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個的時候,項沐風一直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惟恐雲靜靜會耍什麼花樣。
等到系統一提示轉帳成功,項沐風就從雲靜靜手裡把紙條取過來,用火機燒成灰燼。
雲靜靜在一旁冷眼旁觀,等他做完這一切後,才道:“你燒掉又有什麼用,系統轉帳銀行是可以查得到的。”
項沐風錢拿到手,心情也似乎好了起來,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等他們查到了,我早就遠走高飛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聯繫好了去國外的路子,只是我原來準備的卡被凍結了資金,境外的卡現在又取不出錢來,那些蛇頭拿不到錢就不肯賣力幫忙,現在有了你這筆錢,我就可以出境,等我到了國外,把存在境外的錢一取出來,就算你們查得到,也拿我無可奈何了。”
雲靜靜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項沐風冒着風險跑來找她了,原來是爲了從她這裡籌集偷渡的費用。
她忍不住刺了項沐風一句:“好好的公民不做,要跑到國外去做黑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項沐風臉色微變:“我勸你最好不要激怒我,我的脾氣現在可沒辦法好得起來。”
雲靜靜依言閉上嘴,但臉上仍然顯出一點鄙夷的神色來。
項沐風冷笑:“你以爲是我願意這麼做的嗎?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你聽過吧,我一無靠山,二無背景,如果我不貪,我這稅務局長恐怕做不了幾天就得下臺,官場的潛規則,沒有真正深入其中的人怎麼能明白。再說,比我貪的官多了去了,他智成天抓得完嗎,哼,真要抓住了我,我就一口氣全抖摟出來,看看他那個當廳長的爹罩不罩得住。你以爲抓住我就完了?告訴你,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雲靜靜震驚地看着他,原來項沐風也只是這個案子裡的小魚?
怪不得智成天這麼慎重其事,難道自己竟然介入了一起驚天大案中?
正想着,項沐風的口袋突然振動起來。
項沐風拿出手機一看,嗤笑一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他將手機遞給雲靜靜,威脅道:“你的小情人打電話過來了,你接吧,不過,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自己心裡要有數。”
雲靜靜接過手機,果然是智成天打來的電話。
她心裡涌起一陣驚喜,捺下接聽鍵,不等智成天說話,便嬌笑一聲:“喂,小天天,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來啊。”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接着便傳來智成天沉穩的聲音:“嗯,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雲靜靜嗲聲道:“什麼事啊?”
“就是那天我跟你說過的,叫你注意一下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那個啊,”雲沐靜看了看在一旁一臉緊張側耳傾聽的項沐風,眼中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故意磨蹭了一下,才嗔道:“這麼大的事,總得讓人家考慮一下啊,再說,你一沒花,二沒戒指,就這麼憑白無故地,誰會答應你啊。”
智成天笑道:“啊,我知道了,放心,一定讓你滿意。”
“嗯,那我先掛了。”
“靜靜,”智成天忙叫住她,聲音顯得有點遲疑:“你現在……”
雲靜靜不等他說完,便搶先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會好好考慮的,就這樣啦。”
她合上滑蓋,一旁的項沐風臉上的緊張已經完全褪去,帶着一點奇異的笑容看着雲靜靜:“怎麼,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的手段。”
雲靜靜一臉的滿不在乎:“怎麼,只准你跟玲玲結婚,就不准我再嫁人了。”
項沐風不屑道:“別提那個蠢女人,一點小事也做不好,跟你比起來,真是天差地遠,虧她還自以爲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
雲靜靜一心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故意不滿道:“是嗎,我記得,當初你可是爲了和她結婚才甩了我的,而且,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因爲你才入獄的吧。”
“那是她自找的,”項沐風打斷她的話:“那個女人,明明是愛慕虛榮,卻要打着愛情的幌子,真是可笑,難道她以爲我會相信她是真的愛我嗎?”
雲靜靜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底真是替玲玲、替自己,還有云靜靜感到不值。
“你不相信她,你也不相信我,你心裡到底相信過誰?”雲靜靜譏諷他道:“誰也沒有,是不是?就算是當年的冷沁也不例外。”
“冷沁?”項沐風低低迴味着這個名字,臉上有了幾分迷茫:“她和你們不一樣。”
雲靜靜真的很想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大吼一聲:“有什麼不一樣,最後還不是被你害死了!”
可是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她努力抑制着這種衝動。
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她必須再忍耐一二。
“好了,不說這個了,”項沐風明顯有些不耐煩。
他轉過頭看着雲靜靜,似輕描淡寫道:“你那個帳本到底是藏在哪裡的,爲什麼我怎麼也找不着?”
雲靜靜眨眨眼,等到她聽明白項沐風的話時,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原來那個賊是你!”
幾個月前,雲靜靜家曾經被盜,奇怪的是,家裡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可是金銀財物卻沒有損失多少,這件案子最後當然是不了了之。
現在項沐風提起來,雲靜靜才幡然醒悟,原來當時監視器裡顯示的那個戴着帽子、口罩,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個背影來的賊就是項沐風。
雲靜靜之前還一直覺得奇怪,項沐風不惜付出五百萬的代價要得到的東西,怎麼雲靜靜一句失憶了不知道放到哪裡,他竟然就相信了,而且事後也沒有追究,原來他是在暗地裡卻是早就動過手了。
她冷冷道:“何必這麼鬼鬼祟祟的,你說要到我的屋子裡搜搜,我難道還敢不給你開門?”
項沐風眉頭一揚,卻道:“你以爲我想這樣嗎,只是,你收了我五百萬,卻拿不出東西來,叫我怎麼向對方交待?再說,這樣的伎倆你以前也不是沒耍過,我要相信你纔怪了。”
雲靜靜冷笑一聲,也不去同他多說,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快十點了,心裡暗自焦急。
聽項沐風的語氣,他似乎已經有了出境的方法,而且馬上就會離開。他既然能在幾天的追捕中安然無恙,並摸到自己家裡來,說明他身邊一定有幫手,如果智成天不能在他離開之前趕到,只怕再想抓到他就很困難了。
而且,項沐風離開之前會不會對自己不利,還真是難說得很。
她這樣想着,面上就不由自主地帶了一點焦急之色。
項沐風將她的神色全都看在眼裡,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可要走了。”
雲靜靜一怔,忍不住道:“你去哪裡?”
話剛出口,便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項沐風臉上笑容不變,眼中卻露出異樣的表情來,他慢慢向雲靜靜走近:“你好象很關心我啊?”
雲靜靜給他逼得一步步後退,最終被堵在牆角。
項沐風輕輕伸出手撫着雲靜靜的脖子,力道很輕,就彷彿是情人之間的撫摸一般。
可是雲靜靜卻覺得脖頸間一片冰涼,就彷彿有一條毒蛇盤踞其上,忍不住輕輕抽氣。
“你害怕了?是啊,你是該害怕,要不是你把那個帳本交給智成天,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臨走之前,咱們這筆帳是該好好算一算了。”
既然項沐風已經率先撕破了那層虛僞的臉皮,雲靜靜也沒有必要再同他虛與委蛇了。
她強忍着脖子上的不適,毫不示弱地回瞪着項沐風:“是啊,是我將帳本交給智成天的,就象你自己所說的,你做了那麼多壞事,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項沐風冷笑,放在雲靜靜脖子上的手卻慢慢加大了力道:“那倒要看看是誰先不漏了,你以爲自己很乾淨嗎?你這個女人,你們這些女人,全都是一樣的,得勢時就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一旦失勢馬上就翻臉不認人,現在倒來裝模作樣地來教訓我。”
雲靜靜覺得自己脖子上的繩索越來越緊,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了,心裡大罵這些變態,怎麼一個個都喜歡掐着別人的脖子說話,當初張靈是這樣,現在項沐風也這樣,難道掐着別人的脖子會有成就感?
必須說點什麼來轉移項沐風的注意力,要不然,還沒等智成天來,自己就要橫屍當場了,聽說被掐死的人舌頭伸得老長,那種死法太難看了。
“你殺了冷沁還不夠,現在還要殺我嗎?算上在監獄裡的玲玲,你身邊的三個女人全都要毀在你手裡了,這就是你做男人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