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看得好笑。
走近了看,臉上還嫩得很,這兩個傢伙絕對不超過20歲。
就敢出來跑生意了,不錯啊。
真有點當年自己的風采。
不由好感大生。
給他們火,還發了次煙。
那兩個小夥一看紅塔山,放到鼻子上嗅了一下:“好煙。”
把自己的金五牛香菸,夾到耳朵上,湊火點燃。
“謝了哥。”
范陽呵呵笑道:“你那金五牛,給我一根呢。”
“嘿嘿,我這煙太差,咋好意思敬您呢?”
但還是遞過來一根。
“不然。”范陽說道:“來到棋盤關,怎麼能不抽根金五牛呢,也是現在公路修通了,不然咱們還得騎馬,趕牛車,走金牛古道呢。”
“那古道,老難走了,現在都成風景區了,您哪兒的人啊?還知道金牛古道?”那小夥問道。
“聽說過。”
古代的時候,中原通往巴蜀,棋盤關是唯一通道,也是第一大關,後面還有劍門關,蒹葭關,白水關,並稱川北四大名關。
那時候重慶的路還沒有。
就這麼一條路,這條路有幾千年的歷史,都是些羊腸小道,青石板路,總共有幾百公里長。
統稱金牛古道。
這就是古代的川陝公路。
而爲什麼叫金牛道呢?
這裡面有個堪稱荒誕的故事,並且是真的。
秦惠文王征伐蜀國的時候,這裡沒有路,大軍進不來。
這時期秦國的宰相是張儀,這人是個鬼才,傳奇一樣的人生,雲夢山鬼谷子的徒弟,是中國古代,乃至世界上都著名的縱橫家。
蘇秦和張儀,兩人都是鬼谷子的徒弟,一個主張合縱,一個主張連橫。
蘇秦身披六國相印,而對抗的人物,就是張儀。
張儀就出個主意,堪稱荒謬。
他令人建造了五頭石牛,派人告訴蜀王,說這五頭石牛,曰糞千金,欲贈送給蜀王。
蜀王竟然相信了。
組建民夫,修建千里古道,張儀還有要求,要可供牛車通過,必須寬達3米。
這條路修了好幾年,終於修通了。
蜀王歡天喜地,派人跑去秦國迎回金牛。
結果迎來的卻是秦國鐵騎。
張儀親率大軍,結果蜀國就滅亡了。
所以這條金牛古道,又叫石牛道。
也是中原和巴蜀唯一的貿易通道,古時候的商隊,馬幫,都是從這條路入川。
秦國獲取巴蜀,從此有了成都平原的萬里沃土,千頃良田,並且有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令秦國更加強大,最終走上了一統天下的道路。
四川一直有金牛文化。
就是由此而來。
四川省屬的五星級賓館,金牛賓館,還是小平同志親手題詞。
范陽就把這故事說了,衆人聽得新奇無比。
紛紛大笑。
那兩個小兄弟,不免說道:“哈哈,那蜀王不是傻子嗎,這也能信。”
排隊一共4輛車,前面還有輛桑塔納。
車上一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像個幹部模樣,頭頂有點禿了,也是下車休息,正和司機在前面抽菸。
范陽他們說話,自然也聽見了。
他也聽得好笑,就慢慢靠了過來,此時插嘴說道:“這不能說傻,那個時候的四川,是那個樣子的,外面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蜀王派使者前往秦國去過,外使回來就說秦國天朝,如何富足,有金鑾大殿,龍椅都是黃金鑄的,蜀王驚訝於秦國的富足和強大,不知道秦國的黃金是從哪裡來的,秦國告訴他是上天厚賜的金牛拉出來的,他自然就相信了,古時候的事情,你現代人,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看。”
這中年人穿着一件中山裝,一看就像個部門官員。
范陽伸出手去,握了下手:“您好,我叫范陽,咱們做水果生意的。”
旁邊的司機接口道:“這是我們張處長。”
范陽立刻恭敬的說道:“張處長您好。”
具體什麼職務,卻沒冒昧打聽。
那中年人點點頭,絲毫沒有架子,說道:“年輕人很不錯嘛,是哪裡人啊?”
“成都的,作點水果生意,到漢中去考察一下市場,看看能不能拓展一下業務範圍。”
張處長打量了一下趙光明,大軍,紅兵等人,問道:“這是你的長輩?”
“沒有,合作伙伴。”
“呵呵,咱們漢中可是好地方啊,歡迎你們到漢中來。”
衆人客氣了一番,范陽暫時還沒想過和這些地方幹部多說,趕緊把話題帶到一邊,問道那兩個小夥子:“你們也是作生意的嗎?”
“嗯,一點小生意,還在學呢。”
“車上拉的什麼啊?”
“木耳,竹蓀,香菇,都是些山貨,我們老家青川的。”那小夥答道。
“青川?”張處長接話過來:“你們那是好地方啊,青川與咱們漢中兩地,經貿合作都很深度的,可以,不錯啊,現在的年輕人啊,是越來越不得了。”
張處長言語間頗爲讚賞。
旁邊的司機,在一旁直打眼色。
范陽會意,忙說道:“謝謝誇獎。”
話剛說到這兒,後面又來了一輛貨車。
路政的跑過來,跟張處長敬了個禮:“處長,車輛湊夠了,可以通行了,要不要我們派車送您一程。”
“不用,這幾個小夥子人挺不錯嘛,要真有匪徒,我們還要爲民除害。”手一揮,跟范陽還有後面那車的司機說道:“那咱們就出發?”
“上車上車。”
這一段的車還不是特別多,湊夠五輛差不多半個小時,挺不容易。
便紛紛打火準備上七盤嶺。
兩個路政的人員跑過來敲敲窗子,范陽把車窗搖下來,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請你們幫個忙,前面那位是我們漢中的一位處級領導,請你們多多費心了,務必要保證領導的安全。”
范陽沒想到是交代這個事情,點點頭答應了。
路政又到後面兩輛車打了招呼。
前後五輛車,一輛農用的小四輪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張處長的座駕排在第二輛,就向着七盤嶺出發了。
川陝公路,主要是明月峽那一段,特別險,上了盤山公路,就好得多了。
畢竟它的海拔不高。
平均只有1000多米。
即便最高的山,海拔也超不過3000米。
就連農用小四輪,也跑得很輕鬆。
一路上的景色還是不錯,五輛車盤山而上,又環山而下,半個多小時,就過了七盤嶺。
范陽看了看錶,還不到六點鐘。
接下來的路就好走得多了,就是普通的穿山公路。
這一段已經到了秦嶺。
秦嶺的植被非常豐富,道路兩旁的柏樹,動不動就十多米高,根結盤扎,偶爾還看得到山間的金牛古道。
道邊的繫馬樁,飲馬槽,偶爾還看得到兩隻猴子在樹上盪來盪去。
可不料剛入秦嶺不久,前面張處長的座駕車速慢下來。
最終停住。
“怎麼回事?”
范陽下車一看,只見前面一溜排出老遠:“麻煩了,堵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