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驟雨初臨(2)

阮艾愛條然想到在田間土埂上留下的足印,啓齒:“吳尚書,本宮有些發現,些許能幫助吳尚書找出兇手”

阡陌

吳尚書洞若觀火,左右留心,深沉道:“這是兇手故意爲之。”“前足和腳邊虛淺,後足深實,這足印應是女子所爲,兇手故意裝穿男子履靸以惑亂衆人雙眼。臣基於此,知女子足爲四寸,高爲五尺,身形偏瘦。”

“好,兇手如此狡狙,吳尚書,限你在五日之內徹查此案”

“臣遵旨”

“臣妾懇求皇上讓臣妾同吳尚書查清此案,以正臣妾清白之名”

“也好,皇后誠熱如此,準了,莫讓朕失望”皇帝深敏旁睞。

皇帝什麼意思,試探我?有接納我的準備?阮艾愛舉目慾望穿他的意圖,與他對視,那如寂深的湖水雙眸,似一踏進,便沉溺在其中。她忽閃一下,迴避他幽深的目光。

“謝皇上恩典”

德妃貼皇帝的胸膛上,似沾了膠。聞此,吃驚,怡悅之情微裂。

事後,皇帝摟着美人逍遙離去。

鳳棲宮

吳尚書將銀針插入死者的咽喉,抽出,銀針略顯烏黑。喃喃自語:“不出所料”

阮艾愛疑雲密佈:“中毒了?爲何她面相卻不似中毒?”

“回娘娘,藥若少量,從外表觀看和常態相差無幾”說着,吳尚書擡起死者的手又脫去的足衣(足衣:是鞋襪),見雙手雙足乾裂脫皮。一副瞭然的模樣,又道:“此毒乃砒霜”

“砒霜?”

“是,砒霜輕者腹疼,手足皮落,重者毒發身亡”

阮艾愛頓生疑竇,面色凝重,忖測:若是那個殺四梅的兇手給她下的毒,又告知四梅自己已中劇毒,便操控四梅戕害文婕妤,又利用四梅誘騙到我這裡,欲將殺害我抑或將此罪嫁禍於我。不對,四梅身上的鞭痕是文婕妤所致的,殺手肯定是利用四梅的仇恨之心將文婕妤殺害,然後告訴四梅自己中毒,便嫁禍於我,這一箭就是雙鵰。四梅定不知道自己中什麼毒,也不知道自己被誰利用,哪個白癡會把知道自己底牌的手下派出去,讓別人好問個明白,可她爲何寧可殺了四梅,也要敗露自己的形跡?她大可放任不管,坐享其成。她爲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阮艾愛將心中所想說出來:“本宮不解,四梅已然中毒,爲何兇手非殺四梅不可?”

“兇手許是謹小慎微之人,惟恐四梅中毒未深不得掌控,爲防旁生歧出。遂,當四梅趕赴鳳棲宮,便了結她”

也對,兇手是有備而來,差點被她的腳印騙了,這一步錯,整個調查方向都會是錯誤,那麼結果是可怕的,還有我和鵲兒,早已被算計到裡面,好奸詐,想到此,阮艾愛又道:“如此,兇手步步爲營,她早算到了,知道鵲兒不會讓我與四梅獨留,於是她便趁機而入,不僅如此,對文婕妤習性瞭如指掌,且又躲過重重巡衛兵。兇手何其恐怖。”

“皇后娘娘,天網恢恢,疏而不露。她縱是瞞過衆眼,也敵不過一顆清亮的心”

阮艾愛破愁莞爾,虛心道:“吳尚書字字珠璣,請多多指教”

吳尚書頗受驚,謙恭道:“臣惶恐,謝皇后娘娘的厚愛”

“尊老愛幼本是傳統美德,吳尚書老吏斷獄,若有不妥之處,但說無妨”阮艾愛脫口而出的話,她又反覆思量,呀!!!尊老愛幼是21世紀該有的道德品質,她搞混淆了,含蓄的對吳尚書微笑。

吳尚書衝着阮艾愛那和煦的暖笑,他又驚又喜,沒想到皇后不但不傲慢驕貴,更是平易近人、通情達理。他賞識的看着阮艾愛,由衷的誇讚:“皇后娘娘母儀雅德,蘭止薰心,老臣歎服,天下爲公,不容老臣左右”

阮艾愛頷首,他的回答很官方,不過她欣賞他的那股廉潔奉公的風骨,她將視線移到屍體上,攢眉疑慮:“問題在四梅,兇手是如何悄然無聲將毒下到四梅身上?”

“定是從四梅身邊熟知的東西,讓受害者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染毒”

“對”

“從鞭痕看,有數二十條新傷,是近日形成,四梅應是受不了文婕妤暴虐殘行,步入歧途”

前幾天是賢貴妃的生辰,文婕妤是妒火中燒,將氣撒在四梅身上,而兇手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吳尚書可還有其他發現?”

吳尚書搖頭

採靈宮

阮艾愛雄赳赳,氣昂昂的衝進文婕妤內室裡,她強忍着頭皮,全方位無死角的搜查內室,愣是將整個宮殿翻了個頂朝天,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當阮艾愛慾備回宮時,碰見了在殿口躑躅徊徨的玉嬪,似心事重重般。

“妹妹怎麼來了?”

玉嬪着實嚇了一跳,定眼一看,下意識脫口:“皇后?”,玉嬪收回心緒,意識到自己失態,訕訕然說道:“玉嬪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嗯”

“臣身想問皇后娘娘,究竟是誰如此殘忍?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文妹妹...她真的...”玉嬪哽咽着,淚珠漣漣。

“是四梅,斯人已逝,節衰順變”阮艾愛嘆逝,觸景生情,低迴不已。

良久玉嬪止住哭聲,收了眼淚,垂眸不語。

阮艾愛和婉道:“我知道你很傷心,但人死不能復生,我相信她們需要的是一個真相”

“皇后娘娘想知道什麼?”

“文婕妤和四梅的關係?”

“四梅是文婕妤的妹妹,文婕妤的孃親是被四梅害死的,所以文婕妤對四梅恨之入骨。官宦家子,亦是一灘深水,皇后娘娘應最爲感同身受” 擡眸睨了一眼阮艾愛。

阮艾愛一怔,又恢復常色。

“文婕妤雖魯莽狂躁,但爲人耿直,壞心眼不多”

“文婕妤和誰結怨頗深?”

玉嬪遲疑了一下,答:“和晴貴嬪”

“是因什麼事?”

玉嬪又再次猶豫,丹朱輕啓:“文婕妤和晴貴嬪是同屆秀女,伊始兩人親如姐妹,後因種種,便與晴貴嬪反目,處處針鋒相對”

阮艾愛忖度:不用想,肯定是聖眷,這皇宮再深的情義也會隨之變味,更何況晴貴嬪這個火藥桶,到哪點哪,點哪爆哪。

“你可瞭解四梅?”

“不曾,若娘娘想知道四梅,可以問同她相處的下人”

“嗯,妹妹先去歇息,莫傷了身子”

玉嬪欠了欠身“妹妹就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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