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句話,蔣馨凝神色閃過一絲震驚,雖然身邊有月兒和萍兒拉着,但她的怒火卻彷彿再也壓制不住,找到了釋放口似的,立即大聲反駁道:
“父親,即使許姨娘肚子裡懷着你的孩子,你疼惜愛惜,卻也不至於如此顛倒黑白,方纔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這樣的事情能夠賴到我身上來嗎?這整件事情分明和我無關,我又何錯之有?爲什麼要認錯?”
蔣馨凝這番直接的頂撞,自然是叫蔣相國下不來臺了。
原本可能只是出言教訓一下,這會兒的氣氛卻已經降到了冰點,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沉默的可怕。
片刻之後,才聽得蔣相國怒極反笑的聲音,只拍手說道:“好啊!好啊!果真如今成爲了郡主,身份不一樣了,連爲父都不放在眼裡了!竟敢這麼和爲父說話!蔣馨凝,你果真是我的好女兒啊!”
蔣馨凝俏臉罩着一層寒霜,只站在原地,瘦弱的身板繃得緊直,宛如一棵松柏一般。
她絲毫不退讓,只看了蔣相國一眼,便淡淡的說道:“女兒沒有做錯什麼,自然不會認錯,若是父親定要偏心,我又能再說什麼?只期望父親不要太過分,把這所有的錯失都扣在我的身上,這樣也未免叫我太寒心!”
聽得這句話,許青蓮倒是率先哭出了聲來,只期期艾艾的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本是妾身的錯,大人又何苦和小小姐動怒?畢竟從一開始,便是妾身的失誤,給小小姐帶來痛苦!”
“這並非是你的錯!分明就是她借題發揮而已!”蔣相國亦是滿臉的怒容,彷彿徹底發火了一般!
他只重重的一拂衣袖,看着蔣馨凝說道:“自從你成爲這寧安郡主之後,性格便日見乖張,爲父只想着這亦是常態,你總能夠調整心態,恢復如常,卻沒有想到你心性卻是一日比一日狹隘,如今甚至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姨娘,你實在是叫爲父太失望了!”
聽得這句話,蔣馨凝亦是不怒反笑,只說道:“既是教您失望,那我索性不出現在您的面前,可不是更好?”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就要轉身離開,只是被身邊的萍兒給拉扯住了。
蔣傅桓見得這畫面,也是心急,當即就站了起來,只連忙說道:“不過是小事一樁,父親何必說的這麼嚴重,鬧得如此不愉快呢?凝兒妹妹年紀還小,即使是有不懂事的地方,也是可以更正的,父親不必這般嚴厲。”
“你的意思是,作爲父親的,教訓自己的女兒,也不應該嗎?”蔣相國眉頭一凝,轉頭如是對蔣傅桓說道。
蔣傅桓這才初初回到蔣府,無論是誰,對於他自然都是謙讓客氣的,尤其是長輩們更是疼愛寵愛,特別是蔣老夫人,巴不得日日讓他陪在身邊。
畢竟是蔣府的長子,所有人,對於他都寄於了厚望和疼愛。
蔣相國一貫也是如此,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爲了這樣一件小事,反倒是對於他,怒目了。
蔣傅桓神色一愣,一時間竟是不知該
說些什麼。
蔣相國冷冷的看了蔣馨凝一眼,又看了蔣傅桓一眼,隨後才冷聲說道:“桓兒,即使你愛護你的妹妹,爲父也能夠明白,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夠把她引向正路,而不是叫她做出這些令人失望的事情來!”
“你可知道她這般防範許姨娘,就是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威脅到你的地位嗎?明明都是一家人,都是親人,卻要這般勾心鬥角,着實是叫爲父失望!”
蔣相國怒不可遏的說出這一番話來,頓時叫在座的各位,都震驚了。
如此看來,今日這件事情,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這壓抑在雙方心頭的不滿,如今竟是集聚到了這種地步!
蔣馨凝容不下許姨娘,竟是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威脅到自己哥哥的地位?
這樣的一番話說出口,不要說是蔣傅桓,其餘所有的人,都震驚無比。
王氏的神色也微微一愣,頗爲驚詫。
她自然知道這番話必然是許青蓮無意之中透露給蔣相國的。
能夠把握這其中的度數,讓蔣相國感覺不到挑撥離間,甚至還能讓蔣相國這般怒不可遏,可見許青蓮這件事情,辦的有多成功。
這個時候,王氏倒是欣賞起她來。
果真她當初的選擇不算是失誤,許青蓮辦起事情來,果然是漂亮。
原本她不過是想要挑撥一下蔣馨凝和蔣相國之間的父女關係,叫自己做起事情來更爲方便,卻沒有想到如今卻是事半功倍,挑撥的,不僅僅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看着蔣傅桓震驚的表情,喃喃的說道:“父親,你這是在說什麼呢?”
秦氏也再也抑制不住,猛然站了起來!
她只冷冷的看着蔣相國,原本因爲生病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卻因爲憤怒變得潮紅起來。
她只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你不相信女兒就罷了,也不必說出這般傷人心的話來,你的姨娘沒有人想要算計!也不必整日裡惴惴不安,只以爲誰都想要害你!若是有這個時間,倒不如自己好生養着胎纔是!”
聽得這句話,蔣相國的臉色一紅,倒是不敢再和秦氏對視。
這麼多年以來,蔣相國和秦氏之間的感情一直都很和睦,兩人也從未吵架對峙,甚至連臉都沒有紅一個。
但是如今看來,卻是到了這種地步,可見這其中,果真已經有什麼東西變質了。
“既是如此,這晚宴也不必繼續了!”說完這句話,秦氏就冷冷的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行退下了。”
說完她就率先離開了。
蔣傅桓見得如此,只看了蔣馨凝一眼,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擔憂,可是接收到蔣馨凝鎮定表示沒事的眼神時候。
他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就徑直朝着秦氏追了過去了。
蔣相國站在原地,此刻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復加,他的眼神冷冷的在在場的人身上掃視了一番,最後留在了蔣馨凝的身上。
那冰冷的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失望。
他只扶着許青蓮的胳膊,後者倒是一臉歉意的樣子。
“呵,如今這滿屋子的人倒都來針對我!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說完這句話,蔣相國便徑直扶着許青蓮離去了。
剩下蔣老夫人神色凝重的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麼,她神色複雜的看了蔣馨凝一眼,最終卻也只是說道:“二丫頭,你也不必擔心,老身相信你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至於你的父親,你便不要在意他說的是什麼。”
蔣馨凝的心頭一暖,不管什麼時候,蔣老夫人總是站在支持她的這一邊,這一點,她必然會永遠的記在心上。
蔣老夫人吩咐了丫鬟們打掃現場的狼藉,又安慰了蔣馨凝幾句,這纔在身邊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離去了。
如今這正廳之中,只剩下蔣馨凝和王氏,還有蔣馨瑤仨人。
原本蔣馨凝倒是不想要理會他們,只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便打算轉身離開。
但是蔣馨瑤抓住了這個機會,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呢?她只是看了蔣馨凝一眼,便誇張的大叫了起來:“沒有想到我們風光的寧安郡主,即將過門的準七皇子妃,也會這麼心胸狹隘啊!若是七皇子知道你竟會如此頂撞父親,大逆不道,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呢?”
蔣馨瑤惡毒的笑着,在蔣馨凝的身後如是說道。
蔣馨凝回過頭,只看了蔣馨瑤一眼,便淡淡笑着說道:“即使如此,也不管你的事,我會和七皇子兩個人商量便是,倒是你,只怕連這樣的機會都得不到。”
聽得這句話,正是戳在了蔣馨瑤心頭的痛處!
她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只惡狠狠的看着蔣馨凝,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王氏抿脣,搖搖頭走上來,只對蔣馨凝說道:“不是嬸孃說你,凝兒啊,即使你當真有這樣的心思,又何苦表現的如此明顯呢?這樣不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她彷彿是在安慰蔣馨凝,但是眼神之中可是沒有一絲安慰的心思,反倒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態。
蔣馨凝自然是不示弱,只冷笑着說道:“多謝嬸孃關心了,不過我想,嬸孃還是多多擔心自己的事情爲妙,不要再花費心思去操別人的心了。”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便懶得和他們再糾纏,轉身就和萍兒月兒一道離去了。
她的心情此刻見得是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正是毒舌。
見得蔣馨凝這般離去,蔣馨瑤在原地氣的只跺腳,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小賤人,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嘴上也不肯饒人!真是氣死我了!”
“那又如何?她嘴再硬,也改變不了如今發生的一切,和即將發生的一切!”王氏捧着胳膊,只看着蔣馨凝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道。
“接下來我們應當怎麼做?”蔣馨瑤咬着嘴脣,不甘心的問道。
王氏勾了勾脣角,露出了一個不着痕跡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