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被眼前這一幕搞得有點發懵,瞪着一雙眼睛看着面前臉色掙扎着痛苦的靈樞,一臉的不知所措。
“嗚嗚嗚……”靈樞怒瞪着素問,杏目圓瞪似是在質問她在愣什麼神,素問眨眨眼,這纔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將靈樞嘴裡的白布扯下來。
“呸呸呸……”靈樞吃了一嘴的線頭,此時怒氣更甚,叉着腰便站起身來,氣沖沖的對着面前的少年道:“你,你想幹什麼?!”
“你,太吵。”少年冷冷的瞪了靈樞一眼,金口一開三個字險些讓靈樞昏厥在地。
什麼?他竟然敢嫌自己吵?
大受委屈的靈樞頓時眼眸一愣,隨即眼眸中迸發出殺意,素問見狀,知曉情況有些不對,急忙站起身趁靈樞還未發飆之前擋在了那少年的面前,道:“冷靜,冷靜。”
別人不知道靈樞,素問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丫頭生平最討厭有人說她吵,若是有人說這一句,恐怕是要被追十條街的。眼下這少年冷不丁的冒出這三個字,靈樞沒有當即發飆砍人已然算是不錯的了。
“你放開我。”靈樞挑眉,眸中怒火十足,瞪着那少年,道:“你別走,你給我好好的站在這裡!”
那少年撇撇嘴,完全不把靈樞的話放在心上,高貴冷豔的瞥了她一回,道:“我就偏要走,你能把我怎麼樣?”
說罷,擡腳便要走出門。
“……”靈樞更是氣急,伸手就要推開素問朝着那少年撲去,卻不想被那少年輕輕一躲,靈樞腳下一個趔趄,差一點便撞在門框上。
“哎呀,你真是夠了。”素問皺眉,輕聲斥了一句便去扶靈樞,轉頭看了看那少年,不由得道,“小哥若是沒事,你還是快些出去吧。”
那少年見素問說話還算和氣,也沒再多說什麼,面容冷酷的準備轉身就走,卻不想腳還沒有邁出去,便被一男子堵了門口。
只見一身形頎長的男子此時出現在門前,環抱着雙臂看完了眼前的這場好戲,最後挑挑眉將目光落在靈樞的身上,搖了搖頭,道:“女兒家這般好鬥,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啊……”
“……”靈樞一天之內連續受到兩個打擊,脆弱的小心靈此時已然接近崩潰。
素問頓時大驚,一步上前來抱住靈樞,急忙安慰道:“冷靜冷靜,他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靈樞撇她一眼,見素問面上一股緊張的氣息生怕她會爆發,轉過頭去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男子,哼了一聲,道:“真是倒黴的很。”
說完,便鬆開素問環抱着的自己的手臂,轉頭坐到牀邊去了。
素問面上一股爲難的樣子,轉頭打量了一番俊秀的青年,心中升起一絲疑慮,道:“敢問公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青年聽到這話,輕笑一聲,依舊環抱着雙臂,一副慵懶的姿態靠在門框上,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兩位姑娘就不用在意了,你們只管好好的呆
在這裡就行。”
“若是我們非要走呢?”素問輕笑,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意,淡淡道:“難不成公子硬是要阻攔?”
“不不不。”那青年搖頭,道:“我對姑娘家可從來都是憐香惜玉的,萬萬不會動姑娘一根毫毛的。”
素問挑眉,聽到青年這話卻是帶着十足的懷疑,剛想開口繼續往下說,卻只聽到那請奶奶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其他人不會把姑娘怎麼樣哦。”
“……”素問撇嘴,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淡,道:“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將我們兩個丫頭帶到這裡,難不成連問一句都不行?”
“天機不可泄露,姑娘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那青年笑笑,也不再與素問插科打諢,道:“不過今日來,在下還真的有一件事是相求與姑娘的。”
聽到這話,素問不由得與靈樞對視一眼,轉而道:“哦?不知公子說的是什麼事情?”
“把令牌還給我吧。”青年說完,白皙的手指伸出,攤在素問的面前。
“什麼令牌?”素問面上一副懵懂模樣,完全不理會他此舉是何意思。
“嘖,姑娘何必明知故問呢。還是快些把令牌還給我的好。”說完,青年將手收回,面上卻是帶了一絲輕笑,身子一步向前慢慢靠近素問,在她耳邊喃喃一句:“我可不想親自動手對付一個姑娘呢。”
“……”這一句耳語不禁讓素問身上起了一層寒意,不過幾尺的距離,青年漆黑深沉的眼眸似乎能夠將一些都看穿,直勾勾的盯着素問的感覺,讓她一陣心驚。
素問心中暗暗地嘆了一聲,轉頭看向靈樞。靈樞眸中亦是閃過一絲震驚,隨即便有些不情願的將令牌從袖帶中拿了出來,伸手一揮,朝着青年的方向拋去。
青年見狀,輕輕鬆鬆的便伸手接住了令牌,放在手中仔細的看了一回,隨即道:“多謝姑娘了。兩位暫且就在這裡呆着吧,外面風大雨大的,兩位姑娘還是在屋子裡平安些。”
說完,衝着靈樞與素問禮貌一笑,帶着少年便出了屋子。
靈樞與素問知曉他話中深意,可心中疑惑卻是更深。
這男子,究竟什麼來頭?
於此同時,相比於靈樞素問的找不到北,襄陽王府內的情況則更是要明朗的多。
一片清朗天空之下,王府花架上一片斑駁點點。此時北境氣候溫和,清風一吹,將本就搖搖欲墜的花朵吹落在桌上,嫋嫋間散出絲絲香氣。
崔文蕭伸手拈起一朵落花放在手心中,絲絲溫柔的觸感讓崔文蕭內心不由得柔軟了幾分,擡頭道:“今天可當真是個好天氣呢。”
對面的女子聞言,亦是一笑,擡頭的瞬間,發間步搖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眉眼間一絲溫和浮現,道:“文蕭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崔文蕭一愣,擡頭看向對面的女子,雖是一身華服金貴,可是那婦人的眉眼間卻是帶着
一絲溫和,看起來甚是可親,即便是歲月同樣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可看起來,卻並不是滄桑。
面前這婦人,正是襄陽王的正室,也就是司徒雷的生母,襄陽王妃。
崔文蕭第一次見到這婦人的時候,是頗有些懷疑的,面前這般溫和的王妃,是如何教養了一個暴虐成性的兒子的。這對於她來說,當真是有幾分不得解。
“雷兒從小便嬌生慣養肆無忌憚,他現在這個性子,我也着實有過錯。”襄陽王妃嘆息一聲,品完了杯中的茶,不免的面上有些神情傷感。
於她來說,父慈子孝王府平安便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可如今看來卻似乎是有些不盡如人意,襄陽王妃眼眸低垂,看了看面前有些愣神的崔文蕭,心中亦是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這個兒子,襄陽王妃還是知道的。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於她而言,也是不捨得去多說什麼。
微微垂眸,襄陽王妃看着面前瘦削的崔文蕭,無奈的嘆了一句:“雷兒什麼樣子,我還是知道的,只是苦了你了。”
帶着一絲歉意地聲音不由得讓崔文蕭一愣,眼圈剎那間泛紅,卻是被她壓了下去,道:“母妃多慮了,世子他,很好……”
幾縷落花此時飄落在了桌上,靜謐的氛圍中卻是帶了一絲淡漠的尷尬。
“好不好,我自然知道。”襄陽王妃淡淡一笑,將青瓷茶杯放在了桌上。
崔文蕭見杯中茶已空,伸手便將桌上小壺提起,將襄陽王妃面前的青瓷杯蓄滿了茶水。
輕巧的茶葉打着旋浮起,茶香嫋嫋間,襄陽王妃一低頭便看到了崔文蕭手腕上的傷。即便是在袖子掩蓋之下,可卻還是露出了一點點的紅色傷疤。
襄陽王妃一笑,卻是伸手抓住了崔文蕭的手腕。
崔文蕭一愣,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已然是來不及,只見襄陽王妃輕輕將崔文蕭的袖子捲起,露出了藏在裡面的傷口,層層交疊,在崔文蕭白皙的皮膚上,甚是觸目驚心。
一時間,二人之間都有些沉默。
“這都是雷兒打的你?”襄陽王妃聲音中不免帶了一絲的顫抖,眼神直直的看向了崔文蕭。
崔文蕭在這眼神注視之下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勉強自己點了頭。
襄陽王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絲傷感道:“我只是個婦道人家,相夫教子與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本事。你與雷兒的事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多些忍耐罷了,雷兒他,本性並不壞的。”
崔文蕭一愣,面上卻只是帶了一絲的苦笑,道:“母妃太過擔心了,文蕭很好。”
輕柔的聲音被風一吹便散的乾乾淨淨,桌前落花打着旋便落在了地上,崔文蕭面上笑容不變,可心中卻是帶着十足的冷淡。
本性,對她來說,司徒雷天性好與否都與她關係並不大,她在這襄陽王府內的日子,又有誰不知道?
只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