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看了蔣馨凝一眼,言語之中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實際上,她所想要表達的,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我也很好奇,凝兒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王氏冷不丁的問道:“難不成是管家主動對你說的嗎?這一屋子的人,他理應先去找大哥和大嫂,怎會先找到凝兒你呢?”
蔣馨凝秀氣的眉頭一擡,還沒有開口,卻見得那管家倒是機靈的很,連忙說道:“這都是小小姐無意之間撞見的,那一次奴才已經是走投無路,不知是否該繼續下去了,幸虧得到小小姐的資助,才能夠讓奴才得以負擔的起給母親買的藥,小小姐也爲奴才保守了這麼久的秘密,奴才在這裡,給小小姐說聲謝謝了!”
管家一臉感激的神色,只看着蔣馨凝如是說道,竟讓這一切看起來如同真的一般。
蔣馨凝臉上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在心中倒是對這個管家多了幾分讚賞。
這管家到底來說,的確是個見機行事,反應很快的。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此刻也很清楚,唯有靠着蔣馨凝,這一次才能夠僥倖逃脫,是以一時間很快就站準了位置,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下去了。
這一番話,不僅是免了蔣馨凝的麻煩,更是間接的把蔣馨凝誇讚了一番,兩方面,都不推脫。
蔣馨凝心裡微微一笑,面上卻只說道:“這都是舉手之勞,管家也曾對我多有照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蔣馨凝笑着說道,兩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蔣老夫人聽到這裡,都是微微的笑了起來,看着蔣馨凝的神色無比滿意,只說道:“大丫頭果然是個善良的姑娘,老身沒有看錯人。”
蔣馨凝也配合着低頭一笑,只說道:“這都是孫女的本分!”一來一往之間,差點就要把王氏蔣馨瑤一行人,給氣炸了。
“不管怎麼說,管家這樣的行爲已然是觸犯了刑罰,不管怎麼說,都一定要嚴加懲罰,難道不是麼?”王氏見得如此畫面,不由得強勢說道。
她回頭看了旁邊還諾諾站着的秦氏,反問一句:“姐姐覺得呢?”
秦氏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卻只遲疑着說道:“這,只怕還要再判斷一番再說。”
見得秦氏態度還未有所改變,蔣馨凝都有些氣急,只淡淡的說道:“我並沒有說管家就不必懲罰了,只是這輕重緩急,卻是要注意開來,管家這種情況,到底是情有可原,從輕發落也未不可。”
蔣馨凝不動聲色的說道,言語之間倒是沒有絲毫的退讓。
王氏怎麼會把蔣馨凝一個黃毛丫頭放在眼裡,即使她也看出了這個丫頭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但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小丫頭片子耍弄的小聰明罷了,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對於她說來,自己吃過的鹽比蔣馨凝吃過的飯還多,這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根本就是毫無疑問的。
是以她立馬反擊道:“凝兒,嬸孃知道你心思善良,可是卻也要分明對錯,這管家明明就是做錯了事情,你卻是要強行幫着他,這害的可是蔣家,難道你不知道嗎?不管是什麼苦衷,一切也要另當別論。”
王氏的態度十分的強硬,蔣馨凝倒是也未多說,只是悄無痕跡的轉頭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蔣老夫人,只見對方面色有些沉凝,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捻動着手中的一串碧玉的念珠。
蔣馨凝當即就微微一笑,轉頭對王氏說道:“嬸孃說的很有道理,凝兒也知道,只不過,這涉及孝道的事情,卻是不可胡來的,不管這人做下了多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他的出發點卻是一片孝心,若是我們罔顧的話,只怕會惹來神明的怪罪,這樣可就不好了!”
聽得蔣馨凝這番話,王氏臉色頓了一下,隨後那道柳眉都跟着挑了起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蔣馨凝所說,根本是越來越荒謬了!竟然扯到了神明的頭上來,實在是荒誕可笑之極!
她根本不知道蔣馨凝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當即想都沒有想的說道:“不過是就事論事,凝兒你怎麼還扯到了神明頭上來,我從來不相信這添上有神明,若是真的有神明的話,也不需畏懼!”
她說完這句話,就見到蔣馨凝的脣角忽然上揚,竟然露出了一個莫名的微笑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俗話說,這舉頭三尺有神明,二房你倒是好膽色,竟連神明都敢罔顧了!”蔣老夫人坐在高座之上,此刻那張原本還顯得很慈祥的容顏已經如同罩了一層寒霜一般,看着分外的可怕。
王氏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裡衝撞了老夫人,連忙低眉斂目,連聲說道:“媳婦不是這個意思,媳婦也不過是想着一切都要按着規矩來,不然這府裡上下不是都亂套了麼?”
蔣老夫人目光如炬,此刻只是牢牢的盯着王氏,那雙犀利如鷹隼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饒是王氏一貫膽大冷靜,也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即覺得心頭一寒,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來。
“這法外不乎人情,倒是二房你是剛直不阿,即使是神明都不放在眼裡,老婆子我,都好生欽佩啊!”蔣老夫人臉上帶着怒容,雖然語調還算沉穩,可是到底也是動了怒了。
雖然不知道一時間爲什麼老夫人會發這麼大的火,王氏心裡還是十分不甘心,連忙說道:“媳婦也是想要蔣家好,爲蔣家分憂而已。”
“不必了,既然你大嫂還在,這蔣府的事情她自會好生處理,你便好生的休息,不必如此操心。”蔣老夫人冷冷的說道,又把目光轉回到了秦氏的身上。
這次的事情,她對於秦氏自然也是頗爲不滿,但即使是如此,此刻和那王氏相比起來,她也自然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當即便淡淡的對秦氏交代道:“今日的事情,終究還是和
你有莫大的關係,大房,你便告訴我,你能夠處理妥當吧?”
秦氏看着蔣老夫人,這一回倒是沒有遲疑,只點頭說道:“媳婦必然會把這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不會再讓母親操心。”
“那就好,沒有什麼事兒,就散了吧。”蔣老夫人面若寒霜,只直直的站了起來,沒有和任何人再多說一句話,便轉身只走了出去。
秦媽媽和幾個丫鬟也跟了出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那廊柱的後面。
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一個收場,王氏張大了嘴巴,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有蔣馨凝,坐在原地,衣衫平整,神色淡然。
她知道,爲何這一回,蔣老夫人會生這麼大的氣。
蔣老夫人手中一直帶着一串碧玉做成的念珠,每一顆珠子都是上好的碧玉雕刻而成,沒有絲毫的雜質。
旁人看起來,只覺得這是一串做工精美的手釧,價值不菲,但是蔣馨凝卻很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手釧,而是一串隱藏的佛珠。
那上面還有雕刻精美的梵文紋飾,每一筆一劃,蔣老夫人都是花了心血的。
老夫人是個信佛信神明的人,雖然一直以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心裡卻是比任何人都虔誠,她一直以來也都相信善惡因果報應,是以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只吃素,大禮拜小禮拜更是齋戒沐浴少不了。
因爲她一直住在最爲偏遠的別院,又從未提起過這件事情,是以知道的人並不多,蔣馨凝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也算是因着前世的因緣際會,偶然得知。
蔣家如今家大業大,但是過去也必然是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才能夠使家業如此穩固。
蔣老夫人心裡也很明白,而且如今她年歲已高,唯有這種方式能夠讓自己心安,同時也是暗中爲蔣家的業障積下福報,是以一直都佛珠不離身,心中自虔誠。
今日聽得王氏這番言語,自然是氣的火冒三丈,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王氏說了這番話,就註定會觸怒蔣老夫人。
想來,這是她壓根沒有料到的。
看着蔣老夫人走出了大堂,事情發展到了這裡也就有了一個結果,不管他們想不想要承認,事實都已然擺在了面前,沒有掙扎的餘地了。
王氏的臉色十分難看,蔣海更甚之,萬萬沒有想到辛苦策劃了這麼一個局,最後竟然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是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兩人都是根本沒有想到的。
秦氏此刻也已經鎮定了下來,和蔣相國兩人對視一眼,她便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處理不得當,這之後的事情我定當會解決的乾淨,給老爺還有二爺以及弟妹,一個交代。”
經歷了今日的事情,即使秦氏是個癡傻之人也能夠明白,這中間肯定有人惡意整治於她,而這個人是誰,實在是不要太明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