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已經不似方纔那般炎熱,一朵烏雲悄無聲息的遊弋到了太陽之下,反倒是把陽光遮擋了起來,空氣中吹來一陣微風,倒是拂來了一絲涼意。
時至下午,炎熱自然比不得中午過去的那會子,不過到底還是有些讓人覺得悶熱,尤其是此刻屋子裡的氣氛,分外的讓人覺得有些壓抑和沉悶。
蔣馨瑤見得情勢大變,就連莊麒也不知爲何倒戈,心中早已經火起,但卻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如此,想必也是小題大做了,爲了不讓凝妹妹受到冤枉,我倒是想要把這件事情問的更清楚一些。”
蔣馨瑤神色坦蕩,眼珠子只骨碌碌的一轉,便已經生出了一個主意。
莊麒神色爲難,此刻他有着最爲重要的把柄落在蔣馨瑤的手上,即使她方纔那句話半假半真,但到底是不敢拿着那件事情冒險。
如今無論是蔣馨凝說什麼,他也只能聽之任之,即使心裡叫苦不迭,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蔣馨凝聽得蔣馨瑤這一番虛僞的話語,只微微一笑,倒也沒有說什麼。
蔣夫人雖然有些遲疑,不過見得蔣馨瑤是說要爲蔣馨凝洗清冤屈,倒也沒有出聲阻止了。
“莊小王爺,“蔣馨瑤開口,卻是直直的對着方纔鬆了口氣的莊麒,言笑晏晏,莊麒自知理虧,有意避開了蔣馨瑤的目光。
“爲何你今日會到這裡來呢?“蔣馨瑤開口問道,目光之中皆是算計。
“這,本公子只不過是湊湊熱鬧,也來賞花罷了。”莊麒低頭說道,聲音不大。
“哦,既然是如此,也是到這後堂來避暑氣的嗎?”蔣馨瑤把話接了下去,只繼續有聲有色的說下去。
“然後在這後堂遇到了同樣在這裡歇息的凝妹妹,所以和妹妹順便聊了幾句,這說起來,似乎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莊麒默然不語,不知道蔣馨瑤又要說出什麼幺蛾子來。
卻見得蔣馨瑤話鋒一轉,倒是一臉苦惱的說道:“那我倒是很疑惑,爲何小王爺和妹妹說幾句話,卻要把整個後堂的僧人都攆出去,甚至凝妹妹身邊的丫鬟也都出了院子。
方纔還有一個在哪裡放風?只餘的小王爺和凝妹妹兩人在這後堂之中。”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已經於理不合了,這個道理想必小王爺也懂得,既然如此,不過是說上兩句話罷了,何必把整個後堂清空,把大門緊閉,只留下你和凝妹妹兩人呢?這個道理,我倒不是很懂了。”
蔣馨瑤幸災樂禍的說道,神色卻還頗爲認真,彷彿分析的有理有據一般。
她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故意天真的問道:“妹妹,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
蔣馨凝神色不變,只看着蔣馨瑤,一時間倒也沒有接話。
蔣老夫人和蔣夫人站在一旁,作爲過來人,自然知道這番話意味着什麼,方纔她們倒是沒有考慮的這麼清楚,不過事情如此說來,確實很有疑點。
方纔她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門
緊閉,說來蔣馨凝和莊麒,倒是在這後堂之中呆了一段時間。
無論做了什麼與否,這段時間,卻是難以解釋清楚了,只會成爲蔣馨凝的一個污點。
“二丫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蔣老夫人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雖然她倒是喜歡蔣馨凝的很,不過出了這事情,她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維護身邊的孫女,氣急敗壞之間,只能出聲質問。
蔣夫人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此刻似乎看着蔣馨凝的眼色已經出現了動搖,一時間不說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蔣馨凝的身上。
蔣馨瑤的心中得意,不管你是不是僥倖,即使你算的準,不過如今,你依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憑着你這段時間和莊麒呆在一起,你便已經打上了這寡廉鮮恥的印記!蔣馨凝,你還逃脫的了麼?
此刻室內一片寂靜,反倒是秀兒的哭聲十分清晰,一副受了十足委屈的樣子,她貫是最會見風使舵,此刻看着屋子裡的情勢逆轉。
只覺得自己還要做些什麼才能把這個罪名給蔣馨凝扣實,既然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此刻她若是不管不顧,不是蔣馨凝死,便是她死了。
“小姐,既然你和小王爺兩情相悅,你上次便和奴婢說了的,如今爲何不敢承認呢?這都是好事啊!如今告訴夫人和老夫人,不是正好爲你們做主了嗎小姐?”
秀兒火上澆油的說道,反而是一臉抽抽搭搭的樣子,顯得十分難過。
蔣馨凝冷哼一聲,此刻看着秀兒的眼神早已經視若無物。
這個丫頭,倒是敢把事情做到如此狠絕,三番四次她給了機會,她都不珍惜,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
聽得秀兒再次控訴,和蔣馨瑤方纔的分析,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集中在了蔣馨凝的身上,似乎是要把這兩人的幽會坐實了,板上釘釘。
“凝兒,你老實告訴孃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夫人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轉過頭來看着蔣馨凝問道,她拍了拍她的手,溫和的說道:“你放心大膽的告訴孃親真相,孃親不會怪你的。”
蔣馨凝眨了眨眼睛,即使如此,她的神色倒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只越過眼前的蔣夫人,看了看身後的莊麒,後者自然是一臉苦相。
蔣馨瑤得意洋洋,只道蔣馨凝已經是無話可說,卻是忽略了莊麒那愈發難看的臉色。
“小王爺,原本我倒是想要幫你把這件事情兜下來,可如今鬧得這麼大,我實在是不能搭上自己的名聲,既然如此,你還是直接告訴大家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蔣馨凝嘆了口氣,彷彿要說出什麼真相一般,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矇住了,蔣馨凝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莊麒卻是臉色蒼白,抖抖颼颼,說不出話了。
“莊小王爺,能否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蔣老夫人目光如鷹隼,只看着莊麒問道,今日的事情,她倒是一定要弄個
水落石出。
“說吧小王爺,事實是怎樣,你便怎麼說就行。”
蔣馨瑤也在一旁暗示道,卻見得莊麒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最終卻是無可奈何,竟然嘆了口氣,道。
“既然如此,我實在是難以掩飾,索性說出來罷!反正大家都在這裡,我也不必避諱了。”
“莊小王爺請說。”蔣夫人說道。
莊麒深吸一口氣,開口之前,默默的看了蔣馨瑤一眼,那眼中的抱歉神色讓蔣馨瑤莫名的一震,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莊麒卻已經開口了。
“今日,我的確不是來這裡賞瑤花的,而是另有隱情,是有佳人相約,我纔會來到此地。”莊麒小聲的說道,摸了摸鼻子。
聽得此話,蔣夫人和蔣老夫人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倒纔是符合莊麒的本色,不過聽得他說出來,兩人作爲長輩,卻是有些尷尬。
“不瞞大家,上次蔣老夫人的壽辰之上,我便看上了蔣家的小姐,今日所得到的,正好是蔣家小姐的邀約,我怎能不來呢?是以一刻都沒有停留的便到了這裡,在這裡安心的等候蔣家小姐。”莊麒繼續說道。
聽到蔣家小姐這四個字,全場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真是蔣家的丫頭?果真是蔣馨凝嗎?
蔣老夫人握緊了手中的柺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臉色,倒是一瞬間便耷拉了下來。
而聽得蔣家小姐這四個字的時候,蔣馨瑤早已經是臉色一鬆,幾乎要雀躍起來,這下,蔣馨凝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莊麒已經親口承認了!
“妹妹,原來是如此,如今連小王爺都承認了,你還急着否認什麼呢?今日原是你約了小王爺在此,這般開放自在的性格,姐姐實在是好生羨慕呢!“
蔣馨瑤不失時機的說道,言語之中自然是諷刺蔣馨凝放蕩不堪,行爲隨便。
蔣馨凝的神色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化,反而笑了起來,對蔣馨瑤說道:“姐姐這麼着急做什麼?小王爺可沒有指明,究竟是那個小姐。“
這蔣家的小姐除了蔣馨凝,便是蔣馨瑤,蔣馨瑤自然萬分肯定,莊麒會把這一切都扣在蔣馨凝的頭上,倒是蔣馨凝,想要在此刻詭辯什麼,已經是來不及了。
“妹妹,你就認了吧,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既然你有心約會小王爺,想必也是對小王爺有幾分心意,既然如此,索性促成了這段好事,不是更好嗎?“
蔣馨瑤繼續煽風點火,卻在接下來聽到了讓自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的重磅話語。
“不,這位蔣小姐,不是蔣二小姐,而是蔣大小姐,我在宴會上一眼便看中的,就是大小姐,今日邀約我來的也是大小姐,所以我方纔才那麼驚訝,大小姐怎麼像是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了呢?“
莊麒繼續說道,雖然心中萬分不願,此刻卻也只能把戲演了下去。
他在心中不得不佩服,蔣馨凝的手段高超和凌厲,竟然活生生的反轉了局面,把這盆髒水,倒在了蔣馨瑤自己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