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陣,楊雲崢手中拿着短匕向着姜雲妨撲了過來,周圍的人躲閃都來不及,尖叫聲與吵雜的腳步聲瞬間響起。
上面的女官趕緊跑出房間去找人幫忙。
“雲崢,你怎麼了?”姜雲妨一邊閃躲,一邊詢問。她的神情看起來非常憤怒,手中拿着匕首都在不停地顫抖。
楊雲崢壓根聽不進去,橫衝直撞,招招下狠手,對着姜雲妨不留情面。眼睛都被逼紅了。姜雲妨還是會一些拳腳功夫,躲避可以力所能及,但是時間拖得久了,楊雲崢一個自小習武的人就看清了她躲避的方式,開始招招化解姜雲妨躲避的腳式。
“楊雲崢,你中邪了?你快放開我姐姐。”姜雲芯從後面撲了上來,緊緊地纏住楊雲崢的手臂,但是她的力氣並不是很大。楊雲崢跟暴躁的混牛一樣,唰的一下推開身後的姜雲芯,並一個轉身準備劃上姜雲芯。
姜雲妨眼疾手快,從她身邊跳過去,一把擋在姜雲芯面前,手臂瞬間一陣抽疼,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被她手上的短匕拉開。與此同時外面而來的侍衛衝了進來,三兩下壓制住正準備再次下手的楊雲崢。
壓制好之後,姜雲芯兩眼瞬間通紅,晶瑩的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看着姜雲妨手臂上淌着鮮血,小心翼翼的扶着姜雲妨:“大姐姐,你沒事吧,你疼不疼啊。”
姜雲妨睨了她一眼,神色複雜,搖了搖頭。轉即看着還在不停地辱罵她,掙扎着的楊雲崢。用另一隻手從腰間掏出自己的手絹,然後隨意捂着出血的傷口。那一瞬間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走到楊雲崢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雲崢,你不舒服?”她不會以爲楊雲崢莫名其妙的襲擊自己。
楊雲崢狠瞪了她一眼,口中還是那句話:“若不是你的緣故,許郎也不會離開我。都是你的錯。我要殺了你。”
姜雲妨眯了眯眼,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你聽見沒有,真沒想到,堂堂姜家大小姐竟然人家的心上朗。”
雖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但是姜雲妨也沒有反駁他們的話。不如說壓根沒在意。而是一臉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楊雲崢。然後一個痛下狠手,一掌拍在楊雲崢的後腦勺,楊雲崢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姜雲芯跑了過來,張口命令:“她傷了我姐姐,必須得上報陛下。”
“諾。”提着楊雲崢的幾個侍衛受命,然後準備把楊雲崢帶下去,而姜雲妨卻突然開口阻止:“等一下。這件事情無礙。不用上報陛下。”
“姐姐。”姜雲芯嬌嗔一聲,跺着三寸蓮花腳。精緻小巧的五官滿是不滿。
姜雲妨瞟了她一眼:“這是我的事。”冷冷的一聲,姜雲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而周圍的人也開始借題發揮:“什麼啊,一定是心虛了,不敢鬧到皇上那,是怕自己的老底被揭了吧。”
惡意的謠言,姜雲妨只是淡淡的掃視了她們一眼沒有說什麼,然後讓侍衛把楊雲崢帶回她的房間。而在自己也同樣回到自己的房間,上了藥。並沒有傷到筋骨,傷口很淺。
藥上好之後,姜雲妨又準備把御醫帶到楊雲崢房間悄悄。然而剛出門就被潑了一身的冷水,姜雲妨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全身都麻木了,然後緩了緩神,身邊的御醫問她有沒有事。
她睜開眼睛眼見眼前有很多過路的秀女們,看見她悄聲嘲諷。卻沒有一個拿着盆。而那潑水的盆就在她腳下,哐噹噹着旋轉,顯然是剛丟下的。
“喲,這誰啊,一出來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是要博取誰的同情啊。”開口的是黃茵茵,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嘲笑着姜雲妨,身邊的人也就一陣鬨堂大笑,各種譏諷與她。
姜雲妨吐出一口的水,身上冷的要凍結了一樣,她眼睫掛着水珠,面目蒼白的看着一衆人,目光猝然冷了下來,隨即把自己腳下的盆子提了出去,砰咚一聲滾落在院子裡。聲音太過沉重,讓周圍議論紛紛的人嚇得瞬間閉上了嘴巴。
“無聊。”姜雲妨了橫掃了她們一眼,沒有問是誰幹的,而是像在鄙夷所有人一樣。轉身離開。
因爲身上披着厚厚的貂毛披衣,那一盆子水也只是潑在了自己披衣上,還有就是臉上與正面一頭髮。裡面的衣服並沒有打溼,但是臉上卻冷的慌。
來到楊雲崢門口,姜雲妨現進去探了探風,看見劉明月守在楊雲崢身邊,楊雲崢蓋着嚴嚴實實的被子,還沒有醒過來。當劉明月看見姜雲妨進來時,連忙起身,叫了她一身。
等到姜雲妨走近,纔看見她身上還掛着水花。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劉明月一邊說着一邊從她身上把披衣娶了下來。鑽進自己的一衣櫃,拿了件厚厚的外套給姜雲妨披上。
姜雲妨搖頭,沒有說及自己的事:“她怎麼樣了。”
“還暈着呢,看情況也不像是不正常的樣子。”劉明月回答,然後注意到門口還站着人,問了聲:“門口的誰啊?”
“你讓他進來給雲崢瞧瞧。”姜雲妨回答,然後緊緊的過着那厚厚的外套坐在楊雲牀邊。屋子裡的暖爐讓臉頰不再那麼冷。
她摸了摸楊雲崢微涼的額頭,總覺得臉色有些發白,然後脣瓣似乎比之前還要青了一些。但是模樣看不上痛苦與快樂,也沒有其他異樣。
讓她以爲可能是冷了些。
御醫進來後,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然後走過去給楊雲崢把脈,把了脈之後,臉色瞬間青了下來,然後再探了探楊雲崢的額頭和脖子上的脈搏。神色大變,他趕緊從自己的藥箱裡取銀針,在她脖子上插了一陣,然後是腦袋上,與胸口處。
而後才鬆了一口氣,的人也明顯的身子軟癱了下來,因爲穿的厚,蓋得也厚,姜雲妨倒是沒有發現她一直挺着上半身,一副難以下氣的感覺。
御醫惶恐退下,撲騰在地上,緊張的跪着:“楊小姐小來身虛,是有天生結代脈,喘證,厥脫之狀,卻內功有力,性子爽朗,這症狀少有發展。但若是遇到比較的藥物,很容易犯起病。”
姜雲妨額首,心裡暗暗想到之前在書院的時候楊雲崢是犯了一次病,但是跟這次的狀況不太一樣。
御醫又繼續開口:“她現在身上中了一種烈毒,能讓她產生錯覺,激起心裡最陰暗的一面。因而情緒失控,纔會導致舊病復發,現在恐有呼吸不暢的情況。”
姜雲妨顰眉,淡淡開口問:“什麼毒。”
“不是什麼奇毒,正是曼陀羅。小姐也不用擔心,老臣一會開一副藥,楊小姐便沒事了。”那御醫回答。
姜雲妨心裡卻是咯噔一下,看見御醫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藥箱,是準備離開的樣子。姜雲妨連忙攔住他:“你等一下,中了曼陀羅需要多久時間發作?”
御醫回答:“最遲不過十二個時辰。”
也就是一天的時間。
姜雲妨額首,細細想了一番。算起日子是在皇宮中的毒,這樣想來,姜雲妨又想起昨夜自己的反常,那個真實的夢。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中毒的人是不是會看到自己所擔心的事情?但是對於外人來說那是一場夢。而當事人會覺得特別真實?”
“是的。”
姜雲妨恍然大悟,那個時候她也中了曼陀羅,但是爲什麼會突然好起來了呢?而與楊雲崢的共同之處也只有吃飯的時候,但是說到吃飯,劉明月也吃了,其他人也吃了。都沒事。所以問題不是出現在吃上面。
那是味道?
姜雲妨這樣想着,把目光挪到屋子裡的暖爐上,看了兩眼之後,然後又果斷否定這個猜測。
現在劉明月和御醫都在呼吸着這屋子暖爐散發出來的味道。都沒見得有事。而且之前劉明月也時刻跟在楊雲崢身邊。
這樣姜雲妨便不知道爲什麼了。
送別了御醫之後,劉明月才神神秘秘的湊上來:“曼陀羅我倒是聽說過,但是從沒有見過。這倒是是什麼東西呀。”
“番邦禁藥。這東西害人不淺。但是現在我並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讓楊雲崢中毒的。”姜雲妨隨口解釋。解釋完之後腦海中浮現白瑾妍這個人,最初知道曼陀羅的時候也是她那裡出來的。
在姜雲妨的印象之中,白瑾妍身邊有很多關於蠻邦與西域人的東西,就好像蠱蟲之類的。
劉明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的楊雲崢懂了動手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姜雲妨。她突然一個激靈,從翻身起來,然後激動地抓住姜雲妨的手臂。
姜雲妨始料未及,被抓到了傷口,嘶啞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的臉色都白成了透明色。
“啊,對,對不起,很疼吧。”楊雲崢立刻鬆開手,神情慌張,看着姜雲妨的手臂,又是吹氣又是扇風的。
“沒事。”姜雲妨應了聲,又突然反應過來,一臉狐疑的看着她:“你知道我受傷了?”
楊雲崢整個眼眶子裡的淚水都在打轉,鼻子瞬間紅成了柿子的顏色。她拉着姜雲妨的手,連續不斷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本來是想打那個負心漢的,可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握着刀插在了你的身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眼淚已經簌簌而下,大顆大顆的淌落在姜雲妨的手背上,從慢慢變得冰冷。
姜雲妨輕聲安慰她:“你中了曼陀羅,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你也別自責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不一樣,不一樣,傷了就是傷了。我……我一定要還給你。”她一邊說着一邊在四處尋找什麼,然後翻找了一番之後在枕頭底下拿出之前的短匕,慌慌張張的塞到姜雲妨手裡,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