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皇帝也不過是以防萬一,卻沒有想到,一切終究一語成讖!
但是如今,李天南手上的,便只是一塊廢鐵了。
蔣馨凝平靜的說完這一切,對方的臉色都已經變了。
莊蕭晨後退了幾步,這纔開始瘋狂的搖頭,連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說完他踉蹌了幾步,忽然抽出一把長劍來,朝着蔣馨凝就刺了過去!
莊榮晨眼疾手快,立即就把那劍擋了開來,同時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劍刺了過去,莊榮晨此刻怒氣勃發,只大聲吼道:“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這一次我不會饒你!”
莊蕭晨神色慌亂,下意識的往後遁去,在路過莊逸晨身側的時候,莊蕭晨一把把他拉了過來,擋在了身前。
只見長劍穿胸而過,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莊逸晨臉上還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就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皇后在這一剎那瞬間就瘋魔了一般,只悽慘的哀嚎了一聲,就猛然撲了上來。
萬萬沒有想到會誤殺了莊逸晨,也沒有想到莊蕭晨會心毒至此,莊榮晨一時間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莊蕭晨臉上帶着猙獰的笑意,搶過一柄長劍就再次刺向了莊榮晨,口中大聲的吼道:“既然都活不成了,那不如拉着你一起去死!”
眼看着他就要得逞,蔣馨凝已然垂下眼眸,不過是擡眼的一剎那,她的眸子變成了冰寒色,從頭上拔下長簪,便狠狠的脫手朝莊蕭晨刺了過去!
前世曾經跟着莊蕭晨出去打獵的時候,蔣馨凝曾練習過如何射箭,也是莊蕭晨當時手把手教的,但是也沒有想到,如今會回報在他的身上,真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那枚簪子正巧紮在莊蕭晨的心臟之處,他掉了手中的長劍,捂着胸口彎下腰來,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蔣馨凝緩緩的走近,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會死在你的手中!”莊蕭晨吐出一口血來,看着蔣馨凝,難以置信的說道。
蔣馨凝微微一笑,道:“一命抵一命,你我算是扯平了,不過這麼輕巧的死法,倒是便宜了你,你可以安息了。”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就伸手一推,莊蕭晨雙目圓睜,如同一座大山,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莊蕭晨死不瞑目的表情,蔣馨凝只覺得心頭的迷霧散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切終於結束,只是此時,她笑不出來而已。
“趕快叫來太醫吧。”即使知道皇帝多半已經不治,蔣馨凝依舊擺擺手,如此說道。
慕容暄此刻,依舊在席位上絲毫不動,即使周貴妃被侍衛架出去,瘋狂的向他求救,他也是無動於衷,甚至頭都沒有回一下。
莊蕭晨是謀逆的死罪,周貴妃和李天南自然也是幫兇,會是怎樣的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慕容暄看着蔣馨凝,半晌才拍起掌來,微笑着說道:“果然不愧是蔣馨凝,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
蔣馨凝看着他,只淡淡的說道:“九殿下,你被人利用了。”
“所以呢?你現在打算如何處置我,殺了我嗎?”慕容暄輕笑一聲,如是說道。
“那當然不會,”蔣馨凝淡淡的說道,那雙眸子依舊是平靜的很,只淡淡的說道:“只不過有你在這裡,那城外的金國侍衛,便可以不戰而敗了。”
聽得這句話,慕容暄的神色灰白,終於徹底的暗淡了下去。
這時候,他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根本是他難以契機的,她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強大,若沒有這一系列的事情,也許他們還能夠做朋友,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到了此時,這樣盛大的一場策劃,終於轟轟烈烈的落幕。
蔣馨凝鬆了一口氣,轉眼卻看見了神色呆滯的王氏,正步履蹣跚的朝她走來。
蔣馨凝定定的看着她,沒有說話,王氏卻是首先開口,戚哀的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要殺了我,畢竟是我出賣了你的父親。”
“我只想知道,一世聰明的你,爲什麼會做這糊塗事?”蔣馨凝神色定定,只淡淡的說道。
王氏微微一笑,道:“你的父親,我永遠都得不到,那麼我自然,要尋求一個可靠的庇護了。”
“是麼?你覺得李天南,是個值得的人麼?”蔣馨凝看着王氏,心頭忽然生出無限的悲哀。
“可不可靠,那已經不重要了。”王氏喃喃的說道,忽然伸手抓住了蔣馨凝,只對她說道:“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到了我這裡,就結束了,希望無論如何,你放你大姐一條生路,她已經夠可憐了。”
蔣馨凝抿脣,只擰起眉頭,一言不發。
“好嗎?”王氏期盼的看着她。
對於蔣馨瑤來說,如今莊蕭晨已經不在,她日後的生活,必然也不糊好過到那裡去,在這深宮之中,只怕被逼瘋,也是再爲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她再出不出手,都是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裡,蔣馨凝只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我不會動她。”
王氏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一切,她猛然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了過去,頓時鮮血四濺,她已經沒有了氣息。
蔣馨凝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無限的悲哀和可笑。
這些人,爭鬥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剩了些什麼呢?
皇后抱着莊逸晨的屍體,喃喃自語,她已經瘋了。
而這一場戰役,並沒有真正的贏家。
蔣馨凝知道,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她其實也並沒有贏得什麼,若說真正贏得的,不過是餘生的心安吧,不必再揹負仇恨而活。
莊榮晨走了過來,擡手攬住了蔣馨凝的肩,下巴抵住了她的額頭,只對她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蔣馨凝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不過靠在莊榮晨的身邊,她的心頭,終歸是一片平靜。
黑暗無邊路,有一人相隨前行,伴你尋找光芒,便不虛此生也。
尾聲
大燕五十八年,皇帝賓天,着傳皇位於第七子,改國號,舉國同慶。
自那一次宮闈之亂之後,都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遙遠的秘聞都已經鎖入了記憶,再鮮爲人知。
莊榮晨登上皇位,料理朝政,一切風調雨順,井井
有條。
皇后瘋了,莊榮晨也依舊尊她爲聖母皇太后,養於靜安宮,也算是彌補當初的虧欠吧。
而至於蔣馨瑤,不久之後居然因爲麪皮潰爛而死,也着實叫人心驚。
想來是王氏死了之後,她這病入膏肓,早已經無藥可救。
而和碩郡主,也一根白綾把自己懸在了宮闈之中,臨時一句遺言都沒有。
這一切,想來無解,唯有理解爲天理循環。
不過蔣馨凝,此時此刻,卻太過於感激,自己還能重活一次,讓自己的生命得到精彩和充實。
即使她想要和莊榮晨並肩作戰,共同分憂,莊榮晨也總是不願意,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她需要養育這兩個正處於淘氣的小皇子。
說起來,蔣馨凝也是頭疼無比,她從來沒有養育過孩兒,如今卻要手忙腳亂的來照顧這兩個小祖宗,可別提有多煩了。
莊榮晨整個後宮只爲她一人而設,想來也是她思維怪異,倒是覺得無人搭話頗爲孤寂,提過兩次莊榮晨不答應甚至發火之後,這件事情也就作罷了。
這一日也是如此,午後陽關閒適和煦,正是適合小憩或者看書的好時機,但是蔣馨凝也只能把時間分出來照顧這兩個小祖宗,她只覺得,這一世,怕是和他們糾纏不清了。
但是煩歸煩,想起來總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在心間。
莊榮晨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只抱起正在兀自啃腳丫子的大寶,笑着說道:“怎麼,又在爲這兩小傢伙煩心了?”
“不然換你來試試?”蔣馨凝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想到朕的皇后,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莊榮晨調笑一句,見得佳人已經變臉,連忙換了討好的語氣,柔聲說道:“等朕忙過這一陣子,便帶着你去江南遊玩,看遍這大江南北的風景。”
“這種事兒,我大哥不是已經做了麼?”蔣馨凝冷哼一聲說道。
莊惠靈最終還是死纏爛打的追到了蔣傅桓,原本蔣馨凝以爲他們的日子一定過得寡淡不已,哪知兩人婚後濃情蜜意,根本不計較這所有,拋下了一切就出去遊玩,這一走就是三兩月,都不見得回來。
想到這裡,蔣馨凝又覺得自己的心堵的不行了。
莊榮晨自然知道蔣馨凝是什麼意思,只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道:“乖,等朕忙完這一陣子,我們就一起出去,玩它個三兩月,再回來,好不好?”
說着,他抓起大寶的肉嘟嘟的手,在蔣馨凝的面前晃了晃,只模仿那奶聲奶氣的說道:“母后不生氣了,好嗎?”
小寶不知什麼時候也爬到了蔣馨凝的腳邊,只徑直抱着蔣馨凝的腿,咯咯的大笑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實在是太可愛,不知不覺之中,蔣馨凝就舒展開了眉眼。
她回握住莊榮晨的手,她不擅長表達,無聲的話只在心頭。
其實不需要遊山玩水,把天下看遍,只要能與你並肩,此生都不分離就足夠。
我們的日子還長,只願每日都是草長鶯飛,楊柳青青,是這人間的四月天。
而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分離,你我能相攜,此生已足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