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說完這個電話就掛了,丁康泰盯着這個電話許久,直到上機時間到了,他頭也不回拿起行禮登機。
康佳儀被送往南橋,南橋有一個著名的療養院,裡面住的大多是精神缺失,或者像丁家這樣的豪門大戶用來安置不想被人知道的發配到這裡的家眷。
康佳儀送進來時,看着那一排穿着護士服守在門品的看護,一股子寒意冒出來。如果康家還有勢力,她不會淪落成這樣。一切種種,都是丁荼蘼所爲。但此時,她輸的一敗塗地,她無話可說。
她被安排到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裡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裡面一個張牀,一個書桌,甚至連衣櫃都沒有。
“把衣服換好出來準備睡覺。”一個看着三十來歲的中年護士進來說道,顯然是知道眼前的這位肯定也是被遺棄的豪門太太。進了這裡,就不可能回去,所以對她也不用客氣。
康佳儀看着這個女人,冷聲道:“我自己帶了衣服,麻煩把我的行禮拿過來,還有給我準備一個衣櫃。”
那個護士聽到康佳儀這麼說冷笑一聲:“康小姐,你大概還沒搞清楚狀況。進了這裡,都得按咱們療養院的時間表辦。早上六點鐘起牀,然後吃飯。吃完飯,做手工活,十二點準時吃中飯。下午會安排給你們上課做輔導,中間會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下午六點鐘吃飯,吃完飯給兩人小時你們可以到活動中心活動,八點鐘睡覺。”
“你當我是犯人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康佳儀一聽臉都耷拉下來,憤怒的反駁。
“我們不當你是犯人,只當你是病人。在這裡,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在我眼裡你姓康,我會叫你康小姐。如果你不按我們的時間表作息的話,只怕要吃苦頭。”
康佳儀那一個怒,只得咬牙忍下:“把我的行禮拿過來。”
“這裡的人都不需要行禮,你所有的生活用品我們會統一分配。”護士回道,“你還有十分鐘,你再不換衣服睡覺的話,我們會替你換。”
康佳儀氣的眼睛都紅了,當她有一秒猶豫時,那護士立即讓兩個更強壯一點的護士按住她,然後給她換衣服。
“你們敢,你們敢!”康佳儀用斬的掙扎,可是護士的力氣大的驚人,她被按住就動彈不得。房間燈光很亮,她被剝光衣服,然後換上那套白色的病人服。
她流下屈辱的眼淚,衣服被換完之後,那些人就出去,燈一下子熄了。整個房間黑的驚人,外面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嚇的全身哆嗦。
在療養院住了兩日,康佳儀就老實了,一開始還拿拿富太太的架子,結果捱了兩次餓,關了一次禁閉。後來什麼話都不敢說,人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直到有天下午,下午她有一個小時的活動時間,她在療養院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裡曬太陽。突然有個人撞了一下,那個穿着工人服往前面一片花圃林子裡走。她見那個人非常的眼熟,便跟過去。
等進到園子裡,一轉頭便看到是鄒鋒。
“你居然敢跑到這裡來?”看到是他,她轉身就走。
“你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風險過來嗎?我馬上就要走。”鄒鋒看這個女人,進來住了才兩天,人就憔悴了一圈,看着老了許多。
“我變成現在這樣,拜你所賜。”康佳儀咬牙說道。
“是,我害你了, 也害了康泰和芳菲,可是我也沒辦法。”鄒鋒嘆息,“你得罪了一個人,就算沒有我,他也一樣能達到目的。”
“你說什麼?”康佳儀還沒明白。
“有一個人讓我回來的,在楓林度假村丁遠業撞見我們在一起是他一手安排,他事先就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他掌握了你所有的弱點。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罪他的,他要置你於死地。”現在想到那個男人,鄒鋒都陣陣的後怕。
“那個人是誰?”康佳儀忙問。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只是告訴你,你一定要小心。連丁遠業也被他玩弄於股掌,只要他願意,分分鐘鍾捏死你。至今,我都不知道你是哪裡得罪了他!”鄒鋒不敢多留,那個男人限他三天之內消失,他不敢惹怒這個男人。
會出現在這裡,純粹是因爲顧及當年她和康佳儀那一點情份。
康佳儀這一次真的大受打擊,她被人設計卻不知道對手是誰?困在這樣一個地方無法脫身!兒子女兒被送到國外不知何年才能相見,她的人生是不是就這麼完蛋了。
荼蘼自然不會關心康佳儀的人生會不會就此完蛋,她擔心的還是李明珠,明珠要出國了,她在新西蘭那邊有一份翻譯的工作,打算過去。
荼蘼和高以淑都去送她,李明珠所色極好,臉色紅潤,人甚至還豐腴了一些。
“明珠姐,等我高考結束之後,我就去新西蘭看你。”送她上飛機時,荼蘼說道。
“好。”明珠抱抱兩個妹妹,“你們都加油。”
李明勳跟她一起過去,要安排她在那邊的生活。在荼蘼和高以淑看來,這兩個分明就是雙宿雙棲,自然爲他們高興。
送走了明珠,荼蘼生了很多感慨。近來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家裡也變了。歡姐被送走,送走的前一天歡姐還來找自己求情,想要留下來。
荼蘼怎麼可能留下她,一個企圖對她下毒的傭人,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不可能留在身邊。
丁遠業擔心她是不是中了毒,荼蘼這才說歡姐第一次送牛奶時,她就察覺不對勁,根本沒喝。但是丁遠業仍不放心,帶她醫院做了全身檢查。確定女兒什麼事情都沒有,才真正放心。
回去的路上,她坐上姒懸的車。荼蘼腦子有些亂紛紛的,這次的變故實在太大,她總覺得好多事情不應該那麼簡單纔是。然後,她轉頭不時的盯着男人。
“怎麼了?”姒懸開着車,感受到女孩兒的情緒不對。
“康佳儀這件事,你是不是有插手?”她還是忍不住問,前世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所以她覺得是因爲自己,纔會讓事情了變化。
而姒懸,對丁家這次的家變,表現的非常平靜,甚至連一絲的疑問都沒有。
“有。”姒懸點頭,坦然的承認。
荼蘼一愣,緊盯着男人。
“康佳儀這個女人不能留,荼蘼,你要記着,要對付一個人就要連根拔起,不能讓人有喘息的機會。否則的話,她還會想方設法的要害你。”姒懸回道,“她敢對你下毒,就說明這個女人一定不可以再在你的身邊。”
荼蘼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她不由問:“丁康泰和丁芳菲真的不是我爸孩的孩子?”
“那次你車禍不是很清楚了嗎?我再告訴你,你父親早在十七年前就喪失了生育能力,他又怎麼可能再跟康佳儀生兩個孩子。”姒懸告訴她,“康佳儀,讓丁遠業戴了十七年的綠帽子。”
荼蘼太震憾了,甚至有點透不了氣。如果是這樣,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生的兩個孩子都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竟還敢設計假的親子鑑定書讓她變成野種。
這麼說,前世,人生的贏家是康佳儀這個女人。她成功讓父親趕走自己的親生孩子,然後讓自己的兒子女兒上位。好可怕的女人,好深的心機。
“這個女人不值得同情,我只是讓你父親看清楚真相而已。”姒懸說道。
“其實你可以告訴我,讓我來做。”說完,荼蘼鼻頭便開始泛酸,他不說只做,讓她徹底成爲這件事的局外人。這樣的話,父親和爺爺只會更憐惜她。
有些事,他情願自己動手,也不願讓她沾半分。這男人,到底能爲她做到哪一步呢?
“你好好讀書,馬上要高考的,不是嗎?”姒懸伸手輕撫女孩兒的臉。
荼蘼低着頭,然後應了一聲。
時間流逝的很快,荼蘼的拍賣行她也幾乎沒管,一直在讓陳用打理。方爺給她來過電話,雖然她一直沒去進貨,但是方爺也的確給了她不少好東西,拍賣行又拍了幾件珍寶,名聲也越來越大。
陳用跟她商量想再開一間珠寶行,然後成立珠寶公司。
荼蘼想了想,現在拍賣行做的有聲有色,成立珠寶公司勢在必行,自然同意,便交用陳用去張羅。
所以在荼蘼高考結束的一個星期,玉淑珠寶公司成立,同時又在青陽玉器城開了一家新的鋪面。
暑假一開始,荼蘼就成天在外面跑,不是自家的珠寶公司裡忙,就是在玉淑珠寶忙,直到方爺給她打了個電話。
“塗老闆,有時間去一趟平州嗎?”
“平州?”荼蘼微愣。
“平州公盤馬上開始,難道你沒有收到邀請函?”方爺問道,“我在那邊有個朋友,到時介紹你認識一下。”
“好啊!”真正的公盤,荼蘼還沒有參加過,她當然想去見識一下。
“明日下午出發,我等你。”方爺說完,掛完電話。
等她打完電話,晚上吃飯時丁遠業就說要去平州公盤,讓荼蘼跟他一塊去。
“爸,我想去新西蘭看明珠姐。”荼蘼面不改色的說謊,卻看到爺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