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懶覺關你什麼事?”方心蘭索性不理她,乾脆又躺了下來裹着被子就睡,這次還記得把頭埋進被子裡,省得受她的噪音騷擾。
方子鵬很有默契地立刻伸手去掀她被子,她一時不察竟被掀起了被角,露出一雙腳來。
“啊——你這個臭流氓!”方心蘭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你不是我姐嘛,也不是外人,怎麼算是耍流氓呢?”方子鵬笑得十分得意。
方心蘭簡直要抓狂了,被兩人這一折騰,就算是豬都睡不着了啊,“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我們是爲了你好,不要再磨蹭了,快起牀。”要比耐心,要比固執,還真沒有人能夠比得過方子萱。
方心蘭都快哭了,簡直是恨死自己了,昨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去招惹方子萱,這回就像是被橡皮糖黏上了,怎麼都甩不掉,“你們先出去,我換個衣服。”
“子鵬,你出去,我在這裡等心蘭。”方子萱打開方心蘭的窗戶,沁涼新鮮的空氣一下子充盈了房間。
“你能不能尊重我的隱私啊?”方心蘭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我很尊重你啊,”方子萱認真地說,“你快點兒換衣服吧,我不會偷看的。你今後要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每天起牀都要記得先打開窗戶,讓外頭的新鮮空氣進來……”
“你他媽有病啊!”方心蘭怒氣衝衝地掀開被子下牀,似乎有些認命了,這個方子萱是典型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口出惡言,該罰,抄《三字經》十遍。還是打手心十下,你自己選擇。”
這句涼涼的話讓方心蘭換衣服的動作頓了頓,轉過頭去狠狠白了她一眼,“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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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蘭和原先的方子萱方子鵬姐弟一樣,不是個愛讀書的好學生,早起這種事向來與她無緣,更別說什麼跑步鍛鍊身體了,這是書呆子才做的事好不好。當然方子萱就是個變態的書呆子。
她氣喘如牛地跑着,只要她流露出一絲半點的偷懶意思,身後的戒尺就會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
方子鵬心情很好,腳步輕快地一路領跑,還時不時笑嘻嘻地回頭,看到方心蘭那狼狽的樣子他就十分開心。
“我快死了。不行了,要跑你們自己跑吧!”方心蘭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
“身體素質這麼差,怎麼考八百米?”方子萱一把拉起她。拖着她往前走,“剛做完劇烈運動不能馬上坐下,對心臟不好,起來再慢跑一會兒,速度不用太快,保持運動的狀態就可以了……”
“我有心臟病,我快死了!”方心蘭翻着白眼,捂着胸口。
“你別裝了,上次就裝過一次心臟病了。”方子鵬在一邊哈哈大笑,“你這臉色一看就知道沒病。下次裝也先化個妝啊,要不然我們把救護車叫來了。你再一眼讓醫生識破,也太沒面子了。”
方心蘭恨得不行,那眼神恨不得把方子萱姐弟千刀萬剮,可方子萱卻渾若無覺,依舊硬拖着她往前跑,還不忘一路嘮叨。“你要調勻呼吸,跟着我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昨晚剛被折磨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又要被她抓出來慢跑,方心蘭實在搞不懂方子萱的精力怎麼可以這麼旺盛,她是變態嗎?
好不容易被這對姐弟折騰完,方心蘭覺得自己就像一頭死狗,一回到家就衝到浴室裡洗了個熱水澡,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開始早讀吧。”方子萱的這句話讓正在伸懶腰的方心蘭差點兒把腰給弄折了。
還沒來得及抗議拒絕她就被不由分說地拉下樓,桌面上的早餐還沒擺好,英姐和廚師都在廚房裡忙着,方子鵬已經掏出了課本,大聲地朗誦起來,方子萱也拿出了德語書,在那兒自個兒練習發音。
方心蘭雖然和他們一起住了一段時間,可之前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向都是睡到高興才起牀,那個時候方子萱姐弟早就去上學了,哪裡有見過這樣的奇景,一時間愣住了。
“不要發呆了,要學會珍惜時間。”方子萱把英文書放在她的桌面上,“快點背單詞,你們這幾天應該快要單元測驗了。”
“這裡好吵,我沒辦法看書。”方心蘭逆反心理作祟,偏偏要和她對着幹。
“你要學着適應,有的人還常常到鬧市中讀書,更可以鍛鍊自己的注意力,”方子萱的態度還算溫和,“子鵬,你聲音儘量小一些。”
方子鵬並不情願配合,但已經習慣聽姐姐的話了,還是不情不願地降低了音量。
方心蘭偏偏不想遂她的願,冷哼一聲就是不讀書,方子萱倒也不勉強她,只要她乖乖坐着就好,她還忙着自己讀書。
早餐還沒做好,坐在餐廳的方心蘭一臉無聊,可又被迫坐在這兒,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上,入耳淨是讀書聲,百無聊賴的她只能低頭隨便看了幾眼課本。
她對讀書絲毫不感興趣,課本從發下來到現在都沒翻過幾次,新得就和剛從書店裡買回來一樣,成日在家裡就是琢磨奢華生活,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奢侈品,要是問她老師上課教了些什麼,她絕對是一問三不知,但要是問她珠寶首飾箱包衣物,她絕對能夠滔滔不絕說上幾個小時。
課本上的單詞又長又臭,還很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第二眼又忘了,越看越煩躁。
“你那麼喜歡奢侈品,如果連英文都學不好,更不要提法文和德文了,奢侈品的發音都發不標準,還能談得上什麼喜歡嗎?出去和那些人談論的時候,人家一定會在背後嘲笑你的發音。”方子萱啜了一口鮮榨橙汁,瞟了黑着臉的方心蘭一眼。
方心蘭的臉更黑了,她知道方子萱一直都在自學法語和德語,雖然她看不起方子萱,可不得不承認,剛纔聽她發音,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的確覺得很有味道。
“我學不來。”方心蘭臉色僵硬,卻隱隱有些羨慕,她何嘗不想擁有完美的發音,要是她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再配上她的美貌,一定能讓許多人刮目相看的,任何女人都渴望美貌與智慧並重,她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讀書真的很枯燥,很無聊,她一拿起書本就想睡覺。
“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學不來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方子萱將口中的蛋餅咀嚼完纔開口。
怎麼會有這麼土的人?方心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子鵬的發音也不行,過幾天給你們請一個英文外教來,只要你們每天努力練習,久而久之都會看到成果的。”
方子萱沒有請過英文外教,但她的發音尚算地道,前世經濟拮据,自然請不起什麼家教,爲了學好英文,除了每天晨讀之外,還經常去學校的英語角找外教和一些留學生練習口語,基礎打得紮實,如今再學起來並沒有花太大的力氣。
方心蘭拿杯子的手頓了頓,狐疑的眼神再次投到方子萱身上,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嗎?竟然會願意給她請家教?
雖然對學習不感興趣,可是家教是種待遇,她聽不聽是一回事,給不給她請又是另一回事,剛開始在方家老宅的時候,方老夫人還算看重她,給了請了一個大學生家教,後來失了寵,別說家教了,就是她病了都不曾問上一句,更別提張雲了,能給她碗飯吃就像是天大的恩典一般。
英文家教很快就請回來了,只是一見家教老師的臉,方子鵬和方心蘭就很有默契地黑了臉,別說方心蘭了,就連方子鵬都覺得倒胃口。
就算之前嘴上不說,可兩人心裡對外教還是有期待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方子鵬希望外教是個青春美麗的少女,方心蘭希望是個英俊瀟灑的帥哥,外國人嘛,總是以俊男美女居多。
但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方子萱請來的會是一個總是板着一張臉,甚至神態有些倨傲的老婦人。
且不說這個英國老婦人膀大腰圓,總是穿着到腳踝的長裙,打扮得比修女還修女,但是她那張面無表情但還是佈滿皺紋的臉就讓人倒足了胃口,那雙眼睛冷漠而嚴厲,被她看一眼都覺得腿肚子發軟。
真不知道方子萱是從哪裡找來這個奇葩的,方子鵬不敢出口抱怨,只敢在心裡不斷腹誹着。
方心蘭在老婦人身上看看,又轉頭看了看方子萱,突然覺得兩人竟有些驚人的相似,都是一樣古板,一樣的嚴肅,果然是物以類聚,方子萱老了之後大概就是這副模樣吧。
“艾克曼夫人來自英國,現在在s大法學院教授法律英語,她的發音是標準的倫敦腔,你們要好好學。”方子萱和艾克曼夫人交談了幾句,才轉身對兩人交待道。
“艾克曼夫人?你確定不是容嬤嬤?”方心蘭不滿地嘀咕着,原先以爲方子萱已經夠像容嬤嬤的,現在她找來一個從裡到外都像是容嬤嬤的西洋容嬤嬤,還真是符合她的審美,“現在都流行美式英語,英國的早就沒人用了,你幹嘛要我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