子,因而即便是也依舊踉蹌着往自己的房間旁去。
之前和葉容和談的時候,葉容本來是打算讓婦人把孩子先交個他,但是婦人卻果斷拒絕了。蕭容沒有強迫她,由着婦人把孩子藏了起來。
跑回自己的房間之後。屋子裡不知早已有三個人在四處尋找,其中一個就是方纔侍奉白瑾妍的丫鬟。
房間凌亂不堪,被翻找的不成樣子。
當三人看見她出現在門口時,從驚訝慢慢變爲詭異的笑容。
婦人本來想要跑,雙腳跟紮根了似的,動彈不得,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屋子裡的三人,他們似乎還沒找到孩子。
“哎呀,我是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方夫人來了。那就不必大費功夫了。”白瑾妍的丫鬟收了即將掀牀單的手,直起腰肢,嘴角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眯了眯眼,向屋子的其他兩人使眼色。
兩人會意,放下手中翻找的東西,迅速跑到婦人面前,把人一把領進屋子裡,並將房間關上。她現在是真的無處可逃了。
丫鬟的雙手在自己的裙襬上翻覆擦拭一番,並彈去自己身上的灰塵,走到婦人面前不遠處的桌椅旁,悠哉遊哉的坐在凳子上,趾高氣揚的瞧着眼前嚇得臉色慘白,發抖的可憐婦人。
呵呵冷笑:“說吧,夫人,孩子呢?”
她跟她主人一樣,高傲而又殘忍的笑着,逼迫着眼前的人。
“呵呵,他早就被我送出這裡了。”婦人咬牙切齒,嘴裡不斷地呼出冷氣,表明了她的緊張。
兩個眼珠子跳動不停,明明想要瞟向別處卻硬撐着直視着那個丫鬟。
丫鬟了乾裂的脣,不假思索的爲自己倒了杯茶水,動作十分熟練。那茶水已經冷透了,送入口中時還有些涼了嗓子。
“既然在別處,夫人還急匆匆趕回來幹什麼?不是應該先去有孩子的地方嗎?”不是她聰明,而是這婦人的行動太讓人看透,她的所做所爲一直都在白瑾妍的監視下。她的脾性白瑾妍也是摸的透底。
婦人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眼裡閃過一時的慌亂。她曲了曲手指上的關節。佯裝鎮定:“……奴,奴家是望了東西,那是奴家夫家的東西。孩子很安全,奴家不用急着去,奴家更重要的是奴家夫家送給奴家的東西。”
“是嗎?那你倒是去哪啊?”丫鬟突然變得善解人意,向她身後壓制着她雙手的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放開了她,並把房門打開,退到房門兩側。
“拿了就快走。”丫鬟擺擺手。笑意濃烈的很。本就是一張還算是看的過去的臉,在這狡黠而又詭異的笑容下,驀然覺得有些猙獰。
婦人抖了抖手指,走了兩步。那丫鬟又開口了:“夫人,”婦人嚇得止住步伐。
“奴婢奉勸夫人,不要耍花樣,這裡面的東西,你只能拿你夫家給你的東西,我想那應該是個定情信物什麼的,不可能是個有包袱一般大的東西。”
她的言外之意讓婦人冒了一身冷汗。她現在是看透了她,她無路可退。那孩子藏在包袱裡,她本着是想拿那個包袱,可是現在。
她硬着頭皮轉向牀邊,誰也沒發現她的步法本來不是向着牀邊,因爲那丫鬟的一句話便轉了方向。
在窗邊掀開自己的牀單,下面靜靜地躺着一個鐲子,是個透體乳白色的鐲子,在燭光下略顯紅色火光。是塊中上等級的玉。這是這是孟老夫人在她回鄉成親時送給她的賀禮。她保存至今。
那丫鬟見了也是眼前亮了亮,那種東西,她在白家當差見過不少,但是卻從未有幸得到過。這個亡家的僕人竟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真是讓人嫉妒啊。
她不動聲色的攥緊拳頭。在婦人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她尖銳、高亢的聲音又響起:“夫人,既然你的東西都拿了,那說明這裡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必這般溫柔了。”
詭異的發笑,門口的人僵硬着身子。
她繼續而下:“你們兩個過來,用劍探探還有沒有活物,不管有沒有都殺了,一隻老鼠都不能放過。”
歪起了眼角,睨向門口遲疑是否出去的婦人,笑意濃烈如煙:“若是沒有東西就從窗子上扔出去。我要看見這房間中連一塊地板都不剩。”
話音落,那兩個男人果真是拿出自己腰間的佩刀,在屋子裡一陣亂挑,刀刃鋒利的,將牀單蚊帳都剮的粉碎。也如那丫鬟所說,每一件被檢查過的東西都從窗子外狠狠地砸下去。砰咚一聲響,十分沉重。
那是物件落地且碎裂的聲音。
屋子裡弄得水深,這邊婦人的心臟狂跳如麻,濁淚淌了一臉。當她的眼角餘光瞧見一個人準備對屋子裡的衣櫃下手時,早已是不能鎮定。猛然轉身大喝:“住手,住手,我說,我說,只要不傷害他,我什麼都說了。”
“果然還在這裡!”丫鬟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叫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眉眼彎彎:“早說不就好了。老實交待吧。孩子在哪?”
婦人咬緊下脣,老淚縱橫,掛的一臉都是。許久之後,垂在右側的手顫抖着擡了起來,指向那個男人即將破壞的衣櫃。咬咬牙,含含糊糊開口:“衣,衣櫃下面。那下面有個暗格。在那裡。”
話音剛剛落下,丫鬟跟瘋了一般的跑到那男人身邊打開衣櫃,裡面全是雜亂的衣服。但是雖然雜亂卻露出了一個,把衣服拋開可以看見櫃板上有一個不規則的。平日裡若是看見一定以爲是老鼠打得洞。
但是這洞實則是供裡面藏着的人呼吸的一個罷了。
丫鬟欣喜若狂,粗魯的將那塊鬆弛的木板搬開,裡面果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孩子在裡面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