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定,現場還有些意欲未盡,久久之後就爆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拍掌聲。發聲的地是越夷緹,他金色的眸子閃着光,像是看到了十分喜歡的東西,拍掌聲也激動了起來。相對的周圍確實鴉雀無聲。
“好好好,陛下,這份心意臣已領會,真是讓人驚歎。”
簫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王子客氣了。”
越夷緹斂上臉上的笑容,神情凝重了起來,然後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來到那女子身邊,跪在地上:“陛下,臣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願應允?”
簫音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但還是讓他開口。
越夷緹毫不掩飾的開了口:“臣對這女子的舞姿一見鍾情,更是對這女子一看便是喜歡,還請陛下將她賜與臣可好?”
簫音臉色大變,那女子長長地睫毛如蝴蝶抖翅般顫了顫,還是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
“這恐怕不妥,朕殉國有萬千美人,舞姿高超的更是不在話下。若是王子喜歡,你想要多少,朕便贈你多少。只是這位恐怕不行。”簫音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按理來說這位王子也該看的到臉色,知難而退,只是這點的態度尤其堅決,不但沒有後退,還極其堅定的問簫音要人。
“陛下,臣恐怕只鍾情與這位女子,不滿陛下,我番邦之人向來都是心直口快,直率之人,一眼定情那便是永久的事,還請陛下善解。”
簫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但是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他也不好發作,只好冷聲冷氣的回答:“王子,此人不是朕不贈與你,只是此人將會是我殉國未來的皇后,朕的愛妃,你說朕當如何贈送與你?”
一語驚人,在場上沒有誰是不驚訝的,連同那女子也是驚愕的向後頓挫兩步,眼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許久之後明亮的眸子如死灰般寂靜。
王子震驚萬分,許久之後猛地在地上叩首:“臣不知是陛下之人,多有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簫音這才柔和了些表情,淡淡開口:“不知者不怪,王子嚴重了。只是朕這愛妃才能驚人,因而便忍不住拿出來讓大家助助興,不想王子也甚是喜歡阿。”語調多有酸澀,讓越夷緹全身抖了抖。金色的眸子一絲陰沉閃過。
“陛下哪裡的話。荀過美人無數,人才濟濟。有了娘娘的舞姿綽約,臣也是大飽眼福了。”越夷緹一邊說着一邊退了回去,最後再看了一眼那女子,然後收回自己的目光,本本分分。
而簫音也從上面走下來,把一件披衣裹在她身上,然後當着大家的面把人攔着帶上了他所坐的位置。就好像是在向世示明一樣。
“你表現的不錯,只是朕很想知道你的答案。”簫音壓低了聲音開口,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極度不舒服的着身子。隨即還是不動聲色的看着下堂的一衆人,高舉酒杯,開始喝了起來。
與此同時絲竹之聲又接連不斷的響起。
“陛下想知道什麼答案?”她同樣是壓低了聲音回答,低着頭,在不是很強烈的光線下幾乎看不到她開了口。
“姜家和蕭容你選誰?”
“之前奴婢已經回答了,陛下覺得奴婢應該選誰?”姜雲妨不免得自嘲,她已經盡力的做了這些,但是問題竟然還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果然最深莫過帝王心。
簫音眉頭微動,放在她腰肢上的手突然收緊,脣邊勾起一抹括弧,深邃的可怕。
“好,你的選擇。朕今夜便能給你。相對的你今夜也要做出應允朕的表現。”他轉頭看着她,眼裡毫不掩飾的意思,緊緊地盯着她,並不是在得到認可,而是他確定了。
姜雲妨心頭顫了顫,擰着脣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之後才點了點頭,藏在面紗的臉色白的幾乎透明。
喧囂在子時剛過,皇宮的人才四處散去。
簫音帶着姜雲妨離開了此處,一直往長安宮而去。一路上她忐忑難安,感覺蓋在身上屬於簫音的披衣都是滾燙的。身邊簫音在宴會上喝了點酒,一股酒氣沖天,在冬風中特別的落入姜雲妨的鼻翼。
“陛下。”到了長安宮,已經有宮娥在門外候着,裡面的暖爐已經點了許久,整個房間都是暖呼呼的。
簫音點頭:“你們都下去吧。”然後攜着姜雲妨走了進去。外面的宮娥們把大門關上,退了下去。
整個屋子裡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姜雲妨感覺被拉着的手心都在出汗。被帶到了牀邊,安置她坐下來,然後他站在她面前,將她身上披着的披衣拿了下來,裡面的一層薄紗,都可以若隱若現的看見那雪白的雙臂。
面紗接下,那精緻的五官玲瓏,的脣瓣如同剛熟的果子,眼角施上淡淡的妃色,如美人如畫,出塵豔豔。
“你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你若是這麼愛着他,爲何他現在不知道你在幹什麼。”簫音苦不堪言,看着眼前完美到幾乎遙不可及的女子,他更是痛心疾首,雖然現在馬上就要是他的所有,但是他一點都不會高興。
姜雲妨低着頭,眼中的神色難以捕捉,她雙手放在自己腿上,緊緊的拽着衣裙,青蔥般的手指都泛着白,隱隱能看見青筋。
簫音有些惱怒,他想要的是她真心實意,而不是這般惟命是從。
他轉身,去了右手邊一個櫃子旁邊,也不知道摸索出了什麼,片刻之後,那櫃子最上面出現了一個暗格,暗格中正好有一個紅木盒子,方正的不是很大。
簫音把東西拿了出來,然後遞到姜雲妨面前:“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事實上如姜雲妨所想,那藥確實是在他登基的時候給蕭容下的。那時候的他一直以來都比不諳世事的蕭容要成熟的許多。自然也是懂得許多。所以他先下手爲強,讓蕭容吃了那個東西。世界上至寒之藥。
一旦毒性發作,就會全身冰冷,四肢麻木。毒性發作的時間不定時。
而簫音也並沒有後悔給蕭容下了藥,因爲在他登基後,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年瞬間變了,他寡言失笑,淡漠的好像一塊沉放許久的冰。心思深沉,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喜怒表現在自己的面上,比得往日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他見證了蕭容的變化,在忐忑之下,又想着自己還有最後的籌碼可以威脅他,因而就坐着這個位置享受安樂了這麼多年。但是自從姜雲妨的出現,他在自己弟弟的眼中看到了其他的神情,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神情。
他那個時候明白自己恐怕控制不住這個弟弟了,他似乎並不懼生死,只是害怕姜雲妨不高興不快樂。
似乎能爲了姜雲妨一人賭上自己的一切。
因而他想着接近姜雲妨,想着除掉姜家,可是漸漸地他才發現自己和那個愚蠢的弟弟一樣愚蠢。到現在爲止已經是身不可退。
當把塵封許久的解藥遞到姜雲妨面前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等到姜雲妨接過之後,他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好像是對蕭容的愧疚,又好像是對姜雲妨的心灰意冷。
“謝陛下。”姜雲妨從退了下來,來到牀邊,然後跪下行禮。之後再打開那盒子,裡面靜靜的躺着兩顆烏黑的藥丸。
“你不怕我給了假的?”簫音問道,她的樣子似乎很高興,難道真的不怕他欺騙了她?
姜雲妨臉上的表情一僵,勾了勾嘴角:“奴婢現在只能相信陛下。若是陛下欺騙了奴婢,那奴婢也不能說什麼。”
她說的倒是無所謂,但是簫音卻好像聽出了她的心生。她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每一件自己想要的事情是真的。
簫音額首。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把她纖細的腰肢緊緊地固定在自己臂彎中。擡起她圓潤的下顎,那的脣就在眼前,那雙足以勾走別人心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竟然讓人生不起一絲雜念。
簫音靠了上去,姜雲妨感覺自己的氣息都被他擒住。胸口莫名升起了一股窒息的感覺。
當就要觸碰在一起的時候,簫音突然顰起眉頭,停住動作,腦海中飛速晃過那天晚上的畫面,他放了手。想了許久之後,在姜雲妨不明所以的時候開口:“那天晚上不是你?”
他還不確定,只是靠近時的氣息完全不一樣,不如說是有一點相似,也只是有一點而已。
姜雲妨向後頓挫幾步,只是一時間慌亂了,但是很快又回答:“是,也不是。”
她說的是實話,卻讓簫音大受打擊。他努力地回想着那天晚上是誰。可是腦子裡一片混亂。
過了一會他搖了搖頭,打散那些混亂的回憶,將姜雲妨直接推到,整個人全部壓了上去。他以爲他得到了姜雲妨,沒想到現在才知道那天晚上可能根本不是她。他爲此感到不安與憤怒。
既然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確定,那麼就再一次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