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局竟然成了姜雲妨親自爲自己買好的棺材。如今解藥沒了,那便是真的會失去性命。
桔子和阿嵐一時慌了手腳,桔子更是哭得泣不成聲,縱使膝蓋疼痛不已也扯動骨頭往牀邊靠近:“小姐,小姐,桔子對不起你啊,小姐……”嚶嚶聲響的淒厲無比。不暇回想起昨夜姜雲妨戲謔的笑容,她說她的性命都交到她手上了。
而現在等於是她親手殺害了姜雲妨。
阿嵐比較鎮定,忙抓住桔子的手臂詢問:“你仔細回想下昨夜將解藥放在何處。”
桔子:“就在我身上,這般重要的東西我怎敢放在別處,放在身上就怕小姐有個萬一啊。”她的哭鬧聲吵了屋外的守門人,但還有沒聽出什麼。
阿嵐受不住她一直哭哭啼啼,眼下越是危險就越應該鎮定想辦法:“桔子,你要鎮定,現在小姐的命都在你手上了,如果你回想不到,那小姐就真完了。”
桔子彷彿看見一線生機,定定的擡頭,猛擦淚水,摩擦的眼眶更加紅腫。她點頭仔細回想,但就是不知道何時丟的。
“這樣,你想想你昨夜有接觸過什麼人,而且這人還知道你身上有解藥。”阿嵐不斷地安撫她。
桔子想了想她是接觸過姜雲柔,但姜雲柔不該知道她身上有解藥,而若是知道她身上有解藥並接觸過她的,只要那羣姜雲妨僱傭的殺手。她恍然大悟:“莫不是那羣殺手偷了?”想了想又搖頭:“小姐與他們無冤無仇,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做。”
而這事引起了阿嵐的警覺,想到昨夜那絕美的男子出現在房中並對小姐如此,莫不是他們所爲。這樣看來,跟那玉薌樓也脫不了干係。
想定,阿嵐起身,渾然不覺膝蓋痠麻、疼痛。搖着步子走了兩步回頭望着桔子:“你且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那要是從玉薌樓拿回來的,必然也可以再次從玉薌樓拿出解藥。而倘若桔子身上的解藥真是黑衣人所爲,這口氣定要出。
……
書院一角,黃鶯鳴翠柳,別緻的石桌旁坐着一身玄衣,容貌精美的男子,男子手裡拿着褐色竹簫,放在脣邊,淡淡的吹出動耳悅神的聲音,如流水般劃過花草樹木。
男子身旁的孟青玄不緊不慢的飲着香茶,眼底全是愜意。但還是時不時觀察男子的表情,卻見他依然坐立如老僧入定,面不改色。孟青玄突然沒了耐心,一手將茶杯定在桌面上,發出砰呲一響。
“我說,你怎麼還能如此悠閒的坐在這?她不是你媳婦嗎?你偷她解藥還在這悠哉遊哉,讓她在煉獄中煎熬。你是何居心啊。”孟青玄實在沒見過如此表裡不一的人,上一刻還愛人如寶,下一刻對人冷淡如冰。
男子不緊不慢的放下竹簫,望了望藍天白雲,久久嘆息:“時候尚早。”孟青玄無言以對,雖然聽說他給姜雲妨吃了能壓制痛苦的藥,但是這樣拖延時間終歸是傷神傷身的事。好好的一個美人被這般虐待,他瞧着都於心不忍。
“此次定與你好好相逢。”璀璨的眸子包容萬千星辰,深邃不已。
孟青玄無奈,還是爲自己倒上香茶細細品味,這茶芳香撲鼻,實在是難得品味。
王氏回到籬落院,至現在這個時辰都沒到好消息,一時心慌意亂,若是自己女兒真的香消玉殞,她日後可怎麼辦,定是天天以淚洗面。早知今日就不該送雲妨來書院讀書。
不知過了多久,眼見着時辰接近晌午,姜雲妨的小臉白的似透明一般,惹得王氏亂了陣腳,脾氣也不再溫婉,反而暴跳如雷:“還沒有找到嗎?”外面的隨從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王氏,一時皆嚇得全身抖擻,無人敢吭一聲。
姜雲妨面上逐漸露出痛苦之色,身體如萬千螻蟻啃食般,疼痛不已,她捲縮着身子,將自己雙臂抱緊,牙齒磨上了嘴脣,流出涓涓血液。王氏看着心疼,將自己的手指放到她嘴裡,任由她如何撕咬。
桔子是看在眼裡,內心無比愧疚,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道溫煦的聲音:“夫人,小人可救小姐。”
王氏回神,欣喜若狂,忙喚人將人帶進來。而進來的男子俊美無比,眉宇透着不凡,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如春日的第一縷和風。他身穿着院服,看樣子也是學院的學生。
王氏並不認得此人,爲了自己女兒的安全,還是提高了警惕詢問:“你是何人?”
男子作揖,淡淡回答:“小人葉容。是外地人,奉家父之命來此讀書,之前與小姐有過幾面之緣。”葉容的事桔子知道不少,聽到是此人,還有辦法救自家小姐,一時眸子燃氣點點星火。
“夫人,此人在書院多次幫助過小姐,與小姐兩次救命之恩啊。”被桔子這麼一說,王氏便放下了警惕,不再浪費時間考驗什麼。
她側了側身子,由於手指在姜雲妨嘴裡,不便起身。
葉容見這幕也是觸目驚心,對王氏如此愛你讚歎不已。
他低着頭定定的看了眼那痛苦的瑟縮一團的姜雲妨,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小瓷瓶,打開,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王氏:“此藥便是解藥,請夫人給小姐用上。”王氏點頭謝過,接過藥丸,面不改色的將自己被咬的血淋林的手指抽出,將藥丸快速遞入她嘴裡,這才緩緩放下心來。
葉容也鬆了口氣,一拱手便要離去,卻被姜雲妨突然伸出的手扯下腰間半月狀的白玉玉佩。王氏連忙想從她手中取出,但未能成功。葉容淡笑,無奈搖頭:“無礙,便送與小姐吧。”
王氏面露難色,剛想喚人去取些銀兩,葉容像看穿一般,忙擡手製止:“能被小姐觸碰小人這種俗人的東西,也是小人三生修來的福分,夫人不必掛齒。”說罷轉身便要離去,卻被王氏叫住:“葉公子府上何處?改日登門道謝。”
葉容恭敬作揖:“夫人不必掛心,舉手之勞罷了。”
這風度令王氏十分欣賞,但腦子裡充滿疑惑:“敢問葉公子這解藥從何而來?”
葉容低頭不答,王氏卻並沒有放過他的念頭,靜聲等待他的回答。這也是桔子的所疑慮之處。因爲那紅色小瓷瓶本是由她收着的,怎會到了葉容那。
“不滿夫人,在下家中是所醫館,而在下對這七日散頗有研究,便有了這解藥。”此話可信可不信。而王氏不再開口多問。道了聲謝便允許他下去了。
而姜雲妨的氣色也逐漸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