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悍婦
自何媗入了水月庵,王氏因想着以後或許都不會再看見她,着實開懷了半日。但卻因爲徐媽媽的兒子被抓了,王氏剛好了一些的心情,就被徐媽媽攪得也跟着煩悶了。
徐媽媽的兒子所犯的過錯,於王氏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什麼的。不過是爲了霸佔個漂亮的小娘子,把人家的相公打折了腿,將那小娘子強搶回家。
只待王氏壯着膽子與何安謙說了一回,而何安謙因爲除夕那晚王氏的失言,心裡對她厭煩的很,又怎會爲她奔波這些事。而且因爲徐媽媽的那個蠢兒子,何安謙還被御史參了一本,就更不願理這事,也勒令王氏不許插手。
可王氏怎能棄徐媽媽於不顧,在何安謙那裡說不上話。王氏就只得託人去尋自己父親生前的同僚。奈何王氏的父親與她俱是一個脾性,也沒有個相交好些的官員。而王氏只有一個能做事的哥哥,卻現在外任。
但徐媽媽既求到王氏那裡,王氏自不願讓徐媽媽覺出自己的無能來。就於公中挪出些錢財,尋了且能扯牛皮的人,找他辦這事。只是這兩日,錢搭進去不少,事卻沒聽到一點兒風聲。
就方纔,在聽到何媗回府的消息前。
王氏與徐媽媽兩個人還剛剛咒罵了那報官的多事,又罵那拿人的不通人情,侯府的人怎能不知會一聲就拿了呢。
待聽了有丫頭來報,說是二姑娘回來了。
王氏登時愣住了,連聲說道:“這怎麼可能?怎麼會?”
甚至於差點兒脫口而出說了他們密謀的事。
等王氏帶了丫頭趕到何老夫人院子,正碰上吳氏也滿臉驚慌的趕了過來。兩人相遇,王氏心生疑惑,吳氏心生怯意。但於對方面前,又立即裝做沒事兒人一樣,進了何老夫人的院子。
一進屋,就見何老夫人緊握着何媗的手一同坐在榻上,何媗一身灰布袍子,與何老夫人都紅了眼圈兒。一旁還坐着何培旭,也是紅着眼睛,卻忍着未落下淚。
待看到王氏與吳氏,何老夫人就哭道:“你們來的正好,我告訴你們一聲,往後也甭提起什麼祈福避劫的事。你們看看媗丫頭,瘦成什麼樣子,臉蠟黃的。聽那水月庵的主持師太說,我的媗兒爲了能讓我避劫,便是連齋飯都不吃的,說是要求什麼心淨身淨,爲求心誠感動菩薩。我個老太婆能活幾年,看把我的媗兒給勞累的。”
“祖母怎能這樣說,孫女兒既齋戒祈福完畢。那祖母合該長命百歲的,且只要祖母無病無災,孫女兒怎樣都是無妨的。”
何媗偎在何老夫人身邊,亦哭道。
王氏見何媗這般會演,心中暗暗生氣,於面上卻笑着說:“可不是呢,若是能爲母親消災祛病,媗丫頭該是樂得去呢。着實應該多去幾次。”
吳氏因急着讓何姝與傅博定了下來,也連忙附和道:“正是,正是,三姑娘這般孝順,卻也該常去庵中。”
若往昔,吳氏是說不出這般失分寸的話的,只會看着王氏與何媗爭鬥,她於一旁悶不做聲,做出不惹是生非的老實人摸樣。只這次,吳氏才當何媗除了,何姝的事兒馬上就成了,正於這裡盤算着該給何姝準備了多少嫁妝呢。何媗卻於此時回來了,吳氏豈能不急。
何媗聽後,正欲含着淚與何老夫人說話。
何老夫人卻搶先說道:“你們說得倒是輕巧,那庵中清苦,也只媗兒這般把我放在心上的孩子,能熬的住。換做別人,卻未必能。都是我的孫女兒,你們也都孝順,明天就讓何媛與何姝去那庵裡,也待上三日。”
何老夫人這三日離了何媗,心裡是百般的不舒坦,怎能再放她走?且何媗又是一臉的疲憊,何老夫人早心疼的不行,後悔的不行,聽得吳氏與王氏幾句不疼不癢的話,着實有些動了怒。
王氏與吳氏聽得何老夫人要自己的女兒也去那庵裡,均不吭聲。二人都怕何老夫人再更惱怒了,真遣了何媛和何姝去那清苦的地方。
何老夫人看王氏與吳氏這般樣子,卻是更加生氣,說道:“說到底,你們還是不疼媗兒。一提到自己的親骨肉,就捨不得了。我告訴你們,放下心。我受不起你們的孝順,左右我就只媗兒一個嫡親的孫女兒,旭兒一個嫡親的孫子,其他的旁的人均是與我無關的。往後,你們不疼他們,自有我疼他們。我們三個於這何府裡相依爲命了……”
何媗聽至此,心中有些震動,看了何老夫人,眼中也是含了幾分真的淚意。
吳氏聽後,因她只是庶子媳婦兒,何姝自然不是何老夫人的嫡親孫女兒。
只是何媛與何培雋若只爲這點子事兒就不認作嫡親,着實有些小題大做?便是氣話,也沒得這麼說的。吳氏想着,就看向了王氏。之間王氏臉色鐵青,緊咬了牙,喘了粗氣兒,似是馬上就要炸開的炮仗一樣。
何老夫人因帶着氣,不願意看她們兩個。且何老夫人人老了,也越發的小孩子氣兒了,直將她們攆了出去才罷休。
待吳氏與王氏出去,何老夫人才嘆了口氣,與何媗說:“你這兩個嬸子沒一個省事的,但她們不過是無心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所幸,你二叔是個好的,不會讓你們受委屈。說到底,還是你們兩個沒父沒母……”
說着,何老夫人就又掉了眼淚。
何媗卻被何老夫人的話說的心又冷了起來,面上卻仍忍着恨意說道:“我也知道兩位嬸子的心,雖於面上待我們好,但終究哪裡比得過親骨肉呢,這也是人之常情。二叔雖愛護我與旭兒,卻要忙於公事,也未總顧得我們。所以還巴望着祖母多疼我們,不然就沒人疼我們了。我於水月庵祈福時,雖說是爲了祖母,卻也是爲了自己,也是盼望着祖母能一直陪着我與旭兒,一直疼了我們。”
說着,何媗窩進何老夫人話裡,小聲哭泣起來。
何培旭也跟着靠在了何老夫人身邊。
這話說的何老夫人心中直髮酸,拍了拍何媗,哭道:“旁人都有父母疼,我就只疼你們,讓你們絕對不比那些有父有母的差。”
當日中午,何老夫人也無心思吃東西,只命人將何媗於水月庵帶來的齋飯熱了來吃。
何媗與何培旭自然一同在何老夫人那裡用飯。
這些王公侯爵家哪個不是飯菜涼了,就直接倒掉重做,什麼時候吃過熱過的飯菜。也只是水月庵的齋飯有些名氣,又是何媗帶了回來的纔會如此。
席間,何媗探得杏兒所犯的事,原來是胡姨奶奶趁着兩日何媗不在。就趁機溜進院子,拿了些東西。杏兒自然不讓,就爭執起來。胡姨奶奶就拿了不敬她的罪名,要治杏兒。以王氏那裡的話是要重罰,要麼賣了要麼趕了。只何培旭求了何老夫人,何老夫人念及何媗,不願在何媗不在的時候,趕了何媗院子裡的丫頭。所以才緩和了下來。
何媗嚥了一口筍子後,說道:“這事兒既是杏兒衝撞了姨奶奶,那我應該給姨奶奶斟茶認錯去。她是長輩,杏兒卻是不該。杏兒這丫頭卻是越發張狂了,前兩日她還和胡姨奶奶的丫頭吵起起來,我說了她幾句。她還駁我說,胡姨奶奶不是正經兒的主子。說她犯不着敬了,那沒生養的姨奶奶都該去了家廟裡。又說留了胡姨奶奶也是祖母你開了大恩,胡姨奶奶卻還這麼鬧騰,確實不該。”
何老夫人放下筷子,問道:“杏兒那日與胡姨奶奶的丫頭怎麼吵起來了?”
何媗笑了一下,說道:“我說她的時候,原不知道什麼事,只聽了爭吵聲,就怪了杏兒幾句。後來才知道,原是那胡姨奶奶的丫頭來要些小糕點,而我們那裡一時沒了,那丫頭就鬧起來,說我們沒拿胡姨奶奶當祖母敬着,怎的祖母這裡有,胡姨奶奶那裡沒有,就此吵了起來。我後來聽了這說法,也氣的都笑了,我又怎麼多了她那個祖母,又何必去敬着她去。”
“那杏兒不敬着胡氏也沒個什麼錯,那胡氏本就是個奴婢。我一時心軟,才留着她於府上住了兩年,結果她越發不尊重起來。過兩日,就讓人送她去廟裡,省得於這處,看的人心煩。”何老夫人皺眉說道。
而後何老夫人又說:“杏兒這丫頭也怪可憐的,本就沒她的錯,卻白受了一回嚇,差點兒就趕出了府。過會兒,郭媽媽挑個我年輕時候帶的東西給她送去。”
何媗笑道:“祖母偏心,你怎得給杏兒,不給我。”
何老夫人笑道:“我的那些東西遲早都是你的,你又挑什麼理。”
何媗聽後,笑了笑,撒了一會兒嬌。
因何老夫人的東西都是好的,便是隻給了杏兒一個極小的極不起眼的小玉墜子,也夠的上杏兒美上半天。只杏兒並未捨得帶了,只那幾層手帕包了,說要拿回去給她娘開開眼。
何媗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是看了杏兒喜不自勝的模樣。而後就見了春燕,於春燕說了聲:“這遭辛苦你了。”
春燕擦了下眼角的淚,說道:“姑娘能回來就好。”
何媗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個滋味兒,只拉了春燕的手,回到屋裡,一同坐到了榻上。何媗一時,卻也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說:“方纔我看旭兒並不像染了風寒,病的如芸兒說的那般重。”
“姑娘離開的那日,我們就回了府。當夜這院子外就有人鬼祟偷看,有兩個丫頭也不安分起來。奴婢是不敢讓大少爺於這院內呆着的,就勸了他裝病,去老夫人院中住去。再如何,老夫人也是能震懾住一些人的。”
春燕深吸一口氣,又說道:“原本二夫人是不願的,說怕將病傳給了老夫人。但大少爺病着,姑娘你又不在,老夫人卻也沒理二夫人的話。”
何媗看着春燕,心想,上一世她只袖手旁觀,就已有了個不錯的結果。這一世,自己把她拉進這混水裡,讓她費了這麼多得心思。若不能給她奔個更好的前程,確實對不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春燕這樣的人,無論前世今生,局勢怎麼變化,她都有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