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妨震驚的睜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顏,緊閉的眼,皺起的眉頭彷彿一塊能讓人心碎的糖。她沒有推開,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重新閉上眼睛。當蕭容離開的時候都還以爲她是真的睡着了。
馬車的軲轆聲停了下來,外面昏黑的天空,在大門口的幾盞紅燈的照耀下明亮了幾分。蕭容親親推了推身邊的姜雲妨。只是輕輕一下她瞬間睜開眼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嚇了一跳的蕭容。
她趕緊斂上自己的神色,淡淡開口:“到了。”然後從車上爬了下去。
人走了之後蕭容纔有些茫茫然的擰住脣瓣。所以說剛纔的事,姜雲妨是知道的了?!
姜雲妨下了車之後,蕭容的馬車也跟着轉身離開了。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天空上的明月隱入了雲層,不透一點光芒。
姜雲妨將披衣上的帽子蓋在自己腦袋上,走到自家的門口敲了兩聲。裡面傳來一聲詢問:“誰啊。”與此同時大門也被打開。
那看門的小廝迷迷糊糊的敲了眼外面的人,最開始還沒認出來,當姜雲妨開口的時候瞬間認了出來。
“是我。”她的臉在黑暗之中實在是難以辨認五官,但是那清冷的目光就好像夜間都會發光的珍珠,實在是讓人忽視不了。
“啊,小……”纔剛剛開口,姜雲妨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畢竟她是擅自出宮,若是被人抓到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
那小廝明瞭,止住聲音,而後壓低了嗓音:“小姐進來。”將姜雲妨迎接進去。
進去之後,姜雲妨徑直往王氏居住地院子而去,在夜幕之中行走的悄無聲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讓姜雲妨感到慶幸的是,裡面還燭光通明,隱隱傳來王氏和姜桓的對話聲。周圍除了屋子裡的聲音,便沒有其他聲音。
姜雲妨站在門口靜靜地聽着裡面傳來的細微的談話聲。
“殿下今日說的事可信嗎?”這是王氏的聲音。
“殿下不會騙我們,只怕是八九不離十。若是沒有猜錯,把這些矛頭指向我們姜家的人一定跟白家脫不了干係。”姜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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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怎麼辦?現在也找不到突破口,難道就任由的事情發展?”
“你先別急,這件事我自有處理的辦法。不會讓姜家這麼容易被打敗的。”姜桓信誓旦旦的聲音讓姜雲妨莫名有種愧疚的感覺。
這場景像極了前世姜家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那個時候蕭容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姜家,唯獨沒有告訴她。姜家的人力所不能及,成爲官員尖頭上的矛頭,被指證的措手不及。最後她知道的時候,姜家已經全家人被送上了斷頭臺。她在臺下看着,無能爲力。
白瑾妍的思想非常人所能想象,她就好象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聰明的不像話,各種稀奇古怪的思想都能想出來。所以這也是重生後的她幾次對付起來險些着了道的原因。跟何況對於一些不瞭解她的人,一定會翻車。
“哎,姜家會翻的事,我早就料到了,但是隻是苦了兩個孩子了,現在井菱也有孩子了,若是在這個時候保護不了姜家,我們這些做父母的有何顏面下去面對姜家的列祖列宗。還有我可憐的阿妨,最近幾年裡可真是苦了她了。”
姜雲妨在門外聽着,心裡暖暖的,卻也有些刺刺的感覺。想來還是她對不起父母啊。
在外面停頓了許久,直到聽見裡面傳來要休息的聲音,姜雲妨才忍不住敲了門,然後裡面沒了動靜。姜雲妨又瞧了兩聲,壓低聲音開口:“母親,父親,是我。”
正要上牀的王氏,砰咚一聲跳下牀,快速跑到門口,打開房門,外面站着的人兒拉下自己頭頂的衣帽,晶亮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母親。
“母親,我是雲妨。”王氏雙眸瞬間憋滿了淚水,兩個眼睛通紅。輕輕叫了聲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瞬間止住所有的情緒,怒了。
“你回來幹什麼?誰讓你這個時候回來的?”王氏鬆開放在門上的手。臉色鐵青。她知道姜雲妨在宮中選秀,自然是不可能隨意出宮的。
而之前悄悄出宮的事情她沒少幹,這一次恐怕還是那樣的。在姜家這種情況之下,若是被人發現了,那斂財的罪名只怕是要鐵定坐下了。
姜雲妨雙手緊緊的纏在腹前,一臉爲難:“母親,這次回來是不得已的,還請母親原諒。”
“讓她先進來,被人看見就不好了。”最裡面傳來姜桓的聲音。王氏應了聲,然後臉色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將姜雲妨從外面拉了進來,然後把房門緊緊關上。拉到前屋的凳子上,坐下。
雙手緊緊的摸着姜雲妨的雙手,她的手冰涼的好像化不開的雪。
“你這孩子,大晚上的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緊張。你看看你,凍得雙指發涼。”一邊說着,一邊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將姜雲妨的手緊緊地包裹在自己手心,暖和她冰冷的手指。
裡面牀上外衣的姜桓也走了出來,神情鎮定的坐在姜雲妨對面。
“這麼晚了,什麼事?”
姜雲妨回答:“王家最近恐怕不太平了。”
“王家怎麼了?”王氏問,神情緊張。她畢竟是王家的人,雖然現在與王家的關係微妙,但是終究還是心向王家的。
“我得到消息,猜測白家會接着這次親事對王家下手,吞併王家。到時候只怕對姜家不利。”
姜桓擰着眉頭,並沒有認可姜雲妨的話:“有什麼證據如此猜測?白王兩家的親事,若是出了什麼好歹,那白家的臉面也掛不上去,而且若是王家在成親的當天出了事,豈不是讓白家陷入不利的地步?”
姜雲妨早就想過姜桓說的疑問了,這些她都找到了答案。
“只怕是新婚當天,不是王家的人出事。”
“這話何意?”王氏也不明白,姜桓確實是不大明白,但是轉即一想,似乎考慮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破罐子破摔?”姜桓反問。心裡已經明白了不少。
姜雲妨額首,靜靜分析:“若是說洛陽斂財的事件與白家有關,那麼婚事上白家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王家自然是要擔着。陛下會把這件事交給白家處理,白家自然是做好了準備,將王家的財與勢斂在自己身上。壯大勢力。有財有勢,姜家會處於不利的位置。”
何止是姜家,只怕是皇上的大權都會動搖。白瑾妍自從上自自食惡果之後已經抓狂了。若是狠一點,她可能會放棄白家小姐的身份,暗中掌控着一切。先滅了姜家,然後根深蒂固之後,下一個目標便是皇家。
她要不是對蕭容沒有死心,要不就是喪心病狂。
王氏驚歎,嘖嘖兩聲:“這話有理,他白家都放棄了一個女兒了,不代表不會放棄另一個。”但是王氏卻不知道,那所謂的另一個恐怕是自願的。
“所以這件事情不能讓他們得逞。”姜雲妨目光閃爍,暗暗下了決定。
但是可惜的是她現在的能力受限,因而只能麻煩到自己的母親。但是這說不定是一件好事,若是好了會讓姜王兩家冰釋前嫌,若是做的不好,王家就將此覆滅。
王氏點頭,看向一旁的姜桓,遞給他一個目光,似乎在徵求意見。
姜桓默默點頭:“王家的婚事就在兩日之後。姜家也收到了喜帖。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王氏欣喜點頭。
“既然母親和父親都有注意了,那雲妨也就沒什麼事了,就先回去了。”姜雲妨站起身來,被王氏捂着的兩隻手,都暖和了起來。雪白的肌膚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王氏叫住她:“阿妨,你是怎麼出的宮?”
姜雲妨的腳步僵硬在原地。沉默許久之後淡淡開口:“幸得殿下相助。也是殿下告訴雲妨白家和王家的事。”
王氏一陣釋然,嘴邊帶着柔和的笑意:“阿妨啊,現在你也不小了,殿下既然對你這麼好,你也就不要心中彆扭。”
姜雲妨沒有笑,眼神在這一刻暗淡的了下。她向着屋子裡的兩個長輩微微欠身:“雲妨省得了。”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到了門口的時候,外面的冷風呼呼灌來,抹了一臉的冷氣。她全身一個激靈。
勿得又轉頭:“母親。父親,那件事情……還是要順其自然。”他們並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還沒來得及問,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只剩下緊閉的大門。
將自己的身子沉浸在呼嘯的寒風之中,姜雲妨的心如死水一般平靜。不管是關於蕭容還是簫音,亦或者白瑾妍,她現在都沒有多餘的念頭。蕭容此生是不可能了,若是有來世,她希望可以是個平凡的人,與平凡的蕭容在一起,廝守終生。
出了姜家之後,外面的冬風似乎比之前要冷厲許多。姜雲妨把自己裹在披衣下,清冷的目光落在寂靜的街道上,街道上的整整齊齊的燈籠,照亮前方的大路,拉長了物體的影子,在夜風中瑟瑟。
姜雲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正在此間,她恍然擡頭的時候身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人在街角的夜幕之中,如貓一般的目光落在姜雲妨身上。
姜雲妨全身一個激靈,沒有看清那人的面目,加快腳步往前。那人去如風一般駛來,快速來到姜雲妨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往後一代。
姜雲妨驚呼一聲,聲音還沒有方下,脖子上瞬間一沉,一股眩暈感襲來,瞬間濛濛朧的混了過去。倒在了那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