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蔣馨凝對於奶孃已然是起了疑心,她也不敢確定,奶孃真會如此好心?
如今她的心思細膩縝密,只是一般的人,哪裡能夠輕易的矇騙了她去?
唯一想到的便是,這糕點一定還有問題,不過是她的方法不到位,難以查清楚便是了。
饒是蔣老夫人宴會之後,蔣馨凝的名聲大震,竟是在這京都,都是赫赫有名起來。
她也依然是平靜從容,並未有任何驕矜自負,每日依然按時到蔣老夫人和蔣夫人處請安,倒是讓蔣老夫人和蔣夫人,對她喜愛的打緊。
在這蔣家的地位,如今已然是一步步鞏固了起來。
曾經對於她回到蔣家不屑一顧,只拿她當做鄉野村姑的下人家丁們,此刻也都紛紛轉了性子,對她畢恭畢敬起來。
畢竟那晚在蔣老夫人的宴會之上蔣馨凝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難以想出,竟然是蔣馨凝這樣的小丫頭能夠做得到的。
當然,沒有人知道蔣馨凝曾經經歷過了什麼,又曾因爲一步一步想要登上鳳位,嘔心瀝血去學習她從來都不熟悉的東西而去卑微的討得莊蕭晨的歡心。
只是天道輪迴,誰也沒有想到。
到了如今,這些東西竟然成爲了蔣馨凝手中的利器,助的她此生平步青雲,靠着曾經天賜的恩惠而一步步鞏固自己的地位。
世事無常,想起來倒說不清是諷刺,還是僥倖了。
只是每每南柯一夢,輾轉醒來的時候,蔣馨凝都會有些恍惚,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自己偷來的,還是雲煙一般,轉瞬即逝。
只是如今能夠重活一世,她再不希望有任何的遺憾,這一輩子,即使是咬着牙齒在刀尖上行走,她也要笑傲走下去。
失神之間,一身青衣的月兒已經推門走了進來,看着蔣馨凝正捧着書失神,不由得笑了起來,只說道:“小姐,若是你再這麼一味的看着書下去,可就是要成爲書癡了,今日的天氣這麼好,何不隨着奴婢出去走走?”
蔣馨凝神色淡淡,只是放下手中的書,笑了笑,打趣的說道。
“你如今倒是開始取笑起我來了。”
“奴婢不敢,”月兒忍着笑說道,眼眸之中卻都是狡黠的笑意。
“如今小小姐可是這名動京城的奇女子呢!奴婢就是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取笑小小姐啊!”
蔣馨凝微微一笑,只說道:“什麼奇女子不奇女子的,你一張嘴倒是會說。
算了,在這屋子裡一直悶着也的確算是無趣,今日索性就出去走走吧。”
說着蔣馨凝倒是站了起來,神色一派雲淡風輕。
那淡定從容的樣子便是月兒等如今最爲欣賞的模樣,似乎什麼都在蔣馨凝的掌握之中,彷彿她早已經看穿了一切。
這樣的主子,跟着纔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萍兒,去把小姐外出的屏衣拿過來。”
月兒聽得蔣馨凝應允了,喜出望外,連忙對候在外面的萍兒說道。
萍兒應允一聲,便去拿衣服去了。
所謂屏衣,便是如
同披風一般的物事。
只不過輕紗簡裝,薄如蟬翼是以得名。出外倒是如同無物一般,遮風遮陽,卻是不在話下。
蔣馨凝見得萍兒規規矩矩的把那屏衣拿了過來,便懂事的退了出去,她對於萍兒這個丫頭,倒是也有幾分印象。
蔣馨凝一直便是謹慎處事,對於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
她一貫都是冷而處之的態度,尤其是對於這一回新來的丫鬟們,譬如萍兒這種。
不過饒是不讓他們在屋子裡伺候着,蔣馨凝卻也細心留意着她們平日裡的所作所爲。
對於這個萍兒,蔣馨凝也很清楚,她一貫都是沉默寡言,踏實做事的人,性格倒算是沉穩樸素。
本來等着若是此番沒有問題的話,過段日子,蔣馨凝便要把她提到內房裡來伺候。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叫秀兒的,看着聰明伶俐,若是沒有什麼差錯,也是一樣的待遇。
心裡這麼想着,卻聽得身旁的月兒“咦”了一聲,轉頭對蔣馨凝說道。
“小小姐,你還是對那糕點不放心麼?奴婢見你一直把它放在桌子上?”
蔣馨凝回頭,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靜靜放置在桌子上的那盤糕點,正是奶孃之前送來的那一盤。
這一段時間,她沒有動那糕點一下,不過月兒和她都是一番搜查,卻是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倒是這一點,讓蔣馨凝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無妨,且讓它在那裡放着吧。”
蔣馨凝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道,便隨手披上了那屏衣,轉身走了出去。
月兒跟在蔣馨凝的身後,兩人輾轉之間正走出了苑門,還未走到那花園之外,便在一條長廊之上,聽得不遠處傳來人聲。
眨眼看去,竟然是秀兒在和另外一個紫衣丫鬟交談甚歡,那丫鬟容顏生的俏麗,雲鬢黛眉,正是蔣馨瑤身邊那個盛氣凌人的小丫頭,芙兒。
“那個丫頭,是我院子裡的吧?”
蔣馨凝的視線倒是沒有離開秀兒,不過卻也不再上前,只淡淡的對月兒說道。
饒是她一貫不仔細關注的人,但若是身邊人,只要過一眼,也就記住了。
月兒仔細看了一眼,點頭說道:“正是,那丫頭是小小姐院子裡的,名字喚作秀兒,平日裡也算是心思凌厲,眼疾手快的丫頭。”
“對面那個,可不是大姐房裡的丫鬟麼?”
蔣馨凝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不過眼眸之中,已然沒有了笑意。
月兒仔細看了看,果真是如此,但兩人交談甚歡。
雖然不知道是爲何,不過如今依着大小姐和小小姐的關係,也該知道避避嫌,如今這般看來,倒是着實讓人尷尬。
“興許只是路上遇到了,隨口聊着什麼趣事吧。”月兒訕訕的說道,只是一心想着寬慰蔣馨凝半分。
卻沒有想到蔣馨凝只是笑了笑,道:“大姐院子裡的那個丫頭,是什麼樣的性子。
上一次你也看的清楚,若是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你覺得她會過來搭理我院子裡的人麼?”
那個盛氣凌人的芙兒,自認爲高人一等,從來不認爲蔣馨凝這裡是個得意的去處。
若是沒有什麼要事,她又如何會和她院子裡的丫鬟攀談起來?還只是一個守院子的二等丫鬟?
秀兒和芙兒相談甚歡,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蔣馨凝就在不遠處,靜靜的觀察着他們。
最後芙兒不知說了什麼,秀兒便笑着點點頭,一副神色歡喜的模樣,隨後便跟着點了點頭。
芙兒高傲的拍了拍秀兒的肩膀,隨即滿意的從另一條小道上離去了,秀兒看着芙兒緩緩離去,隨後才收斂了笑意。
即使是如此,她的眼中也是一抹難以掩飾的欣喜,只兀自轉身,從另一條小路上飛快的離開了。
蔣馨凝看着秀兒離去,良久,才微眯了眼睛,冷笑了一聲才說道:“呵,看來我這院子裡的有些人,也要忍不住做妖了!”
月兒目睹了方纔的那幅畫面,一時間也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蔣馨凝看的分明,卻也不點破,只悠然的笑了笑,便神色如常的和月兒繼續往前散步而去了。
芙兒回去覆命,和碩郡主倒是也在蔣馨瑤這裡,這幾日,她們兩人倒是時時黏在一起,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商議一般。
見着芙兒推門進來,蔣馨瑤正色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一帆風順,奴婢拿出大小姐給的那個金錠子,那丫頭眼睛都直了,說什麼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芙兒一臉得意的說道。
“那倒不錯,記得仔細着,可不要找錯了人了!”
蔣馨瑤說道:“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古靈精怪,難不得被她擺一道纔是!”
芙兒卻只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刻意避開了那跟在小小姐身邊那個丫鬟。
找的就是小小姐院子裡一個不起眼的二等丫鬟秀兒,便是大小姐你之前說起的那一個。
看着也是精靈聰明的那種,想來是不會壞了大小姐的事兒的。”
“二等丫鬟?這種丫頭真的對我們的大事有幫助麼?”
和碩郡主輕輕的啜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半是疑惑的問道。
“這個你便是不懂了,”蔣馨瑤神色得意,優雅大方的捻起一粒梅子,緩緩的放在嘴中,只眯着眼睛說道。
“經過我仔細的觀察,只有這樣的丫鬟,纔是最有可能爲我們所用的!
尤其是秀兒這樣的丫鬟,急功近利,最想要往上爬,卻也不會在我那妹妹面前引起注意,我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丫鬟了!”
蔣馨瑤一貫亦是心思縝密細膩,對於蔣馨凝身邊的下人,個個什麼性子心思,她早已經在暗中留意了。
和碩郡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才笑起來說道:“還是瑤兒你的心思伶俐,如今想來,我那大哥也是急切的很呢!”
和碩郡主和蔣馨瑤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對於此番的作爲,她們最是心有靈犀,只設下好這個圈套,等着蔣馨凝往裡面跳。
秀兒回到凝蘿苑,已然是一臉的紅光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