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叫蔣馨凝推脫不了的了。這一輩子,她本不可能再如同前世一般唯唯諾諾,面對別人的挑釁陷害只會退讓閃躲。用愚蠢的話安慰自己,最終也是自己成爲了那最大的笑話,下場悽慘無比。
這一世,不僅僅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於這種存了心思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蔣馨凝一樣不會手軟,只會讓她更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會告訴蔣夫人秦氏,她本就是個心思極爲簡單單純的婦人,多年以來,在她生父蔣俊的庇佑之下,她幾乎沒有受到過一點點的傷害和打擾,更不知道內宅血腥爭鬥爲何物。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秦氏想的太簡單了,當然,蔣馨凝也無意去改變她的觀點。
從某種角度來說,若是能夠一直這麼單純簡單倒是件最好的事情,不必去思索這世間無畏渾濁的事情。
前世,因爲蔣馨凝自己的愚蠢,最終害的秦氏慘死,如今想起來,這一切都恍如在眼前發生歷歷在目,心中的愧疚每每發作,都讓蔣馨凝心痛難當。
這一世,她要變得如此強大,還有一個很大的理由,便是要護得秦氏,以及她身邊所有在乎的人周全,這便是她最爲堅持的一件事情。
而眼下,關於秦氏的提議,蔣馨凝卻也沒有過多的辯駁,既然要維持的這面子上的和平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
相信蔣馨瑤比她想的還要清楚,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這是一個解除禁閉最好的時候,她知道蔣馨瑤必然不會放過。
午後初晴,蔣馨凝伏在桌子上,讓萍兒精心打包好了一份糕點打算拿到瑤香苑裡去給蔣馨瑤。
萍兒悶聲不吭,只是做好蔣馨凝交代她的一切事情,倒是月兒站在旁邊看着,卻是神色有些不忿。
“小小姐,你當真要去看望大小姐嗎?那次在寶光寺分明就是大小姐陷害你的!您又何必這麼容易原諒她呢?”月兒不滿的開口。
蔣馨凝不置可否,只挑眉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不去看望她又何妨?總歸我那大姐不可能一直被關在瑤香苑裡,遲早都是會出來的。如今我原不原諒她,並無太大的意義。”
萍兒把手中的點心裝進黃梨木製的精緻食盒中,卻是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蔣馨凝說道:“奴婢倒是認爲這一趟,小小姐是有必要去的。”
“喔?“聽得萍兒這麼說,蔣馨凝倒是來了興致,她笑着問道:“萍兒,你倒是和我說說,爲何我應該走這一趟?”
萍兒停下手中的動作,倒也已經把點心全部裝進了食盒之中,她看着蔣馨凝繼續說道:“上次夫人已經暗示過小小姐,希望小小姐大度一點,能夠和大小姐冰釋前嫌。而且看着夫人和老爺的意思,並無想要把大小姐長久的關起來,無論何時,大小姐總是會有出來的一日,若是如今小小姐率先去見得大小姐,表達你早已經原諒了大小姐,也不過是一個順水人情,
反而會顯得小小姐你大度懂事,重情重義呢!”
蔣馨凝挑高了眉頭,眼眸之中劃過一絲讚賞。
看來她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萍兒雖然平日裡不善言辭,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深諳處事交際道理的丫頭,這心思,倒是如明鏡一般。
“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丫頭懂得道理倒不是少。”蔣馨凝微笑,誇讚了萍兒一句,萍兒頓時面上一紅,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小姐謬讚了,奴婢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蔣馨凝沒有反駁什麼,只乾脆的拍拍手站了起來,她心裡知道以後必然是要重用萍兒的,這一番總歸是沒有看錯人。
但有些話,也不必說的太明白,還要再繼續看看萍兒的表現。
“好了,你們倆在這裡好生呆着,把院子裡的一切都照顧好,我現在便去看看我那大姐。”蔣馨凝輕飄飄的說道,起身便走了出去。
此番,只怕是少不了虛僞的客套和假裝的姐妹情深,私底下卻是誰都忍不住想要先掐死對方,不過是做戲要做足罷了。
不過走在路上,想起莊榮晨昨晚對她說的那些話,蔣馨凝卻是心中一哂,知道自己對於莊榮晨等以後依然是要注意萬分,只下意識的往前走了過去。
而這一邊,莊榮晨於皇宮中漫步,正是無所事事的時候。
即使是身爲皇子,也要遵循這皇宮之中的禮儀體制,平日裡要注重的繁文縟節也很多,平日裡即使是不想要呆在這皇宮之中,也是不得隨便外出,是以饒是莊榮晨有着一顆不安分的心,此刻也只能乖乖的呆在皇宮裡。
他的心中時不時的會想起蔣馨凝來,那張清冷疏離的臉蛋,帶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卻是對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即使是不想要承認,但此刻莊榮晨心中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於蔣馨凝果真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這種情愫不知是何時產生的,竟會讓他在見不到她的時候,愈發的牽腸掛肚。
而在此之前,饒是莊榮晨已然見過天底下無數的美人,也曾流連忘返於溫柔鄉中無法自拔,但他卻從未對哪個女子有過這般思念的感覺。
難道他真是瘋魔了不成?竟然會對這樣一個冰山美人產生感覺?莫非他是有受虐體質麼?
察覺到自己已經再一次想起了蔣馨凝,莊榮晨不由得苦笑一聲,只輕輕的嘆了口氣便往前走去。
這條路正是通往御花園的那條路,還未走近跟前,莊榮晨已然聽到裡面傳來細微說話的人聲,倒似兩人談笑的聲音,聽起來只道是頗爲暢快。
莊榮晨的眸子微冷,只是聽得人聲他便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只是沒有想到這麼湊巧,竟然會在御花園相遇。
不過如今已然到了盛夏時節,御花園是皇宮之中極爲重要的一隅,本是皇帝專門請了能工巧匠精心設計建造而成。
不僅小橋之下流水孱孱,滿園花朵千嬌
百媚,那盪漾的清波之下,潭底皆是用一塊塊寒玉製作而成,最能吸收熱氣,使周圍的空氣變得涼爽起來,正是最最別緻和矜貴的一處地方。
如今這天氣眼看着愈發的炎熱了,御花園,自然也就成爲了這宮中皇子嬪妃消暑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只是沒有想到今日倒是不湊巧,今日會碰上那兩位平日就面和心不合的所謂兄弟。
莊榮晨心下還在猶豫,是否要上前假意客套一番,卻正在琢磨的時候,聽得前方傳來一聲太監尖利的咋呼聲:“參加七皇子殿下!殿下已然到了御花園了,怎的不進來呢?奴才差點沒有看到殿下,實在是罪該萬死!”
說完這句話,那太監便誇張的伏倒在地,一副罪該萬死的樣子!
莊榮晨自然知道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如此大的聲音不過是給那園子裡的主子提一聲醒罷了。
他是太子莊逸晨身邊最爲親信的太監,亦是那東宮太監之首,平日裡便作威作福,不把人放在眼裡,當然,在莊逸晨的面前,也是狗腿管了。
莊榮晨不動聲色,只果不其然聽得御花園中的聲音一時間靜寂了下來,片刻之後,莊逸晨才和莊蕭晨一前一後負手緩緩的走了出來。
莊蕭晨容貌輪廓分明,只穿了一件暗紫色的蠶絲長衫,輕薄卻也不失風範,長長的墨發用玉帶束起,看起來亦是清明無比。
單單說起外貌來說,莊蕭晨的確是出色無比。是以當初莊榮晨纔會懷疑蔣馨凝是否對他懷有少女心思。
不過即使是外表光鮮亮麗,莊蕭晨的身上卻始終圍繞着一股陰冷的氣息,這一點是莊榮晨最爲厭惡的。
當然,他和莊蕭晨之間的交情本就淡漠無比,是以心中亦是滿不在乎,若是牽扯到利益方面,即使是兩人拔刀相向,翻臉無情,都不是會讓人覺得驚訝的事情。
而一旁站着的莊逸晨,容貌雖然不如他的兩個弟弟出色,卻也因着這多年太子身份養尊處優,自身便帶有一種不凡的貴氣,倒也看着讓人心生敬意,不過莊榮晨心裡很清楚。
眼前這幅架子,都是莊逸晨好不容易纔修煉而出,實則內裡並未多少筆墨,他和莊蕭晨名義上乃爲一母同生,自當情誼更加深重,不過莊榮晨心裡很清楚,若是和莊蕭晨走在一起,他永遠都是被利用的那一個。
莊蕭晨信步走上前來,看着眼前的莊榮晨,倒是微微一笑,臉上帶着和緩的神色,道:“七弟來了怎的不說一聲?莫非是不想要和三哥還有太子殿下說說話嗎?”
“對啊!咱們兄弟幾個好久不曾私下好生聚聚了,今天可是個好機會!”莊逸晨亦是在一旁笑着說道,彷彿心情很好。
莊榮晨站在原地,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是再無推拒的理由,當即頷首笑道:“方纔臣弟聽得二哥和三哥的聲音,還以爲你們是在商議什麼重大的事情,是以猶豫要不要得通傳一聲再進去,哪知就被發現了。”
(本章完)